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他不是菲律宾人,因为他的肤色和长相比较像日本或中国男人,至于外型嘛,老实说,已经可以直接套上“不修边幅”这四个字了。
过长的黑发在颈背上舞动,看起来随时都是乱糟糟的,仿佛他很习惯用手指代替梳子。他的五官也称不上俊美,眉毛极浓,显得一双眼太过锐利,太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唇办在他认真凝神时,有种无情的感觉。
“可是人家就是有味道啊!”她心醉神驰地叹了口气。
他的嘴角永远叼着一根东西,有时是烟屁股,有时是牙签,唇际似笑非笑,总带着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中和了他薄唇带来的无情感。再配上他散乱的发,古铜色的皮肤,以及有事没事伸个懒腰,靠在树荫下打个小盹的颓废慵懒样……
噢!上帝啊!哪个女人抗拒得了这种诱惑?
“嘶——”吸口水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颗汗珠从猛男的脸颊、颈项、鼓起的胸肌,来到六块腹肌,镜头随着那颗汗珠的行进路径移动。
“好可口……”如果能够把那颗汗珠舔掉,该有多好?
镜头慢慢游移回他的脸庞——
“呃?”望远镜冷不防掉在地毯上。
偷窥者迅速躲到窗帘后面。真吓人!
她拾起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架回鼻梁前。
“呃!”有了心理准备,这回没再让望远镜掉下去了,但她心里仍然一突。
镜头前的那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飞快把望远镜丢开,躲到窗帘后面去。
可能吗?他发现她在偷看他吗?
不可能的吧!他们之间隔了好几百公尺,中间还有一堆花草树木,她又躲在屋子里,他不可能知道有人在偷窥他吧!
深呼吸几下,她再拾起望远镜。这一回,猛男脸上盖着一顶草帽,睡他的露天大头觉去了。
“唉!”她失望地呼了口气,今天的探险宣告结束。
真好奇……不晓得近距离与他面对面,会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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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呵。”
午后三点,他一如以往,抱着一截带树皮的木头,到院子里打发时间,脚边的草地上只有一柄柴刀和一把小刀。
他的手背筋络交错,是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掌。此刻,这双大掌正轻柔地抚着树皮,似乎在构思着完成品的模样。
“呵呵呵,呵呵呵。”
嘴角的香烟翘了一下。好吧!再雕一只鸟笼好了。
“呵呵呵,呵呵呵。”
大手拿起柴刀,随即放下。强健的腿肌把主人撑起来,走向榕树后面,手往树干一撑。明明不是刻意摆姿弄态,偏偏就是帅死人不偿命。
“我说,这位小姐,你打算盯着我流口水多久?”他懒洋洋地抽出烟屁股,挥了下烟灰。
咳咳咳!笑嘻嘻的噪音终于停住了。
“天哪,你好高!”他起码有六呎二吋,她必须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喜欢你所看到的吗?”他懒懒地把香烟放回唇间,意有所指。
“呵呵呵,我就知道一定是被你发现了。”
“你时常拿着望远镜,对着陌生男人流口水吗?”
“只有对帅哥或猛男才会。”她严正声明。
“啊,真是个可爱又诚实的女孩。”他挺直腰,诱惑的手指溜过她的面颊。
她害羞地捂着脸,用力推了他一把。
“哦,真是讨厌!连你祖母都想勾引。”
对了,之前忘了提,她已跨过七十大关,是个祖母级的人物了。
她的髻圆圆,脸圆圆,身材圆圆,整个人显得既圆润又可爱,双颊红润,看起来比年轻小伙子还健旺。
“我不介意来上一段忘年之恋的,小女孩。”猛男撩了下她的发丝。
“唉,如果不是对我们家走了几年的老头子旧情未了,我还真想答应你呢!”她可惜地望着他。“这附近的街坊都叫我‘安德森夫人’,你呢?”
他扫了她一眼,搔搔满头乱发,懒洋洋地坐回松树下。
“我姓辛。”
“你长得不像本地人,你从哪里来的?”她起劲地坐到他身边去。
“地球的某个角落。”他把烟屁股捻熄,随手往树丛里一弹。
“辛先生,老人家有特权啦!我已经自我介绍了,你就应该全盘招供才对,居然还有所保留,真是深深伤害了我的心。”
他咧开嘴一笑,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的名字也不少,和我的国籍有得拚,你要听哪个?”
