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坏了?
他一怔,见她情况不大对,忙伸手探向她的额头,一摸之下,差点冒出一句脏话。
平常看她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变那么迟钝?
他抓了她的车钥匙,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有些恼火自己怎么没早点注意。
「喂,你干什么?」白云一愣,见他抱著自己绕出吧台,拉著他的衣襟道:「放我下来!你带我去哪里?」
「看病。」他压抑著没来由的怒气,往门口走去。
「看病?」
瞧她一脸茫然,他终於忍不住骂了一句:「笨蛋,你发烧了。」
「发烧?」不是冷气坏掉了吗?她眨了眨眼,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倒是瞄到了店里惊疑不定的看著他们的客人,不觉又拍著他厚实的肩膀,要他停下。「不行,店里还有客……」
他停下脚步,瞪著她看的眼有些凶恶,她看见他眼角在抽搐,害她不自觉地停止抗议,然後他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凶狠笑容,看著那些客人非常有礼貌的道:「抱歉,不
好意思,本店今天提早打烊。」
他话还没说完,店里剩下的那三四位客人就纷纷自动靠过来结帐。
「不用了,算我请客。」他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
客人们乐得高兴,一下子就走得不见人影。
「喂,你——」
白云出言抗议,却被他堵了一句:「你扣我薪水好了。」
他一脸毫不在乎的边说边抱著她出门,将她放到金龟车上後,没让她有机会说话,就回店里去拿她的皮包,然後拉下铁门,上车载她去医院。
践锐践
她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
生气?尴尬?羞窘?
瞥了眼塞进这小车里显得更加庞大的男人,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该要怎样反应才算正常。
很少被人这样强制去做什么事情,在脑子依旧还有些茫然之下,她就这样被他带去医院看病打针之後,又被他塞进车里载回家。
也许她应该反抗一下,像是说她没事可以自己开车回家之类的……
不过在早先她刚说完没事就昏倒的前例之下,他大概不会相信,加上她脑袋还有些昏沉——虽然她有点怀疑昏沉是那一针制造的效果,而不是她发烧——所以她就继续保持沉默。
她真的发烧了吗?
将额头靠在车窗上,她想……既然护士这么说、医生这么说,而且冰凉的车窗感觉起来还挺舒服的……所以,大概是吧……
下雨了,雨水打在车窗上。
刚刚在医院的洗手间拿下了隐形眼镜,现在看什么都不太清楚,她呼出的热气在车窗上形成白色的影子,外头更是变成蒙蒙一片。
收音机里播放著一首抒情的流行歌曲,她有听过,却想不起来是谁唱的。
谁呢?
眼皮渐渐有些沉重,雨声浙沥和音乐交杂著,街上霓虹闪烁,橱窗里穿著新一季春装的假人似乎跳起舞来。
她因为那景象弯起嘴角,意识逐渐模糊,她却知道那是假的。
在作梦吗?
大概吧?
践挠锐
「白云,到了。」
停好车,他回身叫她,却发现她头靠在车窗上睡著了。
「白云?」他试著再叫一次。
「嗯?」她只微微应了一声,双眼睁都没睁。
「你家到了。」他说。
「嗯。」她又应了一声,不过还是没有清醒的意思。
他好笑的看著她,再看看那栋大厦,轻叹了口气,认命的将该带的东西收一收,确认了她的地址後,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及时扶住差点睡得掉下车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用脚把车门关上,按了两下遥控器。
车子哔哔响了两声,然後恢复安静。
夜空仍飘著细雨,白云依然没醒,他抱著她快步走进大厦,管理员替他开了门,好奇的站在门口问:「白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发烧,打了针睡著了。」
「喔。」管理员跟著他走到电梯口,好心的替他按了电梯。「最近天气不太稳定,好多人感冒。」
他微微一笑,「是啊。」
电梯门开了,他抱著她走进去,管理员又好心的替他们按了楼层。
「谢谢。」他道了声谢。
「别客气。」管理员笑了笑,电梯门关上时,他才想到该叫这位访客留下资料登记。
算了,他看大概是白小姐的男朋友。
看了下表,管理员摸摸头,打了个呵欠,走回位子去。
唉,长夜漫漫啊……
践鞑践
手中抱著一个女人,还要拿著钥匙开门,实在是有点小困难,幸好她不算太重,他试了三次便打开了门。
