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病况,像是不定时炸弹,怎么能谈婚姻。那可是一世的承诺啊,而她能给的承诺,却不包含这一世;若她能给予什么,她都想给他,哪怕是一晌贪欢。
夜里,何续岁整理着床铺。“小姐,晚了,睡觉吧。”
既然世事这么无常,既然他们都身不由己,不如就好好的去感受心中所追求的。
而此刻,如璘坐在床畔看着续岁,将上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她削瘦的肩膀像是一捏就碎。“续岁,如果我说我想要的二十八岁生日礼物,是要你爱我,你会答应吗?”
何续岁连忙阻止如璘解扣子的动作,声音里有一丝懊恼。“小姐……你在干什么!”这种情况下,他答应了就等于是禽兽。如璘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太大的动作和刺激。
“你不要吗?你不要我。”她掉下一滴眼泪。“我只想给你,你不要我吗?”
续岁心痛的吻着她的眼泪。“小姐,你说什么傻话,你……”他颤抖的拥住她。
“续岁,答应我好不好?我能给你的东西不多,我也只想给你,我不想要遗憾,不要让我遗憾,好吗?能答应我吗?”她又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
“小姐……”他讨厌她这种诀别似的交付,好像要远行前,托付给他一个重要的东西。
“答应我,好吗?”她希冀的口吻,让他心痛。
“小姐……”他无法答应。
扣子解完,露出单薄的身躯。纯白的内衣,也被她解开了。她指着心房处。“这里,是我三岁时做的心室分隔术,疤很丑。”说完,她自嘲的笑了一笑。“看吧,我说过,我的身材很像男人──”话没说完,就被续岁的吻一把夺去。
他细细的舔吻着每一道疤痕。“不管怎么样,你都很美。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
如璘感觉到全身发烫!只不过是一个吻,为什么她的心脏会跳得这么快?热浪不停的侵袭,甚至,她感觉续岁的欲望正顶着她。即使两人都意乱情迷,续岁仍是努力的在克制,极尽温柔的对待她,让一切只化为一个吻。
“岁。”这句熟悉的呼喊竟像是娇吟,她将续岁的手放在她的心房处。“续岁,今天我的心只为你跳动。”语毕,她主动送上自己的芳唇。
疯了,他知道自己疯了,何续岁的克制化为行动,如璘的唇瓣、脖子都有他的吻痕。
易如璘轻颤的解开续岁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又吃力的解开第二颗,被续岁一把握住。“小姐……”澎湃的情欲就要将他淹没。
如璘不听他的话,依然解着他的衣扣,露出他精壮又结实的胸膛。“续岁,我二十八岁了。”她低语,再度献上她的吻,她不顾一切了,若这是火焰,就将她燃烧吧。
接着,她慢慢解开自己睡衣上的扣子,眼睛专注地看着续岁,像当年她说他要给续岁一个新的人生般坚定。
她的工作,马上被续岁所取代。立刻的,她的上衣即被脱去,他轻柔的覆盖住她,就怕她冷到,他喃喃的低语:“小姐,我爱你,好爱你……”
他的大手贴着她的心跳,边吻边感受从她心房传来的跳动,看得出续岁仍有犹豫。如璘干脆用手捂住他的眼。“岁,去感觉我,去爱我,我们之间不要有顾忌。”
他忘了一切;他不是何续岁,他不是她的守护神,他甚至不是他,他现在只是一个渴爱的旅人,走遍世界,饥渴的只需要情爱灌溉的人。他俯身吻住她,带着一丝蛮横的霸道与克制力道,夺取她的甜蜜。
“小姐……”他滴下一滴汗,仍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我不是小姐,我是如璘,我是何续岁的女人。”语毕,她又是一吻,绵密而深情。“我爱你。”
他俯身亲吻她,不再迟疑,大手在她的身躯游走,等待她的适应,然后温柔的覆盖住她。
终于,他取走了花心,气喘吁吁的探试她的反应,极尽温柔与小心,一波一波高涨的情欲翻腾着彼此,心贴着心,既而合而为一。
跨过云山巫雨之后,他拂去她的汗。“对不起。”
如璘捂着他的唇,绽唇一笑。“现在说对不起是很污辱女生的,我宁愿你说,很舒服,或再来一次。”
“可以吗?”他滴下一滴汗。
如璘的回答是凑上自己的唇,以吻回答,一切尽在不言中。如热浪的爱欲又袭向她,她忍不住的轻咬他一口。
续岁像是受到了鼓舞,不停的冲向云端,但没忘记对她的呵护,直到,他们的身心再次合而为一。
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场梦境。至少,他和她,都不想醒来。
