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他生平的股市哲学全教给了邵屹。
投机,本来就是一项冒险。可是,邵屹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出院后,邵屹为了筹措资金,他再次回到伯父家。
“我给你一万块美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回来了。”这是伯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邵屹头也不回地拿着伯父的那一万块美金离开。一年后,他成了股市颇有分量的人物;再过一年,他已从一介默默无名的小卒成为股市大亨。他窜红的故事,又是股市里的一则传奇。他的成就更胜那个日本老人。
他还给了伯父一万美金,算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也算是补偿对伯父的内疚。毕竟伯父是毫无所求地帮助他,而他回报的,却是难堪。
之后,他继续在美国翻腾多年,他的财富,摩天大楼的顶端办公室里,站在落地窗前俯视下,他感觉到他掌握了全世界的骄傲时,心底那抹晦暗的记忆便开始吞噬他。他从没有忘却心中的仇恨,所以他回来了。
凝视着双新的墓碑好长一段时间后,他动了一下唇角。“就快了,你们可以安息了。”他对着墓碑,就像在对他的双亲说。
然后,他别过身,踏着步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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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筠一边打包着要搬到邵屹那边去的东西之外,她也顺便整理着行李。
她上次答应要陪他出国度假一个星期,他们打算搭邮轮在东南亚一带玩玩。
她从衣柜的最上层翻出了一个木盒,那是妈妈的遗物。她以前曾经大略翻看过里面的东西,不外就是一些饰品及一张结婚照。
她拿了下来,望了好一会儿后,她再度动手打开木盒。翻过那些饰品,再往里翻了翻,然后,她直接抽出妈妈跟爸爸的结婚照。当时他们笑得多开心啊,啊!往事令人不胜啼嘘。
突然间,木盒的夹层里露出一张照片,她以为这木盒的东西她都翻遍了,没想到还漏了一样。她好奇地抽出来一看,没想到竟是父亲跟那个女人被私家侦探拍到的照片。
她会记得那样清楚的原因,是因为当时妈妈抓着这张照片哭死去活来。那个画面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渐渐的,她的视线被那个女人的脸孔给吸引过去。当脑袋里的某个画面与这张照片重生在一起时,她的脸色逐渐转成灰白。那是邵屹的母亲!
所以当她在邵屹家里看见相片时,她才会觉得眼熟。这个发现震撼着她的心。
她的脑海闪过邵屹那番话:“如果你是那个男人的女儿,我会毁了你。”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发现!
“他是有预谋的。”她喃喃念道,手中的木盒伴着那张照片滚落到地上。
他不计一切地接近她,攻于心计地设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引她走进去……他的企图是那样的明显,而她却依旧一脚踏入。
“天啊!我竟然一步步地走进他的陷阱里。”她慌乱不已,脑中一片空白。
此刻,室内的电话起,她并未前去接听。响了几声后,电话答录机开始录音。
“你不在吗?记得晚上我过来接你。再见。”
邵屹的声音消失后,她瞪着电话,呼吸急促,恍若方才拌起的声音是魔咒。
渐渐地,凝在她眼眶的那层泪笔直地滑下脸庞。她不断地与男人玩着爱情游戏,最后,她竟然将心交给一个费尽心思设下陷阱的男人!
“我怎会这么愚蠢?”她忍不住掩面而泣。她现在才
深刻地感受到那种被爱深深耕植过的心是疼得这般厉害。
电话再度响起。她抬起一对泪眼婆婆的眸盯着电话,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因充满泪水而显得更加炯亮,但却是空洞的。
那头传来的是旅行社业务员的声音。“……如果你们回来请跟我联络。”
沈曼筠回过神来,她赶紧接起电话。“喂,我是沈曼筠,对不起,你刚才说签证已经办好了吗?”
“是的。”
“那什么时候可以开船?
“下个礼拜二或再下下一个礼拜二都可以。”
“这个礼拜有没有呢?”她急忙地问。
“有是有啦,可是,明天早上就要开船了。”
“明天早上……好,可以,当然可以,就明天!”
