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澈苦笑一声,表情甚是无奈。“只是有些失望,我总有种感觉……你从没真正看待过我对你的真心吧?”
她愣了愣,顿时哑口无言。
“努力太久,心也会累的……”他心思缜密,却捉不住一个姑娘的心思。
莫名的失落引发了一连串情绪,他深邃的眼中,闪过微乎其微的怒意与……莫可奈何。
眼前毫无笑意的他,显得格外冷峻且漠然,那模样就如同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让人难以亲近。
“少主……”失若沅看着他,心痛又无助。
她想告诉他,她心里因何旁徨、为何无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要再叫我少主!”他拧眉拂袖往草原走去。
听着他的答案,她气得直跺脚大吼。“不叫就不叫!你这笨蛋,根本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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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透着秋天的花息、青草的馨香,随风弥漫在那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当中,但此刻她的心情却直坠人谷底。
怎么好好的一个下午会被他们搞成这样?转眼间,一盏茶的时间都过了,他却还没回来。
朱若沅愈想愈气,拿起食物便往嘴里塞。
“我把东西全吃光,让你一样也吃不到,饿死你、饿死你……”
她泄愤似地打算吃光眼前的食物,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下,一点一滴染湿了铺在地上的软布。
眼泪一滴,食物一口,该有的美味她尝不出半分,口中的食物让她形同嚼蜡地苦涩咀嚼着。
笨蛋!邹嬷嬷帮他们准备的东西那么美味,她发什么疯,竟然没一丁点胃口。
她扬袖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对着食物自言自语。“没有你,我一样会过得很好,石天澈你臭脾气、臭蛋……”
她轻槌草地,再也隐忍不住地趴在草地上痛哭。似乎打算把出生以来的眼泪,一次流光才甘心。
石仁于隐身在一块大石子后,偷偷觑着她吃下他动了手脚的食物,脸色更难看了。
他想出声制止却在瞬间打住——
也好,先毒死这胖姑娘,没她在石天澈那臭小子身边,日后他要收拾石天澈还简单些。
主意一打定,他不动声色地离开。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石天澈还是不见踪影。
朱若沅闷闷地收起食盒,正打算起身离开时,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地,让她站不住脚。
又连走了几步,她竟开始觉得视线变得模糊,连天地万物都在瞬间天旋地转了起来。
怎么回事?是她又变胖了,或者邹嬷嬷的食物不新鲜?
冷汗细布在粉嫩的额间,朱若沅惊觉自己愈来愈不对劲。
“朱姑娘!”
熟悉的冷硬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费了好大劲,才抬起头瞧清眼前的人。“江、江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奉朱夫人之命,特地再来一次九逸城,带你回长安。”江慎不耐烦地解释自己为何出现。
她晃了晃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回……长安?”
“你娘迟迟盼你不归,发火了,说是我搞丢了你,硬要我带你回长安城。”江慎看着她,语气里隐忍的意味甚浓。
“我不回去……”她坚持。
江慎挑眉,眸光落在她依旧珠圆玉润,但苍白憔悴的愁容上,语重心长道:“如果留在这里不快乐,何必留下呢?”
虽然与她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印象里的朱若沅总是带着笑容。不管他再怎么冷淡对待,她还是维持着专属于她的纯真笑颜。
于是出于直觉,他把朱若沅异样的模样当成伤心过度,直接下了断语。
朱若沅勉强倚在一棵树前,晃了晃手。“我——”
没等她说完,江慎自以为体贴地开口。“算了,别说了。既然石家待你不好,那就走吧!”
他搀扶着她,直接就要带她往马车走去。
“不——”
江慎瞥了她一眼,语带责备地开口。“你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打算赖在石家堡不走吗?”