电灯开关在他所想的地方,灯一亮,却让他愣了一下。
她家是楼中楼,客厅挑高四米二,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让他愣住的是整面从天花板做到地上的书柜,而且那书柜还是双层的。
正当他怀疑她怎么有办法拿得到上面的书时,他看到角落那一般只有在图书馆才会出现的高脚附滑轮的梯椅。
书柜里一半以上是她爱看的那种小说,看来她不只爱看,还收集。
这世上还真的什么人都有。
他笑著摇摇头,抱著她穿过客厅,在楼梯和通往另外两个房间的叉路停了下来,他看看桦木做的楼梯,又看看那两个房间,决定她应该是睡那上面。
他抱著她往上走,果然那上头铺著一床看起来很舒服的床被。
这上面的景致不错,木头地板从室内延伸到落地窗外将近四坪大的天台外,天台上还放了一张沙滩椅。
将她放到那床被,他下楼到浴室拿了一条乾毛巾,再回到楼上将她淋到雨水的小脸和长发擦乾。
他替她解下绑马尾的发圈时,她张开了眼,模糊的喃喃道:「谢谢……」
他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又昏睡过去。
瞧她这样,他怀疑她能依照医生的吩咐,每四个小时爬起来吃一次药:也许他该翻看她的电话簿,打电话找她的朋友来照顾她才是。
盘腿坐在木头地板上,他看著小脸因发烧而泛红的女人,忍不住伸手拨开她的刘海,轻触她发烫的额头。
这个笨女人。
好气又好笑的叹了口气,他看过很多为了工作把自己累垮的人,却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连自己感冒发烧烧到了快四十度还没发现的家伙。
忽然间,他知道他不可能放心把她交给别人,然後自己跑去睡觉:既然他回去也会睡不著,乾脆还是他来顾算了。
替她拉上了被子,他起身擦乾自己淋湿的头发,走下楼到厨房倒了杯水。
刚才进门时没注意,现在喝水时,他才发现她家有点大。
三房两厅的楼中楼,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人住的。
有男朋友吗?
他微微皱起了眉,心底咕哝著。
应该不是,他在她店里工作一个多月了,也没见到哪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和她有亲密关系的。
不过就算她有男朋友也不关他的事吧?
乾笑两声,压下心头那怪怪的不是滋味,他从她的包包里翻出了药袋,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回楼上,想叫她起来吃药时,才想起来她今天似乎没吃什么东西,便又走回厨房。
他拉开那看起来颇大的冰箱,里面几乎空空如也,只有半瓶梅酒、一瓶可乐,还有一颗蛋,冷冻库里则只有一盒“哈根达斯”的冰淇淋。
在厨房的柜子里找了半天,他只发现一碗泡面,而且那泡面还是过期的。
难怪她这么瘦,她从没在店里吃过早餐,他还以为她在家吃过了,看这厨房的样子,十之八九是没有。
老天,她家甚至连一粒米都没有!再怎么样,一般人家里总会有些早餐或消夜的备份粮食吧?她平常都不会饿吗?
皱起眉头,他抓起钥匙,决定下去到附近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商店买些东西回来,临出门前,又有点不放心的走上去。
她睡得很熟,连翻身都没有。
他轻轻带上房门,出门下楼去买粮食。
挠挠挠
半夜醒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白云起身下楼到厨房倒水喝,却被某样东西绊倒。
「噢!Shit!什么东西?」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按开茶几上的小灯,只看见一双跨出沙发的长脚。
她呆了一下,视线顺脚而上,就看见在沙发上睡死的家伙。
喔,对了,她发烧。
沉重的脑袋隐约记得他送她回家,好像又煮了些东西给她吃。
她有些呆滞的看著他,决定还是先去喝水再说。
厨房瓦斯炉上有一锅稀饭,证实了她不怎么中用的记忆。
倒了杯温开水,她走回客厅,他还躺在那张沙发椅上,她边喝水边看著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自从她几年前买了这房子後,从来没有男人进来遇,更别提这样大剌剌的躺在沙发上睡觉了。
双手捧著水杯,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温开水,一双眼不由自主的盯著他看。
说实在的,这男人真的不是普通的大只,她有点担心她的沙发椅会被他睡垮。不过,她原本以为他送她回家之後就会走了,没想到他还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