司徒无艳将指尖置上她双唇,低笑地说道:“你几世偿还不尽,岂不正好,我正烦忧下世觅不着你啊。”
一阵热泪涌上段云罗眼眶,滑下脸颊,跌碎在他唇间。
他启唇吮住她泪水,咽下她的伤心。
“那咱们日后多结善缘,下辈子方可安稳在一起。”她柔声说道。
“你说什么,我全做便是了。”
段云罗轻吻着他脸颊,眉宇间尽是温柔笑意,漾得她淡素容貌也泛着美色,让他不禁瞧得痴傻了了。
司徒无艳虚弱地伸出手掌,抚过她脸颊。“吻我。”
段云罗俯身,轻轻辗过他冰冷双唇,在他唇问尝到蜜般甜味。
她而今懂得要再多待他好一些了。她怎能只疼惜天下人,而不用全心全意去守护她夫君呢。
日后,便是要百年好合了哪!
段云罗捧住司徒无艳脸颊,益发地吻得更深了……
“女帝,醒窍汤来了。百草粥一会儿便到!”女宫们在外头唤道。
“送进来吧。”段云罗酡红着颜,惊喘着自司徒无艳唇上抬起头来。
女官推门而入,双手端着玉盏,恭敬地送到段云罗手边。
“先退下吧。”段云罗说。
待屋内又只剩他们两人时,段云罗搀起司徒无艳,让他倚墙而坐。
“起身喝药了。喝完药,便到石屋里休息一会儿,我开些调气……”
“又要喝药?”司徒无艳皱着眉,打断她的话。他明知现下身子憔弱无比,可仍是一听吃药便要皱眉。
“你喝了药,顾好了身子,咱们离百年好合的日子才不远哪。”她好声劝说着。
“那我喝完药后,你可得给我一些甜头。”他说,双眸直盯着她红唇。
段云罗飞快地瞥他一眼,飞红了双颜。
她一双纤手旋即端起玉杯,继而低头哺了一口药,含情双眸半掩地将双唇偎到他唇边。
面对如此良药,司徒无艳又岂能拒绝呢?
他倾身以唇衔住了他的良药,咽下了那口仙浆玉液。
四目相会,两情相怜相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他们对彼此之最深期许哪……
尾声
暮春时节、宫里樱雪飞扬,成串嫣粉雪花般地飘落于天际间,于地面铺成一层绝美轻毯。
空气间飘着新芽与花瓣气味,暖又清甜。鸟儿吱喳声子嫩绿枝头穿梭着,争相走告着御花园里一对夫妻相倚偎之甜蜜……
“春明太子,御花园那边您不能去啊!”礼宫失礼地大叫出声。
“女帝说过,我明日便要离开,这宫内花园任我观看,何来不能行走之理!”面貌俊挺之春明国太子怒拂开侍者,几个跨步便又往御花园入口逼近几分。
礼官眼看快拦不住了人了,索性先冲到垂花门边,双臂大张挡了路——
“请止步,女帝与皇夫正在御花园里商议事情哪。”
“那我正巧可以再与女帝辞行一回。”春明太子伸手推开礼官,今日铁了心要瞧见那位有着仙人般声音之女帝。
几回拜见,女帝总坐在玉帘之后,他只闻其珠玉之声,总盼得能见上一面,看看她是否真如传闻所言一般拥有天仙美貌哪。
春明太子跨入御花园后,先是一愣!
御花园里没有雕梁画栋,只见千百株翠竹屏风般地从两片白玉低墙延伸而出。翠竹屏风之后便是雨落般樱花,绝美得让人不得不咋舌。
樱花飘落处,一方以紫色轻纱罩起之檀木小亭正立于御花园一隅,里头隐约见得两抹人影。
春明太子加快脚步,疾奔向前。
“您别扰了女帝啊!”礼官在后头苦苦追赶着。
“何事这般吵杂?”檀木小亭内响起一声不悦叫声。
“回皇夫,春明国太子说是无论如何想与女帝再辞行一回!”礼官不敢失礼,只得如此说道。
“哼。”春明太子一听,俊容旋即一怒。又是那无礼皇夫司徒无艳!