若是梦,就会醒来,然后,面对人生中比恶梦还要惊险的现实。
第10章(2)
平静的日子过了好一阵子,如璘的病情没有再恶化,至少目前是受到控制了,让他们以为,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易如璘坐在窗旁画着续岁看书的侧影。“续岁,不用每天陪着我,那样你会很无聊,明明就请了看护。”
他合上书,认真的看着她。“你好,我才会好。要我做什么都依你。”看着她红润的颊,他感到很满足,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老爷说……那天我回主屋,老爷跟我提,希望我们能结婚。”他抬眼看她,想听听她的意见。
“嗯……然后呢?”她用炭笔轻轻描绘续岁高挺的鼻梁。
“我说好。”他放下书,走到她面前,盖住她的画册,想好好的和她谈。
他寻找着她的眸,她却一直低着头,于是,他蹲下来,看着她的眼。“你觉得呢?”
“我身体不好,不能生小孩,更可能无法陪你很久,结什么婚。”她觉得所有人都疯了。她就像是个死刑犯,若在临死前结了婚,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他抬起如璘的下巴。“如璘,这辈子,如果能结婚,你想嫁给谁?”
“你。”他的话,又像咒语一样了,让如璘觉得只能这样回答。
“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也只有你。既然我们是非卿莫娶,非君不嫁,还有什么事是可以阻止我们的?更何况,未来本就是个未知数。”他诱哄、说服着,这辈子他唯一的想望,就只有如璘了。
“如果我死了怎么办?续岁,不要再逃避。如果我活不久,你要怎么办?”她说出她长久以来的恐惧。死去的人,不会有感觉,也许她会喝了孟婆汤,忘了这一切。那活着的他呢?是否会被她牵绊一生呢?
“小姐,我不否认我从来没想过这一点。我是来守护你、延续你生命的岁,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会每天想着你,想着我们曾有过的点点滴滴,然后等到我去和你会合。”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我宁愿你忘了我,好好的去爱另一个人,好好的过完余生。”她对续岁的答案感到很失望,也很不满意。
“小姐,你如何能阻止我的心?我答应你,我会过得很好,但你无法叫我不想念你。我这辈子本来就无所求,我所求的,不过就是和你相爱,无论时间长短,我都会感到满足幸福。”前段人生,让他尝尽了人生的苦,所以他只看当下,握紧手中所拥有的。
“小姐,我们结婚吧,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实在太多,对于可以掌握的幸福为何要放弃?”他看着她的眼。“如璘?”他只想知道她的答案。
“我,想当何太太,叫何易如璘也行,我要当你今生的老婆。”她拥着他,笑中带泪的回答。
“老爷,会气炸吧。”入不入赘对他来说一点差别都没,他早就看透了一切;他追求的,向来只有如璘,其它世俗的一切,他都不在乎,更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
“不管,我要当何太太。”她很坚持。
续岁,值得最好的爱,她要成为续岁的妻,成为他的一部分,从此在他羽翼下栖息一辈子。
她成为何太太的第二天,病情突然急转直下,住进加护病房。
续岁天天守在病房外,守着如璘。
医生从病房走出,续岁便着急的问:“医生,我太太的病?”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药物已经无法控制了,若是要活命,最后的办法就是心脏移植了。”
“成功率有多少?”
“心脏移植手术,不讲成功率。我只能告诉你,存活率现在已提高到七○%。但是,何先生,你之前也学过医,应该知道每个病人都是一个个案,而何太太,更是个案中的特例。我只能尽力,无法给你答案。况且……也要等适合的心脏捐赠者。”这种心脏移植手术并不是说做就做,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探病的时间,何续岁穿着防护衣,进去看如璘。
如璘身上插着管子,不能言语,只能看着他,吃力的拿着笔,用简单的字句和他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