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犹豫,她快步跑到他身旁,焦急地拨开他的发,看着他双眼紧闭,脸色发青。
“端懿、端懿!”她轻拍着他的颊。
“不要理他,早知道他是这种混蛋,我跟亚米就不该帮他,把你引到这里来。”艾娃扯着她要走。
“娃,你下手太重了。”林与彤甩开她的手,轻轻拍打他毫无血色的脸。“端懿,你醒醒!”
“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管他死活?”艾娃没好气地发难。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伤他。”她急得掉泪。
仔细看,才发觉他的脸色很不好,胡髭在下巴画成一圈黑青,发乱了,衣服也皱了脏了。
“话不能这样讲,他这样对待你,我怎能放过他?亏我还被他骗了,现在才知道他夜夜不眠、不吃不喝,全都是在博取我的同情而已,简直是混蛋透顶!”她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娃!”林与彤气急败坏地瞪着她,用身子护着他。
“说什么他被你伤得很重,所以不理你,谁知道你在生下孩子后失踪了,他伤心欲绝,又爱又恨……说什么他像是发狂似的撕碎了你的画像,再哭着把画像拼好,再发狂地撒在卧室,再哭着拼好,这些话,根本只是要博取我们的同情而已。”
艾娃满嘴轻蔑,然而字句却敲在她的心间。
“是他告诉你的?”她紧抓住好友的手追问。
“是他跟我们说的!说的那么深情,结果居然都是谎言。”艾娃撇了撇唇,又道:“还说什么他这七年来为了将你遗忘而投入工作,过着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说得他多悲情啊,结果竟然都是骗人的!”
“不是谎言!”林与彤喊着,泪水夺眶。“不是,他不是那种人,你别这样说他!”
是啊、是啊,他是受害者,那时,他根本不知道她真正的身分,她的态度自然会惹恼他,所以当她不告而别之后,他当然会恨啊!
她的画像被撕得极碎,但却拼凑得一角未缺,他又是用什么心情撕碎画像,再拼好它的?
他是那样热情的人啊,他的爱情没有保留地倾倒在她身上,用语言用肢体动作让她很清楚地感受到,这样的爱情,怎可能虚假?
她错怪他了,错怪他了!
“你说他还骂你是妓女耶,这样还要原谅他吗?”
“那是我逼他骂的,是我激他的。”
这时林与彤身旁扮演尸体的家伙微微移动,大手缓缓爬上她的腰,她却浑然未觉。
“他亲口说恨你耶。”艾娃再加把劲。
“他说的应该是我不告而别的事,不是现在,这件事要等他醒来,听他解释才能搞清楚。”
话刚说完,一股力道拉扯得她失去平衡地跌在端懿身上,她惊愕地对上他噙笑的绿眸。
“早说嘛,我就不用扮坏人了。”艾娃摇了摇头。
呋,她是正义之士耶,这一回竟然要她扮黑脸,很不习惯。
还在傻愣中,却见亚米和席斯柔都走出来了,就连端正也早就破涕为笑地站在一旁。
“你们设计我?!”林与彤总算明白了。“从我踏进屋子里,就已经一脚栽进你们的圈套里了?”
难怪,娃根本就不是那么刻薄又暴力的人,她只要静心一想就会发现,但她……她不由得含怨瞪着身下的人。
“请说我们用心良苦,再赞美我的搏命配合。”端懿低声笑着,发觉胸口异常疼痛,不禁在心里埋怨起艾娃的粗暴。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一个过肩摔可以换得美人回头,虽窝囊,但值得。
这也证明,他在与彤的心里比儿子还要重要,真是令人开心啊!
“你是傻子啊?娃的武术是练真的,不是花拳绣腿,她还曾经空手制伏两个带刀的银行抢匪咧!”遗敢跟她配合演出,根本就是不要命。
是吗?端懿脸色发青透白,难怪他觉得好痛。
不过,重要的事还是得要先解释清楚较妥当。
“与彤,那晚我是说,我确实是恨你的,但我后头还说,若不是爱得深,又怎会有恨?麻烦你下次把话听完,好吗?不要再断章取义了……”他双手交扣在她的腰后,满足地发出低吟,可是背和胸口都好痛。“好痛啊~~艾娃,你好狠的心啊!”
