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能吗?他瞪着那三个字,半晌后,还是决定去查一下这个穴道到底是在哪里。
当他好不容易找出多年前曾买的一本有标明人体全身上下穴道的书籍,并找到所谓“三阴交”正确的位置时,他不禁失笑。
搞了半天根本是他自己在胡思乱想!
他很庆幸翻了书,因为三阴交这穴道是在小腿胫骨内侧,压根儿不在他原先所想的地方,事实上,还有一大段的距离!
她写的那些方法的内容,除了按摩三阴交外,还标明月事来时要多喝热水、尽量不要吹风,一定得吃热食,像是红豆汤、热可可之类的甜食,可以多吃巧克力。
巧克力?
他狐疑的再看一遍,那三个字的确是巧克力。
巧克力,真的吗?卓毅有些怀疑这一点是吉祥自己想吃所以才加上去的。
剩下的几条,还有些是在月事来临前后需要注意的事,像是可以多吃九层塔、鸭蛋炒麻油,或是喝中将汤之类的。
他拿了皮包,到外头又绕了一圈,将所有他觉得有用的东西买了回来。然后在厨房很努力的煮了老半天的红豆汤,最后才终于搞定那锅豆子。
虽然中间有一阵子他以为那些红豆会永远像小钢珠一样硬邦邦的,他甚至怀疑起他以前曾吃过的那些软软、有些烂的红色小豆子,不是他锅里熬了老半天还死不烂的硬红豆。
总之,他最后还是搞定了那锅红豆,然后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上楼去。
★ ★ ★
见到卓毅再度出现时,吉祥仍然醒着,而且还是觉得疼痛不已。
早先吞的那颗药丸,显然无法对付她的生理痛.事实上,她原本也不对那颗小药丸抱多大希望。药房里藚的那些止痛药,大部分对她都没什么效果,疼痛的确会改善一点,但也只不过是一点而已。
“我煮了碗红豆汤。”他说。
她闻言,有些惊讶,不由得睁开眼看他。
卓毅端着汤来到床边坐下,“我找到你写的那张单子,你在上面写说喝红豆汤会好一点。”
她的确是在上面这样写没错,但说实在话,她在写那张单子时,可半点没想到她会因此而受惠。
她从床上坐起,见到他手里那碗热腾腾的红豆汤。老实说,她对他手上这碗汤也不抱多大希望,特别是这男人若不是要拿冰箱的啤酒,可能一个月都不会踏进厨房一步,更别提若不是她到他家煮饭,他可能一年也没开过一次伙。
但是,就是因为如此,当她见到他端着一碗看起来不怎么好吃的红豆汤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莫名感动。
所以纵使她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她依旧忍着腹痛坐了起来,接过他手中的汤碗,舀了一汤匙喝了一口。
这碗红豆汤实在不怎么好吃,他不止忘了加糖,而且红豆很硬,不过勉强还是可以入口,只是要多咀嚼几次就是了。
虽然不好吃,她仍旧是吃完了。
“好吃吗?”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讨赏的小狗。
“嗯。”她应了一声,才看着他缓缓道:“只是如果能熬久一点,然后加点糖,我想它会更好吃些。”
“啊,我忘了加糖吗?”他像是这时才想起,只能傻笑道:“我下次会记得的。”
下次?她怀疑还会有下次。
卓毅将碗收下楼去时,吉祥重新躺回床上,她原以为他会去做自己的事,却未料他没几分钟又回来了。
“感觉好点了吗?”
“嗯。”她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伸手拂去她额上的汗,柔声道:“吉祥,你列出的方法当中,有一个是按摩脚上的穴道,那个方法有效吗?”
