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妮震惊地望着她们家的“木匠”。他持枪的手势是如此自然,进退弹匣的动作如此俐落,折断敌人颈骨的手法更是精准无比。这不应该是一个木匠会熟悉的事吧?
“辛先生……”她回过神,想迅速向他说明整个状况。
“漂亮。”他忽然说。
“什么?”
“光线从你的睡袍后面透过来,把你的每丝曲线照得一清二楚,实在美得不得了。”他充满感情地描述。“我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妞儿,和我上床吧!”
轰!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可以在一秒钟之内,让她完全抓狂的话,这个人非辛开阳莫属!
“你这个……你这个混蛋!”
一本字典朝他飞过来,他连忙低头闪开。
“好险好险。”还来不及回头,咚,第二发正中目标!“噢,shit!你这娘儿们怎么这么凶?”他抱着后脑勺蹲下来。
她气得全身发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的脑子里装的全是黄色废料吗?奶奶还在他们手上,你还不想想办法?”
幸好墙壁很厚,刚才字典打在墙上,只响起一声闷闷的声音,没有引起太大注意。
“我是在赞美你耶,有没有搞错?”好心被雷亲。他咕哝着持枪起身。“枪有了,还缺一个灭音器,走廊上那几个家伙或许有,你把他们叫进来。”
“我?”她扬高声音,连忙又降下来,确定门外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耳语般质问他:“他们又不是我养的狗,随便一叫就进来。”
“那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挂掉人,其他你自己想办法。”香没偷到,他的脸色也很臭。
若妮顿了一下。
“你一点都不好奇他们是谁吗?”正常人闯进这种持枪挟持的场景里,起码会问一下吧?
“我已经说了,那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挂掉人。”他吐了一口烟,烟屁股再咬回嘴角。
“如果阁下这么漠不关心,那我跟奶奶被人挟持也应该不关你的事,你又眼巴巴跑来扮什么英雄?”她知道自己的口气非常的不知感恩,可是,这没个正经相的家伙就是让她看了一肚子火。
辛开阳恨恨地咬一下香烟。“刚才院子里那几个家伙想暗算我,害我整包烟都掉了,只剩下最后一根,这是私人恩怨了!”
“原来你是要为你的香烟报仇。”若妮真恨不得再踹他两脚。
“不然我长得像英雄吗?”
“是不像!”
“那就是啦。”他咧嘴一笑。
“这种事不要承认得这么得意好不好?”她低吼。
“我探过路了,里里外外连楼下那个干巴巴的瘦子总共是十九个人,而我们只有八发子弹,你有什么建议?”辛开阳耸耸肩。
“外面也布了人?”她悚然一惊。
其实院子里那几个已经被他料理掉了,只剩下屋内十一个而已,不过他很坏心地绝口不提。谁教刚才有人说他本来就不是做英雄的料。
“安老夫人也养了不少守卫,如果人手不带足一点,你以为他们那么容易撂倒所有的人,在不惊动保全系统的情况下闯进来?”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若妮顿时全身发软,扶着桌子坐下来。
“怎么?那个又黑又瘦的矮子没向你们表明身分?”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也不禁心软了。
若妮摇摇头,碧眸里泛起丝丝惊恐的泪意。
“他们在你来的半个小时前突然闯进来,逼我奶奶打开家里的保险箱;他们清空了现金之后,还不满意,那个瘦子把我们赶到客厅,一直要我奶奶把‘地图’交出来,奶奶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你就突然闯上门了。”
她没说的是,当时黑瘦子已经把刀子拿出来,准备对她们动刑了……
她一直生活在文明的世界里,有完整的社会秩序将她保护着。当初来菲律宾时,虽然也听说这里的治安不太好,可是因为奶奶在官方和私人的保全机构都打点好了,这三个月以来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人身安全有太大的威胁,没想到,一朝出事,就是这种持枪抢劫、杀人不见血的场面……
身前一堵散发着勃勃热气的胸膛,替她贯入一点生气,她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臂,寻求一点支持。
这个男人没有乘机又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仿佛他知道何时可以惹她,何时应该正经似的……
“好吧,他们要的东西等事后再来研究,趁现在我能料理几个算几个。”辛开阳把手枪上膛,走到门后面对她挥一下。“你叫走廊上那三个进来,就说东西太重,我们搬不动。”
“你……你有什么打算?”她的手紧紧揪住睡袍。
“打算啊?”他搔搔眉头,想了一想。“城里有家上空酒吧的小姐不错,又辣又带劲,我是想今天晚上好好去乐一乐……啊?你不是问这个?随便啦,快把人叫进来!”