“没办法,亚米说要狠一点,看起来才不像造假。”艾娃很无奈,她只是依令行事罢了。“我已经尽力把你摔在草皮上,减少冲击了。”
“你们很坏!”林与彤气得捶他的胸膛。
等他发出痛苦的闷哼,她才发觉有异。“很痛吗?”
“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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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医生诊断,确定端懿的肋骨有三处明显断裂,需住院观察治疗。
“拜托,不过是才摔过去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你提早骨质疏松啊?”艾娃到医院探视被害者,忍不住抱怨他是金玉在外,败絮内藏,中看不中用。
“艾小姐,为什么是你来?”他躺在病床上,一脸心酸。
他躺在病房里已经五天了,除了表姊和儿子、席斯柔和飞迅董事长来看过他之外,截至目前为止,就只有她和舒亚米踏进过。
“问得好。”艾娃拉了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亚米,把礼服拿过来。”
“来了。”舒亚米从大提袋里头取出一件男性礼服。“试穿吧!”
端懿横眼看着他亲亲老婆的两位姊妹淘,若不是伤得太重,他真想大吼一声,把两个人都给臭骂出去。
没看见他受伤吗?没发现他脸色很差吗?
很痛很痛耶!在这种情况底下,竟然还要他起来试穿礼服,到底有没有人性?
尤其那个出手的始作俑者,还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
“需要帮忙吗?”艾娃活动着筋骨,准备扶他起身。
他脸色刷白,很无力地问:“与彤呢?”照道理说,通常这个时候,爱妻都应该陪伴在侧的,不是吗?
更遑论他是为她而伤的耶!
“你不是要她帮你代理艺术总监一职?”舒亚米忙着将配件放好,垂眸看着他。
“So?”
“很忙耶!”艾娃忍不住摇头。
“会吗?”每一季的发表会都是由他亲自统筹,并没有很忙啊,哪可能会忙到她连来医院探视他的时间都没有?
该不会又陷入迷障里,打算展开另一波的逃亡计划?
“不要忘了,她有语言隔阂。”艾娃叹了口气。“她三天两头就打电话间我语文方面的问题。”
“是吗?”他松了口气,确定她没落跑就好。
“所以,她现在忙得晕头转向,身边还跟了个小端正,你说,她抽得开身吗?”舒亚米也叹了口气,准备动手扶他。
“不用,我自己来。”他阻止这两人接近,自力救济。
然而,起身之后,他才发觉痛处似乎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疼痛了。这几天始终怕太大的动作让伤势加重,无法参与发表会,所以他都很认命的躺在床上。
“还好嘛!”艾娃见他的动作还不算缓慢,随即动手要解开他的病人服。
“嘿!我里头没穿。”端懿想挣扎但又怕动作太大,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贞操。
“是哦!”闻言,两人同时后退数步,脸颊同时发红。
他见状,不禁失声笑了。这两个女人强悍得跟什么一样,想不到才说没穿衣服就羞得像个小女人一般。
“介意我在这里换吗?”他得意了,语气嚣张。
“我们出去等。”
两个女人争先恐后地逃出病房,留他在里头哈哈大笑,然后又痛得龇牙咧嘴。
过了一会,试穿完毕,检视所有细节结束,舒亚米和艾娃两人准备离开。
“你们要走了?”
“不然呢?”舒亚米回头。
“那个呢?”他比着动作。
舒亚米愣了下,笑开脸。“我差点忘记了。”拍了拍头,赶忙再拉起提袋,从袋中取出一样东西。
端懿接过手,仔细看过之后,笑得很满足。“亚米,你的手真的很巧。”
“多谢夸奖。”
“真想把你网罗到SO。”这不是恭维。
“那我呢?”艾娃一脸不善地看着他。“礼服制作我也参了一脚,难道我的打版功夫上不了枱面?”
“……你老公愿意放人吗?”端懿凉声反问,把东西递回给舒亚米。
“那倒是。”艾娃还算颇认同他的说法,回头帮好友抓了一只提袋。“走,我们先把东西交到与彤那里去。”
“嘿,你们现在就放到她那里,那就没有惊喜了。”
“不然呢?”
端懿想了下。“你们去帮我办理出院,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五天不见爱妻,他思之欲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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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号呢?”
“坎咪拉。”
“……换装时间只能缩短在一分钟内,再多找一个换衣助理准备吧!”
“好。”
当端懿抱着满腔思念来到游艇甲板上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的亲亲老婆竟然和他的设计师索隆头并头地细声交谈,不时有笑声逸出,她笑得很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