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与“我到死都不离开你”是完全两回事好不好?
“你——你——”若妮气到差点昏倒,手发着抖拚命指着他鼻子。“奶奶,你看他!”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恶劣的家伙!以前来往的男性即使不是每个都彬彬有礼,起码也有一些基本的文明礼仪,只有他,粗鲁恶劣得令人大开眼界!
“哎呀,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半小时呢?”老夫人拚命用咳嗽来掩饰笑声。
“好吧,你们要聊宝藏就聊宝藏。”辛开阳一副遗憾的神情,仿佛他对身体满足的话题更戚兴趣。
小若妮好久没有这么生气蓬勃了,看来开阳宝贝对她真的有好处。老夫人开心地想。
“当年你爷爷在碧瑶附近买了一座山头,原本打算开发成休闲度假村。但是当地政府闻香而来,突然坚持那个山区是保护区,如果你爷爷打算开发的话,必须经过‘适当的’疏通。你爷爷不甘心被坑,所以整个开发案就暂时停止。”老夫人解释道。
“那里住着一群山民,世代以来几乎不与外族联系,所以日常生活非常艰困。你爷爷和他们的族长一见如故,在这段期间内给了他们许多的帮助。于是在你爷爷回马尼拉的前一天,族长给了他一张古老的羊皮,说那是他们祖先传下来的一处‘山脉地道图’。这群山民因为迷信的缘故,很少进入那些山道里,所以这张图对他们一点用也没有,但是你爷爷若得到开发许可,将来这个山道图或许能够有所帮助。”
“这就是那有名的宝藏图了?”若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太嘲讽。“奶奶,如果那是二次大战期间留下来的宝藏,日本人是不会把它画在羊皮上的。而且听那族长所说,这张山道图应该也有好几代了吧?时间性根本合不起来。”
“所以我也从来没把两件事联想在一起过啊!”老夫人摊摊手。
“你怎么知道,那群歹徒要找的地图就是这张羊皮?”辛开阳随口问,听起来不是很感兴趣。
“因为他要的是地图,而我手上唯一的一张地图就是这张了。”
“那他也没有提到山下宝藏的事,你又怎么知道他要地图的原因与山下宝藏有关?”若妮问。
老夫人的脸上开始出现挣扎之色。
“奶、奶!”若妮警告地说。
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其实远在你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就有谣传宝藏是藏在那片山区,只是没有人知道这群山民手中竟然有前人留下来的地道图,更不知道你爷爷就是得到那张地图的人。”
“这些年来,家里就藏着这么一张人人垂涎、而且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地图,而你竟然从来没有告诉我们?”如果奶奶在菲国出了什么事,她父亲一定会很抓狂的。
“天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那个族长、你爷爷和我,前两个都进坟墓了,我以为一定不可能再有人知道了嘛!谁知道那帮坏蛋是从哪里打听到的?”老夫人冤枉道。
“中国人有句话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有智慧,对不对?”辛开阳露齿一笑。
若妮继续追问:“你和爷爷难道从来没有试图进去看过?”
“我自己是从来没有去过,你爷爷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没有特别提过,所以我想,即使他真的去看了,应该也没有什么结果吧。”老夫人深思道:“如今发生这些变故,我不能不多想一点……我是希望,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那附近看看,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果真的找到宝藏呢?”若妮下意识瞄一眼辛开阳。他还是那副没事人的样子,仿佛他们在讨论的是阿猫阿狗,而不是富可敌国的财宝。
“无论有没有宝藏,我都要把结果公开。”老夫人说。“当一个人富有到一定程度之后,再往上增加的也不过就是数字而已,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所以如果真找到宝藏,咱们把它捐出去,没线索也应该让世人知道,还那些山民一个宁静。”
“一个秘密之所以危险,就是因为知道的人太少,当每个人都知道之后,它也就不再是个秘密了。”辛开阳的烟屁股一翘一翘。
“答对了,开阳宝贝。”老夫人笑咪咪道。
若妮想了一想,点点头,“我明白了,奶奶告诉我地道图放在哪里,我准备一下,这几天就出发。”
“你?”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奶奶那道是充满担忧,他那道是纯粹看好戏。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她的脸庞乌云密布。
他立刻做出一个把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老夫人接口。“若妮,那种原始山林,到处都是盗猎者的陷阱,更别说什么虫蛇鸟兽、烟毒瘴气的,你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一个人怎么去?”
