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断她的话,迳自牵起柔荑,“我在泉州也给你带了一些东西回来,还有一双难得的蜀绣鸳鸯枕,过会儿就让人给你送去,你若喜欢就留下,至于这床被面,再绣就是了。”
“可是就这么烧了真的很可惜呀!”她一跺脚,抗拒他不在乎的态度。
“三小姐,真的对不起。”婉儿还在哭泣。
玉珑忙甩开未婚夫婿的手,跑去她身边,“婉儿姊姊,你别哭了,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小丫头撇撇嘴儿,“我只是为你可惜嘛,你明明辛苦绣了那么久。”
婉儿抬起眼,目光越过玉珑,幽幽地看了一眼门边那道俊逸的人影,唤了声,“二表哥。”
楚昀阡只淡淡一笑,“婉儿,听玉珑的劝,别哭了。”
“可是我——”一看到他的笑容,婉儿两只眼眸里便流露出难以掩藏的痴迷来。
楚昀阡的目光远比玉珑和四个毒丫头敏锐,当下就领悟到了一些什么,遂微皱眉头,不耐地抬手拦下她的话。
“不过就是烧了块缎子,在我们楚家不是什么大事。”他的目光一转回到玉珑身上,便又变得柔和,“玉珑,我们回去吧,我陪你回到桂苑,还要去铺子里一趟。”
他说完便拉着玉珑走了,头也不回。
留下婉儿一个人,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里又浮起怨毒。
到了该掌灯的时刻,玉珑和四个毒丫头忽然又带着一大堆果品和小玩意儿来找她玩,婉儿朝她们笑笑,装作随意地问了句,“二表哥回来了吗?”
鹤顶红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还没呢!二少爷托阿丁回来传话,说铺子里有事。”
“哦,是吗?”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在灯光不想心事。
沉默了半晌,她忽然像想起一件事,急急地说:“我有事也要出府一趟。”
玉珑俏丽的小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她们特意带了果品和小玩意儿想哄她开心呢。
婉儿温和地笑笑,“天已黑了,你们还是回桂苑玩吧,我赶着出去,就不陪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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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阡此时正在自家的钱庄里盘帐。
大掌柜和二掌柜在少东家面前齐齐坐等时,阿丁忽然跑进来,附在他耳旁说:“二少爷,有位叫吴婉儿的姑娘来钱庄里找你。”
“婉儿?”他想起她之前那痴迷的目光,不由得皱眉。
阿丁却又补充,“她坐的是家里的马车,而且她说沈小姐也来了。”
“玉珑?”一提到未来的小娇妻,楚昀阡的神情截然不同,立时站起身,“她人呢?”
阿丁一脸笑嘻嘻,“沈小姐在马车里呢,她大概是突然想见二少爷,又不好意思进来。”
他正瞎猜呢,婉儿已走进了帐房里,“二表哥。”
这次她见到楚昀阡并没有失态。
“玉珑在外面的马车上?”他却只关心这个。
婉儿垂下眼,强忍心中油然而生的妒火,温婉地点点头,“三小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着和表哥商量,便缠着我陪她到钱庄来,可是我也不知为什么,到了钱庄她又不愿下马车。”
想到玉珑的脾气他不由得笑了。这倒像那小丫头的行事风格。
明明对他已有……可是在人前,却又死咬着不肯松口承认。
婉儿又道:“马车就停在钱庄后巷口,二表哥,我还要赶工补绣,先回府上了。”她说完便急急地退了出去。
阿丁拍拍后脑勺,“我果然聪明啊,一猜就猜中了沈小姐的心思。”
楚昀阡笑看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好兴致地缓缓从帐房里走出。
钱庄后门的巷口果然停了一辆楚家的马车,马夫正蹲在一旁的树下打盹。
楚昀阡也不理会他,迳自走到马车旁,柔声问道:“玉珑,你在马车里傲什么呢?”
此时天上的月晕蒙胧,见她不吭声,他的笑意越浓,干脆掀开帘子,也钻进半个身去。
“玉珑?”
车厢内一片黑暗,模糊中只见一个身影缩身侧躺着,身上覆着一条绒毯。
这丫头难道是等得不耐,已睡着了?
俊颜上的笑意更温柔了几许,他整个人坐进马车,轻扯开那条绒毯,“笨丫头,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在马车上就睡熟?”