呜……好想打人!朱若沅在心底大吼——江慎!你这个自以为是、粗线条的大笨蛋。
没瞧她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吗?如果真死了,她一定头一个找他算帐。
“我……不行……”
发现她想开口解释,江慎不耐烦了。“算了,反正我得带你回长安城就是。”
莫名其妙被迫来石家堡接人,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决定速战速决结束这趟差事。适巧在堡外遇到哭得伤心欲绝的她,为防石家人再阻挠,他做了先下手为强的打算。
“呜……”她难过地呻吟着,不想就这么不告而别,却虚弱得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江慎完全误会她的意思。“朱姑娘你就不要再难过了,江某今天就护送你回长安城,从长计议,日后再回九逸城替你讨回公道。”
气死人了!如果不是体力尽失,她一定会赏他一记拳头、再踹他一脚,瞧瞧他刚正不阿的脑袋瓜,还会不会这么正直到不会拐弯。
上了马车,朱若沅再也支撑不住地紧抱小腹,直接瘫倒。
“你好好休息吧!”江慎俐落上马,乐得尽快完成任务。
第九章
石天澈在草原兜绕了半圈,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已不见朱若沅的身影。他并没多想,只以为她生气地自个儿先回堡里。
却没想到,一到晚膳时间,没有熟悉的柔嗓,没有引得人饥肠辘辘、带着药香的膳食,连人都不见踪影。
他皱着眉头,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再也隐忍不住地踏出屋子,他正打算出门寻人的同时,以前服侍他的丫头翠儿却莽撞地朝他疾行而至。
翠儿定住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福了福身。“少主。”
“你来得正好,知道沅沅姑娘上哪去了吗?”他拧眉,略显苍白的脸部线条绷紧的似白面阎罗。
翠儿愣了愣,被石天澈俊脸上冷肃的表情给吓着了。
“夫人、夫人差翠儿来瞧瞧,沅沅姑娘是不是在少主这里……”
石天澈闻言,脸色一沉地问:“她没在房里吗?”
咬着唇,翠儿的头摇得似波浪鼓,不断在心里自问,是少主讨厌她吗?怎么每回见着少主,他的脸总是那么、那么吓人。
“该死!”石天澈低咒了声,该有的冷静在瞬间荡然无存,立刻旋身转往她居住的小苑。
如果她敢就这么不告而别,他发誓,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这颗小肉丸给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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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走了几个时辰,江慎终于察觉到朱若沅的异样。他大惊,连忙在临近的城镇落脚,并请了大夫瞧瞧朱若沅的状况。
“大夫,她怎么样?”
“不幸中的大幸,姑娘误食的毒物药性不强,毒未沁入五脏六腑,老夫开几帖去毒解热的药方即可为姑娘解毒。”老大夫瞅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不疾不徐地开口。
“几时会醒?”江慎站得挺直,冷硬的神情掠过一抹忧心。
“公子无需担忧,这段期间姑娘还是会继续昏睡,但只要持续服药,便能将体内的余毒清除。”
江慎轻唔了声,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如果我明天启程回长安,姑娘的体力可以承受得住吗?”
老大夫呵呵连笑数声。“这位姑娘身子骨养得够壮、够结实,明日启程回长安城,绝对没问题。”
老大夫边开药边叨念,语气甚是稀奇,江慎却始终杵在一边,淡淡微笑。
朱若沅有这么“实在”的身材,全靠她的爹娘用爱与药材,一点一滴帮她补来的。对于朱家这个宝贝女儿,他可是丝毫不敢怠慢。
送走老大夫,他请客栈的店小二代为取药煎药后,便守在床畔,寸步也不敢离开。
眼见桌上的烛火一寸寸融尽,白昼的光明取代了黑夜,朱若沅才悠悠转醒。
“你醒了。”暗自松了一口气,江慎不带感情地问。
揉了揉眸子,看着身旁陌生的摆设,朱若沅仍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我在哪里?”
“卢景镇。”
“卢景镇?我怎么会……”她轻声问道,身体依旧虚软。
“我奉朱夫人之命,带你回长安城,只是当时不知道姑娘你中了毒。”即使愧疚万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兴。
朱若沅直视江慎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所有思绪在瞬间回笼。
“我要掐死你这个大笨蛋!”她伸出手,想起昏迷前,还得受他这根大木头的气的情景。
“看你这么有精神,应该也死不了,我想明日我们就可以启程回长安城。”他不疾不徐地开口。
“不要,我要回九逸城,立刻!”
一想到她是因为吃了石府的食物而中毒,她便毛骨悚然,想即刻赶回九逸城,了解事情的真相。
江慎不为所动地杵在原地,淡淡地开口。“用完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