“就听你最近在用的这个好了。”
白牙又闪了一下,“我最近在用的这个,是天上的北斗七星之一,还有个英文学名叫Mizar。”
“Mizar?”她缓缓重复了一遍。
“中文管它叫另一个说法。”他从牛仔裤后口袋掏出一个扁扁的香烟盒,又叼了一根在嘴角。
中文,所以他是中国人?
“好了,别欺负我老人家了,你爽快一点直接说吧!”老妇人飞过去一记白眼。
“‘开阳’!”他把白烟一吐。“辛开阳见过名闻遐迩的安德森夫人,幸会幸会。”
老夫人并不意外他认出自己。当年在美国,她和丈夫从一间不起眼的货运公司起家,共同创建了赫赫有名的“安德森航运集团”,雄霸欧美航线;在没有退休之前,她曾是西方商圈最著名的铁娘子,接受过各大媒体的采访,直到七年前和丈夫半退休到亚洲来,打理亚洲的航运事务,把主线交给下一代去经营,才开始过起清闲的日子。
“辛开阳,好名字。”她煞有介事地和他握握手。“我说,开阳小伙子,你的鸟笼怎么卖?”
“你想买?”
“对。”
他搔搔眉毛,思考了一下。“没卖过!你喜欢哪一个,直接拿去好了。”
厚!没见过有人给东西这么干脆的,还顺便附送她一个养眼的懒腰呢!
看那一身肌肉在皮肤底下滑动,真是秀色可餐!老公啊老公,如果我晚节不保,对你守不住,实在是情有可原,你不能怨我。谁教你这老头儿三年前狠心丢下我,自个儿先跑到极乐世界享福呢?
“你不是木匠吗?手艺又这么好,以前怎么会没卖过作品?”
他说过他是木匠的吗?
“随便,你喜欢就拿去。”辛开阳摆摆手,大爷要回头玩他的木头去了。
老夫人跟他客气什么?动手就把三个鸟笼全取下来。
“那我统统收了。”她还不过瘾,继续狮子大开口:“你现在准备做的这个就先寄放着,等你雕好了,记得拿到家里来给我,可不准黄牛。”
靠!辛开阳算是大开眼界了。果然人老精,鬼老灵!
“呵呵呵,呵呵呵。”娇小的老妇人快快乐乐地过了马路,走向自家大门。
“老夫人,您又不说一声自个儿跑出来了。”一名仆人飞快迎出来,接过她手上的鸟笼。
“小子,记得啊!”返入铁门之前,她还不忘回头送他一个飞吻。
辛开阳好笑地摇摇头。算了,这份人情,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再讨回来。
六月的午后,热得会融化人。
他静静看着身前的木块,丝毫不为这份闷热所困扰。
突地,他双手往树皮上轻轻一抚,树皮竟然化成片片木屑,自动剥落了!他的脚趾只是轻轻一点,草地上的小刀仿佛中了法术,弹跳起来,正好跃进他等在半空的手中。
他若无其事,在木头上轻叩两下,树皮的残灰就如同被挥过一般,随轻风而去。
准备工作结束,男人专心的雕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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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是盛暑的午后,马尼拉三十五度的高温把路边青草都烤垂了头。
蓊郁的树影勉强提供了一点遮蔽功能,辛开阳提着甫打造完成的鸟笼,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颓废样,跨出自家大门。
他那头黑发依旧“乱中有序”,一截烂巴巴的烟屁股叼在嘴角,低腰牛仔裤挂在劲瘦的臀上。
马路对面就是安德森大宅,铁门内的车道横横绕绕的,穿过一座运动场大小的庭院,让安氏主宅显得遥不可及。
这条马路事实上是一个小斜坡。他的住处位于安氏大屋的斜前方,处在地势比较高的那一边。
丰开阳只用一根手指勾住鸟笼,先沿着自家这边的人行道漫步而下,不急着过马路——因为再往下走两间,就是那位三十八D超辣美眉的家。
他吹着口哨,晃悠晃悠的踅着。
在他对面远远的另一端,有一群黑西装的保镖围成圈圈,圆心中央的人看起来正在争执什么。
嗯?那不是安德森家那个奸诈的老太婆吗?老婆婆的身前站着一位金发灿烂的妙龄女郎,正坚定地发表演说。
辛开阳轻吹一声口哨。虽然距离很远,不过……应该有三十六C吧!不对,瞧她腰细的,三十四C比较正确。
虽然瞧不清楚五官,光凭那裹在套装底下的玲珑胴体判断,不错!上等货!干脆叫老太婆拿她来抵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