也不知为何,他的手一触到绒毯上便生出了更强的困惑,但来不及细想,毯下的人就忽然发出一声娇弱的低呼,“二表哥,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马车中、绒毯下的人竟是婉儿。
她猛然屈膝坐起,拿绒毯裹住自己已然赤裸的身体,喘息着高叫,“二表哥,求求你不要……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要对我……张、张大哥,你快让人来阻止二表哥!”
张大哥就是楚家的那个车夫,他正打着盹,听到惊叫声,连忙头昏脑胀地站了起来。
“谁?谁?出了什么事?”
他呼喝了两句,却见到自家二少爷冷着脸从马车上跃下。
“二少爷,出了什么事?”车夫仍是一脸丈二金刚的模样。
楚昀阡不及回答,婉儿又在车内哭泣,“是二表哥他想对我……张大哥,求你帮我阻止他,呜呜呜呜……他、他把我的衣服都撕开了。”
嗄?!车夫彻底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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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阡回到楚府后,还没过一炷香的时间,玉珑便冲去他的卧房问罪。
虽然消息被封锁,只有车夫和钱庄内的几个伙计听到,不过婉儿被送回小院时,正巧玉珑她们还没有离开,五个天真的小丫头见到她衣衫不整、伤心痛哭的模样,便相信了婉儿说的一切。
她进门时,楚昀阡正坐在床边揉着眉。
他没有想到,吴婉儿这个远房表妹会有这样深的心机,竞利用玉珑来设计他。
她这样做的目的,他不需费力便可以猜想到,无非是想“屈打成招”,藉此事逼他对她负责。
“你太过分了!”小丫头气得两颊发烫,“怎么可以对婉儿姊姊做出那种事来?!”
楚昀阡任由她用手指指着自己,淡淡地反问:“我做了什么事?”
“你——”玉珑一怔,继而气得水眸更亮,并恨恨地一跺脚,“你无耻!下,下流!”
婉儿姊姊说的那种不堪的事,让她怎么好意思描述出来?
他忽然站了起来,吓得玉珑后退一大步,他却没有理会她,迳自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哼!做了坏事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你这个坏家伙,害婉儿姊姊哭得那么伤心,我们怎么哄都哄不住。”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玉珑,我原本以为马车中的人是你。”
啊啊啊——
玉珑气得直想大叫。
如果真换了是她,那被脱光光、眼下哭得要死要活的人岂不换成是她?!
她,才、不、要、咧!
“你明明做了那么可恶的事,还在我面前狡辩,我回去要向我娘告状——”
楚昀阡打断她的话,柔声道:“玉珑,你别闹了,我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对她做过。”
她一怔,“你没做坏事,婉儿姊姊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说完她想了想,怒气又重新涌上来,
遂哼了声,“我才不相信你的狡辩!婉儿姊姊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她明明哭着说是你想对她做——总之,她的清白被你这个坏家伙毁了,你要负责!”
“要怎么负责?”
楚昀阡忽然从桌边站起,故意一步一步逼近,把她吓得退进墙角。
“你下流!无耻!”她吓得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你、你不许再过来!做了坏事却不承认的人会遭天打五雷轰——唔唔……”
娇嫩的唇办猛地被他吻住。
他俊拔的身形压过去,将娇躯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中,用唇舌来惩罚她的天真冲动。
一开始,玉珑犹有余力握紧小粉拳不停捶打他,但被吻久了,气力渐渐消弭,拳头摊开来,不仅不再捶打他,反而下自禁地抱住他的后背藉以攀附,她的小脑袋瓜已被这个吻弄糊涂了。
等到他放开时,她只剩依在他怀中低低喘息的份儿。
楚昀阡伸手轻抚着怀中因吻而泛红的小脸,轻柔地问:“玉珑,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她?”
她还陷在一片迷糊中,怔怔地道:“我……我才不相信——”
搂在纤腰上的力道稍加重,他故意在她耳边威胁,“你如果不相信我,我就再吻你一遍。”
小丫头果然被他吓得不敢随便出声了。
但过了片刻,她的嘴一扁,两眼变得水汪汪,忽然像是委屈地要哭出来似的。
“你遗狡辩说自己没有做坏事!你刚才明明对我……那对婉儿姊姊也一定做了——”
他无可奈何地打断她,“小傻瓜,你相信我,嗯?我根本没对她做过那种事。那种事,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做,我又不喜欢她。”
玉珑听得半信半疑,却仍赌气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