“好,那我打电话请在英国的堂哥史都华过来,我们到了山下,再顾当地的导游领我们上山。”
“史都华?那小子比你还娇贵,你不替他把屎把尿就很好了,还期望他照应你?”老夫人嗤之以鼻。
若妮杏眸眯了一眯,慢慢地开口——
“奶奶,不要告诉我……”
辛开阳也不说话,两手搭在后脑,一派自在轻松的样子,等着人家自己上门求他。
“答对了。”老夫人快乐地拍拍手。“乖孩子,我看,还是请开阳宝贝跟你一起去吧!”
第四章
“我真不敢相信……”
若妮瘫坐在树荫下,喘着气挥掉额角的香汗。
森林一般给人的印象都是阴凉舒爽,但是当湿热的空气完全被浓密的树盖挡住,散发不出去时,在森林里长时间行走就变成一种酷刑。
茫茫四下望去,左边是层层叠叠的森林,右边是层层叠叠的森林,前后左右上下八方都是层层叠叠的森林。她终于知道,即使绿色对视力有益,连续看了七天也会让人伤眼又伤神。
她拉拉前襟,让短袖卡其上衣不要黏在身上,同质料的短裤也又湿又脏了。她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很憔悴,但是她很早就放弃了。她只是把马尾巴往头上一盘,让嫩白的后颈接受一点凉风的照拂。
“喝水。”辛开阳把水壶解下来,凑到她眼前。
若妮迫不及待地接过,连“谢”字都没力气说了,大口大口地牛饮。
他的衬衫和迷彩长裤也有汗迹,整个人却还是轻松自在得不得了,犹如他们不是在崎岖的山区间健行,而是在健身房里做运动,脚边随时都有运动饮料和毛巾补充。
唧唧唧——
不知名的昆虫大声了唱,风声,水声,以及许许多多的丛林之声交错着,整片原始莽林仿佛随时会将他们两人吞没。
“谢谢……”她终于解渴了,把水壶递回去。
辛开阳接过,仰天灌了几口,豪迈的姿态与整片粗犷山林融成一体。
七天下来,他不得不对安家妞儿另眼相看。
这种严苛的野战生活,别说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连大男人都不见得受得了,可一路来她只是闷着头苦走,从来不曾喊累或喊苦。
事实上,他们出发这七天以来,今天是她第一次稍稍露出吃不消的样子。
喝完了水,若妮吐了口气,背起自己的背包,坚忍地站起来。
“算了,休息一下吧。今天提早半个小时吃午餐。”辛开阳随意地盘腿一坐。
她也不逞强,马上瘫回树底下。
一开始听说他们的目的地接近碧瑶,她还挺高兴的,因为碧瑶是菲国著名的避暑胜地。它位于柯狄勒拉山脉,海拔极高,所以常年气候宜人,素有“夏都”之称,她上个月才来过一次,很喜欢这个崇山峻岭间的松树之城。
结果,隔天她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雇车上山?我们不是已经在山上了吗?”她站在旅馆的大厅中央,瞠目以对。
“令祖母说那群山民住在碧瑶‘附近’,不是碧瑶这里。”他好生欣赏了一下她美目圆睁的俏样,才懒懒地解释。
“地图我看!”她夹手抢过那张地道图。
结果,一堆古老的符号和弯弯曲曲的线条把她难倒了!
“你拿反了。”他好心地提醒。
“……”若妮默默还给他。有没有拿反好像没差别!“上面并没有注明相对地形,你怎么知道这片山道确切的地方在哪里?那块地是我爷爷买的,连我奶奶都没去过呢!”
“我对菲律宾还算熟,所以应该比你们有概念一点。”他伸个懒腰,舒服地往沙发椅背一躺,一双腿长得惊人。
“我们的目的地离这里有多远?”
“以直线车程计算吗?”他摸摸下巴。“大概四个小时吧。”
“这么近?太好了,那我们现在立刻雇车子出发。”她顿时精神大振。
那头懒狮仍然窝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她。
“怎么?”她问。
“恐怕我们要去的也方,车子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