“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按一按好不好?”他轻声问着,脸上满是关怀的神色。
吉祥看着他,半晌后才点了点头,将脚从被窝里伸了出来。
其实以前不是如意就是林菱帮她的,但她们两个现在大概也是自身难保,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没反对留在这里让他照顾,因为与其回去做电灯泡,倒不如在这儿好好休息。
她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尤其是生理痛的时候。
卓毅见状,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找到位于她小腿胫骨内侧正确的穴道位置,才开始按摩起来。
他刚开始按的时候,她只觉得那穴道有些疼痛,但几分钟过去,难忍的腹痛就开始慢慢渐轻了,当疼痛逐渐舒缓,她紧绷的神经才开始稍稍放松。
二十分钟后。发现吉祥巳舒解眉头沉沉睡去,卓毅才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脚放回被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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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闷热,吉祥醒了过来,却发现卓毅半倚在床边睡着了。
他半坐在床上,一只手垂落腿上,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脑袋瓜子则不舒服的靠在墙面上。
真是,像个笨瓜一样。
其实他大可以到别的地方去睡的,但是他却留在这里陪她。
吉祥轻挣开他的大手,替他盖上一床棉被,才出了卧房到走廊上的浴室上厕所。
当她进浴厕看到卫生纸旁的那一大袋卫生棉时,先是有些惊讶他竟如此细心,会想到帮她买卫生棉,但在细看之后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的老天,他竟然每种都买一包回来。”吉祥笑着咕哝,翻看着袋子里,只见里面有夜安型、日用型、加长夜安型,甚至还有卫生护垫!
天啊,他一定是不知道要买什么,又不好意思在女性用品区逗留太久,所以干脆每种都买一包。
坐在马桶上,她忍不住想象他在结帐时一脸尴尬的表情,一想到他抱着这些卫生棉在店里走,她实在忍俊不住,笑得连双肩都在颤动。
好不容易将他抱着一大堆卫生棉的画面给消化掉,她才出了浴厕,回到卧房。没想到却看见他整个人在她离开的时候,竟滑睡平躺到了床上。
本来她是有点不知该怎么办,但一来时间太睌;一来她肚子还是有些痛,她实在怀疑她能靠自己走回家去;三来这张床说实话还满大张的,他虽然躺了上去。还是有大半的位置可以让她睡;再者她其实很相信他不会乱来,所以才会如此安心的在他面前睡觉。
思及此,她才猛然发现,她竟是第二次在这里睡觉,她一向很难在不熟悉的地方睡觉,因为她会认床。
其实说认床是好听,事实上她是无法在家里以外的地方睡得安稳,甚至是一墙之隔的林菱家,她也未曾在那儿睡过。她曾和林菱聊天聊一整夜,本来林妈妈要她干脆睡在林菱房里就好,但她心中就是不安,后来三更半夜的她还是坚持回家。
从小到大,除了家人之外,她无法在旁人面前睡觉,总觉得睡着了就毫无防备了,那种赤裸裸的感觉有点恐怖,她始终都无法放下心防,所以即使是在学校,她也从来没睡过午觉,每次都睁大了眼、趴在桌上,等着下课铃响。
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她有些迷惑。
但是,她上次却在他背上睡着了……而这一次,更是在他面前就沉沉入睡,当时他甚至还握着她的脚。
吉祥有点纳闷,为什么她可以在他面前放心睡觉呢?是因为她觉得他很安全吗?
她蹙眉盯着他看,好象是如此,她其实的确是觉得他很安全,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吉祥蹑手蹑脚地钻进另一床的被窝里,当她躺平后,忍不住盯着一旁的卓毅瞧。
为什么他要说喜欢她呢?当朋友不好吗?她原本巳经将他当成无话不说的好友了,她从来没有和异性聊得这么自在过,总觉得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很幼稚、不够成熟,年纪大一点的却又太过老成,一副自己是老大的模样,但她却和他很聊得来,不知为何,她在他面前总觉得什么都可以说,不用顾形象、不用顾面子,不用小心翼翼,注意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用怕得罪别人,更不用怕会得罪他,因为他脾气太好了。
他们住得算很近了,生活在同样的年代,有着差不多的成长经验,一样的生活环境,认识相同的长辈,读同一所学校,甚至有共同的同学,虽然他们分班从来没被分到同一班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她总觉得像是认识他很久了,正确的说他们也的确是认识很久,只是以前很少交谈而已。
吉祥将被窝拉得更上来一些,只露出眼睛看着他。
她的感觉,像是捡回了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虽然是男的。
如果可以继续和他做朋友,她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子吗?
心底另一个声音,突然这么冒了出来。
她默默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敢在心底向自己承认,她不止想当他的朋友。她……也想当他的情人……
今天早上,当她听到他说喜欢她,她其实是很高兴的,甚至是暗自窃喜的,毕竟现在像他这样的好男人,就算打着探照灯都找不到;但是她也很害怕,怕他若是哪天腻了,会用同一种理由将她三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