他几回觐见女帝时,皇夫居然都戴了层面纱站在一旁,活生生瞧不起人似地……
“春明太子拜见女帝。”春明太子拱手为揖,绝口下提“皇夫”二字。
“春明太子无须多礼。”段云罗柔声似绢飘出轻纱间。
春明太子紧盯着轻纱内,朦胧地看到一名披发男子躺于女子腿间,一副好不亲密姿态。
皇夫不过是个以摄政王身分强迫女帝成亲的家伙,凭什么享受女帝之千百温柔。他便是不服,今日才会硬要冲到女帝面前,好让女帝知道,他较之于司徒无艳,一点儿都不逊色。
“想来女帝今日心情甚好,午后便在外头赏花。”春明太子眼也不眨,就盼能看出些许女帝轮廓。
无奈层层薄纱遮掩着,除非他再更进一步……
“是啊。今儿个是我夫婿生日,他想怎么过,我都陪着他便是。”段云罗笑着说道,指尖拂过无艳一头青丝。
司徒无艳执过她手腕,置于唇边密密地吮吻着。
段云罗一笑,俯身在他额问印下一吻。
司徒无艳眸光一炽,伸手揽住她颈子,便想吻住她的唇……
“今日外头春暖花香,女帝何不步出小亭,出来外头赏花小歇,在下愿以剑舞相伴。”春明太子说道,又往木亭走了一步。
“我们对剑舞全无兴致,御花园今日也已经走过,现在正在小歇。”司徒无艳偎着段云罗缓缓地坐起身,对于频频地被打扰一事,相当地不快。
他们成亲三个多月以来,却仍频频遇到这类对于云儿已嫁作人妇,心有不甘之昔日求婚者。真个烦死人!
“女帝若爱樱花,我国内有一种沈樱,落花时香气四溢,妙不可言。”春明太子说道。
“她若爱沈樱,我便会让人自域外替她带回,无须你费心!”司徒无艳口气更加粗暴了起来。
“我不是在同你说话!”春明太子板着脸,亦是一阵不悦低吼。
突来,一阵大风撩起纱幔,纱幔被风吹起,勾卷上树枝,亭内春光于是外泄,司徒无艳直觉便将段云罗藏于身后。
春明太子趁着机会往纱幔内一看!
司徒无艳利眼往纱幔外一瞪——
春明太子怔怔站在原地,久久没法言语。
哪来的天上谪仙人啊!
这般地雪肤花貌、如此丹唇皓齿加上一双善睐明眸。如此佳人,真叫他后宫粉黛三千全无了颜色。
春明太子瞧得痴了,不由自主地再往前一站,只见——
亭内袅袅端坐着那名紫袍仙子,正杏眸怒瞠地瞪着人。
“收起你垂涎目光!滚!”司徒无艳不客气地说道。
春明太子看着美人儿发怒开口,万分惊诧,怎么是个男声?
春明太子吓得倒退三大步,目光再顺着美人微敞领口一瞧!美人竟是……是……个男子!
“再看就休怪你走不出这座御花园!”司徒无艳拾起一只玉杯,正想以巧劲击出。
“无艳。”段云罗自他身后揽住了他的举动。
“你是司徒无艳?”春明太子还是不解。
“对,我是男子!但已娶亲,不像你有断袖之癖……”
司徒无艳不客气地低声一吼,春明太子这才清醒了过来,顿时羞愧地狼狈而逃。
礼官连忙跟了出去,连瞧都不敢多瞧皇夫一眼。
万一不小心看了又失神,他可只是小官一名,皇夫随便一弹手指,他便得像先前几名婢女一样地逐出宫外,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生日这天还来寻我晦气!”司徒无艳恼着颜,扯了纱幔,立刻又回到了妻子怀里。
段云罗低头抚着他的发,只是低笑。
“别恼了,谁见了你这张脸不失神呢?”
“是啊,所以东急国太子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向我求亲,害得我至今接见外国使节时,仍要以面纱遮面,谁知反倒却闹出了个无礼之名。”
“面纱遮脸倒也不必了,天下关于你的传言本就不少,再加上一条绝色又何妨呢?”
“都是你的错!谁要你治国有方,仁心远播,那些娶不到你之人,现下又瞧不到你容貌,便心生不甘,全把矛头对向了我,将我造谣生事成恶人一名。”司徒无艳故意佯装恶相,咬着她鼻尖、脸颊。
“我不介意让别人知道我面目平凡。”段云罗被他逗痒了,笑着蜷在他怀里说道。
“可我不爱别人盯着你看,你只许待在帘后议政。”他比谁都清楚,他的云儿容貌最耐得住细瞧,她一颗好心肠全写在脸上了,谁见了不想多接近一点呢?
“无艳——”段云罗笑着捶了下他手臂。“你这个醋坛子!”
“对,我便是个醋坛子夫君!”司徒无艳将她整个人更加拥紧了些。
成亲以来,她遍寻天下长寿良方,而今要他日日以古时名医孙思邈方法养生。
她每日要他喝进半升人参、茯苓热饮养气。每餐用膳之后,她便会以热手为其摩腹。膳食过后,也绝不让他立刻困着,总要他散步一会儿,才许他安眠。
她说,孙思邈活了一百多岁,她只希望两人白头偕老啊!
面对如此贤妻,他哪有法子不在意呢?
“无艳,我今日还备了份礼要送你。”段云罗眸子发亮地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