挂上电话后,她拂去泪水侧目看着那只原本与他一同度假的行李,现在却是为了她的逃离而存在。
她知道此刻不能跟邵屹见面,现在她的心思过于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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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筠独坐在板的咖啡座上,周遭有着三三两两的游客,他们正兴高采烈地聊天。她这个角落,就像是光亮的一块黑影,完全溶人不进周遭欢愉的气氛中。
“曼筠,真的是你?”
原本她颓丧地望着海面出神,却乍闻一阵熟悉的声音。
会是谁?她循着声音望过去,没想到来人是秦荣生。
“你怎会在这里?”她眼底有着几分讶。秦荣生面泛笑容,赶紧表态:我们纯粹是巧遇,我可不是又发神经的追踪你。
“我不是——”她本想说自己并无那个意思,但又懒得解释了。不过她觉得好一段时日不见,他好像有些变了。
“开玩笑的。不过,我知道自己的死心眼困扰了你许久,对不起。”
“喔,不,是我不好。”他主动地道歉,反让沈曼筠感到不好意思。
“对了,你也是来度假吗?怎不见你的男朋友?”他好奇地四处张望。
一提起他,她的眼神旋即转黯。
“吵架了?”他关心地询问。
她摇摇头,拧了一下眉。
“还好吧。”他觉得她很不对劲。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眉心拧得更深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窝囊过。像个笨蛋一样被耍?”
这是秦荣生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见她沮丧的神情。一直以来,她都是那样的自信洋溢,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曼筠?”他轻唤,十分担忧她。
她深吸了口气,而后睁开眼。“对不起,我失态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你还是那么好心,真是个好人。谢谢你,我没事的。”
他定定地看着她,还是不放心。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发现他善意的可贵,遂露出笑容邀约他:“晚上一起用餐?”
“好啊!”能在这邮轮上和她巧遇,这是秦荣生作梦都不敢想的事情,虽然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断了对她的爱恋,可是,他知道,情丝从来没有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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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不断上演着精采绝伦的表演秀,但沈曼筠却无心欣赏,她低首浅酌失意酒。
秦荣生猛说着他不擅长的笑话,努力想让她开心。但他僵硬的笑容,笨拙的肢体语言,反而令他显得更拙。
沈曼筠知道他的好意。他是那样想尽办法让她开心。“你真的是个好人。”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这样说他。
他也放弃了,知道再怎么逗她,也是没用的。“算了,干脆我陪你喝个痛快。”至少,他还可以陪她。
“你为什么还愿意陪着我?我曾经那样的对待你。”她不明白,在这场他几乎没有获得任何益处的恋爱中,他为什么还能继续对她那么好?
他苦笑了一下,如果他知道为什么就好了。“也许是我前辈子欠你的。”
她笑了,没想到他不刻意说笑,只是平凡地挖苦自己,却逗她笑了。“那你一定欠得很多,所以今生碰到我,才会那么惨,你真倒楣。”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自己遇见你是倒楣的事,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他的表情一如以往的诚恳、老实。
以前,她最受不了他这种认真的神态,现在却觉得,与他相较,确实在差劲许多。
她的眼眶浮上了一层泪光。秦荣告见状,慌得连忙道歉:“对不起,你别在意我刚才说的。”他本不晓得是哪里惹她伤心,反正他就是一个劲儿地道歉。
她嘴角抿着一抹伤感的笑容,并顺势拂去眼眶里的泪水。“道什么歉,这不干你的事。”该死的是那个邵屹。
“可是,我觉得不管如何,只要你伤心了,我就觉得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伤心的。”
天啊!这世上怎么还有这种好得一塌糊涂的人?她瞅了他一眼。“这次你真的惹得我流眼泪了。”老实说,她真的很感动。但是,她希望这样诚挚,没有欺骗的人,是那个该死的邵屹。
嗅,老天!我的毁了,现在竟然还想到那个大浑球。她又烦躁地喝下半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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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沈曼筠喝了太多酒,此刻不仅头疼欲裂,还吐得七荤八素的。
“你还好吧?”秦荣生体贴地照料她。
“好多了。”
他递了卫生纸给她擦嘴,接着便扶她走出浴室。
他将她安置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她就像听话的小孩般,乖乖地合上眼睡觉。
他帮她捻熄了小灯。在他准备离去前,她又睁开了眼,对他说:“你真的是个好人。”
他抿着笑容,温柔地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