真是讨人厌的死相!若妮给他一个大白眼,快步走到门边,拉开房门。
“哈啰?”
最靠近书房的两个保镖立刻回头。
她使劲漾出自己最温柔美艳无害的娇笑。
“里面这张贵妃椅太重了,那两个人搬不动,能不能请你们进来帮忙一下?”
灿亮的金发在她脑后垂荡,甜美的笑容引人犯罪,两个男人吞了一下口水,眸中霎时浮出色欲。
金发美女突然震了一下,接着,她左肩的睡袍自动诱惑地滑落。金发美女的笑容变得有点不稳,但依然诱人无比。
“拜托?”她柔声轻问。
“好啊。”两个人邪邪笑了一下,一起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重新关上。
砰、砰、喀喇、砰的音效过去,然后,一切就差不多结束了。
前两声“砰”,是躲在门后的那个男人将两个保镖一人一拳揍倒,“喀喇”是辛开阳抱着其中一人的头用力一扭,颈骨折断的声音。
最后一声“砰”,则是——
“噢!你踢我?”他不可置信地瞪着那脆弱无辜的、娇艳无比的……超级凶悍的婆娘!
若妮咬牙切齿地把滑落的睡袍拉回肩上。“你以后要是再敢脱我衣服,你给我试试看!”
“我只是想替他们增加一点诱因而已。”他为自己的毛手毛脚辩解。
若妮的银牙已快咬碎了。
好好好,不惹她,不惹她。辛开阳举高双手,对地上的保镖狠笑。
“这妞儿脾气真的很差,对吧?”
喀喇!
在脖子被扭断前,保镖最后一个念头是——
大哥,你的脾气也没有比她好多少啊!
第三章
那几个搬椅子的人,也去得太久了。
楼下的首脑开始感到不对劲。
“蒙地?巴斯提?”
无人回应。
在二楼巡逻的最后一个保镖走到走廊前,望望紧闭的书房大门,再回头和楼下的首脑互视一眼。
黑瘦子心中一凛。
“情况有变!曼克,你们几个上去看看。”他对楼下的三名保镖说。
“是。”
三个打手持着长枪登上二楼,与楼梯口的那个会合,四个人互相使个眼色,呈扇形围在书房门口。
保镖A用力一喝——
“里面的人,出来!你们只有两个人,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书房里。
若妮紧紧抱着自己,用力揉自己的臂,她努力忽视书房地板上躺着三具尸体的事实。
“现在该怎么办?”
“他说得有道理。”辛开阳很大方地把手枪往她手里一塞,“给你。”
“做什么?”她傻住。
“出去投降。”
“投降?”她的嗓音扬高。
“啧啧啧,你发起火来的样子真美,一双眼睛像绿色的火焰一般。”他突然摇头赞叹。
“……”她的脑筋转换不过来。
“陪我上床吧!”辛开阳忽然提议。“陪我上一次床,我就救你。”
神经断裂!
如果有人可以让她在一秒钟之内从麻木跳到震怒,那个人一定是……算了,这句描述她在心里已经用过好几次了!
“你这个精虫冲脑、满脑子变态思想的色狼!你被他们杀了算了!”
“不要这么闭塞嘛,你不会还是处女吧?”
“你……你……”她又想找东西扔他了。
“好好好,我怕你、我怕你。”他连忙举起手,退后到她的火力范围之外。“快,出去投降。”
他还真的要她出去投降?
看他表情不像说假的,若妮别无他法,只好恨恨地跺一下脚。
“你最好保证他们不会一开门就杀了我,否则,我做鬼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
她用两根手指把枪嫌恶地拎在空中,举得高高地打开房门。
“不要开枪!我出来了!我投降!”
“其他人呢?”四个保镖见她走出来,保镖B率先大喝。
“我……我不晓得……刚刚……好可怕……呜……”若妮停在书房门口,把被吓坏的富家千金扮演得完美无缺。
“喂,你进去看看!”保镖A对保镖B说道。
保镖B点了点头,拉住她往旁边的墙上一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唔,啊!”保镖B一进门便中了暗算,临死之前他扣动扳机,哒哒哒——长枪对着天花板射出一串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