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只带她回家过呀,干嘛不承认。这是叫……暧昧吗?你们在暧昧的阶段。”
“少乱猜了。”走到停车场,续岁突然警觉的看了四周一下。“上车!快上车!”
吓得易如璘赶紧上车,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续岁用比平常快两倍的速度开车回家。
“岁,你怎么了?”很少见到续岁这么紧张过。
“没什么。”他把她的包包放好,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喝,状似平常。
他拨了通电话给成洁。“喂……成洁,我是何续岁,我临时有事,不能去了,你们去就好。”
彼端的成洁原本高兴的心情瞬间从云端坠落。“那……好吧。”眼眶含着泪,在挂掉电话那一刻,终于决堤。
同学雪花安慰道:“成洁,不要难过啦,全班就你和他最谈得来,也许他这个人就是比较慢热。里
全班都知道成洁喜欢何续岁,两人看起来也很登对,大家私下都说他们是班对,而且一向少言的何续岁只跟成洁有话讲。
但,神秘又低调的何续岁下了课后除了打几场球,几乎和班上的同学不来往,只有成洁是不同的,甚至他还邀成洁去过易家豪宅讨论实验的内容。
原本成洁以为这一切是有不同意义的。
但,五年过去了,他们依然只是好朋友,他依然神秘,只知道,何续岁很拚命的在念书,住在亲戚的家,有一个血缘不深的表妹。
他对那个美得惊人、又人见人怜的表妹爱护有加,任何事都以表妹为优先,甚至以守护的姿态逼退所有倾心于如璘的追求者。
她,等得够久了。为什么原本她以为是特别的举动,在长时间的等待下,竟化成无止境的难堪?
每个人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她,也这么认为,所以才耐心的等下去。
但,她等得够久了,耐性与矜持被磨蚀光了。
擦一擦眼泪,她决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毕竟,她已经等了那么久不是?
“岁,你不是要去看电影?”易如璘发现续岁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没。后来有事,不想去了。”他低头看报纸。
“什么事?”她怀疑续岁刚考完试,还会有什么大事让他拒绝人家的邀约。
“看报纸。”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看、报、纸?”这也是一件重要的事?“你不要常用冷冷的态度对成洁,女生也是要面子的,你常这样,小心以后人家不理你。”
何续岁的态度更无所谓了,翻了下一张报纸。
晚饭时,向来不曾响过的续岁的手机突然响了,只见他警觉的走到阳台去讲电话,回来时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谁打来的电话?”如璘问,只是觉得好奇罢了,她不曾见续岁接个电话这么慎重过,还到阳台去讲。
“诈骗集团。”他说。
“那他说什么?”如璘感兴趣的问。
“他说易如璘欠卡债三十万,叫我立刻汇三十万给他,不然他要打断易如璘的狗腿。”
“哈哈哈哈哈!续岁,这么好笑的电话,干嘛跑去阳台讲,我还满想听的。”如璘笑着说。
晚饭后,何续岁很罕见的到易庆扬的书房里,两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竟谈了一个晚上。
到了睡前,他才到如璘房间打招呼。
“你和爹地聊了什么?”
“没什么。老爷想送你去美国攻读博士,我也觉得不错,所以两人研究了一下。”
“咦……要不要读博士好像是我的事情,你们两个未免太鸡婆了。而且,我还有工作呢。”好不容易说服爹地让她出去工作,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有用的人,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聊,竟要把她送出国念什么博上!
“反正你还年轻,出去见见世面也不错,我会跟你去。”
“何续岁,你疯了?!你疯了吗!?你医学系念到五年级了,你要跟我去美国?!那你之前念那五年不就白白浪费掉了?!你和爹地到底在想什么?!”她气到有点头晕。
“小姐,你冷静一点,你身体不好。”续岁提醒气得满脸通红的如璘。
“那就不要惹我生气呀,无故发什么神经。”她两手环在胸前,气得不想看他。
“到了美国我还是可以念医。我查了一下他们交换学生的资格,我绝对申请得上。而且我和老爷也觉得美国的医学比较发达,我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减少你发病的机率。”接着他又说:“我和老爷已经决定了,这两天太太会先陪你去美国找学校,我会去学校帮你辞职。说辞我都想好了,月底我就会去美国陪你。”他一副这件事已成定局的模样。
“何续岁,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去,我再说一次,我、不、去。如果你们强逼我去美国,我会恨你们一辈子。”她不懂,这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难道他们不知道吗?她终于感觉自己像个正常人,而不是病人;和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学生聊天、出考题,是她最快乐的事。
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她去美国?即使有再大的理由,她都不去。
只是,不论她再怎么抗议都没用。两天后,她被硬押上飞往美国的飞机,让她一路上哭个不停。
送行时,易庆扬也从百忙中抽出空来送宝贝女儿和太座上飞机。
“好啦好啦,小璘,都二十二岁的大人了,哭个不停像话吗?”谢盈擦擦女儿的眼泪。
何续岁拿着如璘的行李。“月底我会去陪你。”
“不用你陪,我最讨厌你了!”她气他的自作主张,气他明明和她最好,却和爹地联合起来陷害她、逼她去美国。
“说什么孩子话,续岁一路陪着你,连妈咪都没他做得好,你这任性的孩子。”谢盈说。
如璘头低低的,始终没有抬眼看续岁一眼,手一扯,拿走自己的随身包,就是不看他一眼。
一直到看见谢盈和如璘的身影出境,易庆扬才说:“这孩子,平常挺善解人意的,但一生起气来,也挺拗的,你到美国后要好好安抚安抚她。”
何续岁点点头。他一直很敬重易庆扬。
“等这件事情告一个段落,我看你医学院也不用念了,来创成上班好了。”
他观察这孩子近七年的时间。他花了那么一大笔钱,他不只要训练何续岁成为最优秀的保镳,陪伴他女儿,若是个人才,也是可以好好培养的,一举数得不是?
“是的,老爷。”
这件事情,结局可以很简单,但若一不慎,却难逃大劫。这是他的劫,何续岁心忖。
那段阴暗的岁月,他始终没有忘掉过,甚至,一闭上眼,那段黑暗的日子仿佛又步步靠近他,如鬼魅般,不管他如何试图遗忘,都无法逃脱,因它已侵入他的骨血里,让他的人生看似充满阳光,实则阴暗。
再次走入这条潮湿的小巷,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条暗巷,人们俗称鬼巷,阴暗、残破、淫佚、甚至有一种荒凉的萧瑟。一排矮屋,湿墙似终年不干,明明是艳阳日,却清冷得没有一丝阳光照进来。
鬼巷,孕育出比鬼怪还邪恶、残狠的魑魅魍魉;而他,此刻却穿着上好的绵质衬衫、质料上好的西装裤──这行头可能是某些人一个月的薪水──浑身散发着清淡奸闻的刮胡水味道。
再次站在这块湿地上,像是一世纪以前的事般;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也像是他上辈子认识的人,陌生,却又熟悉得有着刺痛感。
“阿邦,几年不见,你倒是吃香喝辣的。”多年不见的七仔,獐头鼠目的模样仍无改变;以前还有一点凶狠的老大神气,经过几年逃亡的日子,让他看起来更形瘦小,贪婪的气息更加明显。
“老子去大陆受了一堆窝囊气,你这小子却在易家吃好、穿好,不晓得易庆扬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花一亿买你。”五哥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说到底,告诉你,易庆扬花一亿买了你,那是他的事,是组织和他的协议,他可没付钱给我。老子现在还被通缉,日子不是很好过。”七仔拿出一把刀,在裤子上磨来磨去。“你回去好好保护你的大小姐,要是有一点点的不小心,这把刀,你说会不会在她脸上留下疤?”七仔露出奸邪的笑容。
“你在勒索我?七仔,你搞清楚,我现在不叫阿邦,而你是通缉犯,你勒索我?”何续岁露出冷酷的笑容。“你何不去和警察沟通沟通?”
“他妈的!你以为我现在怎么可以好端端的站在这。小子,我可不是混假的,你道行还太浅。”七仔拿出一条粉红色水晶手练。“你说,这东西是谁的?”
七仔晃着手上的手练,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续岁猛然情绪失控的捶墙,直到流血。“啊!”他大喊。
“你到底要怎么样!”续岁浑身充满戾气的怒吼。
“我要一亿,我要全身而退,我不要待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要去南美洲,叫易庆扬准备直升机。”七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