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儿……」
他还想再说些话,她却起身离开了。
「快来喝玉露粥吧,都要凉了。」
她走到桌边,利落地盛了一碗粥,送到他嘴边。
「缇儿,我——唔……」
「罗嗦!」
她舀起一汤匙的粥,将他的嘴巴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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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然说了一个不娶、一个不嫁,但情感的事,谁也说不得准。
经过那次突然的毒发变故俊,两人之间的互动,多了一分不自觉的亲密。
她除了为他准备三餐之外,三不五时还有午点、夜宵,雁鸣飞—向削瘦的脸颊,因此微微胖了一些,看在缇儿眼里,实在是种好大的成就感。
雁鸣飞在努力吞食物之余,便是教导缇儿医药之术。
缇儿是个好学的学生,除去下厨烹调的时间,便是捧着医药书籍猛读。
由于拥有超强的记忆天赋,草药书籍过目不忘,因此短短时间内她便记住了大量的草药特性及治疗功效。
三个月下来,她已经能当他调配药材的小助手了。
「苍耳子三钱……荆介三钱……蝉衣……地肤子……嗯,这帖药是不是要给厨房张二婶治风湿用的?」
缇儿在药房的药格子里帮忙抓药,抓到一半,不禁猜测起这帖药的服用对象和用途。
「缇儿好聪明,的确是给张二婶治风湿的。」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她在草药医理方面的学习进步神速,灵活聪明,悟性又高,能举一反三,看在他眼里,也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缇儿得意地笑着,手脚快速地抓齐药材,并且仔细收裹。
没多久,张二婶果然来到药房拿药。
「雁公子,谢谢您啊!这是我亲手种的菜,希望您不嫌弃。」
「张二婶别这么客气,先坐下,让我们为你把个脉吧。」
「好的、好的。」
张二婶热门熟路地在桌边坐下,伸出手腕来,没听到雁鸣飞说的「我们」两个字。
当雁鸣飞把完脉后,她才正要起身,没想到别缇却和雁鸣飞换了座位,坐到她面前,伸出三指搭上她的脉门,很认真严肃地将「望、闻、问、切」的过程也来上一遍。
「呃……缇儿姑娘……这……」
张二婶张口结舌地看着别缇,不明白她跟着凑啥热闹?
「二婶的脉象稍有浮缓,气血微阻,除了风湿的毛病以外,身子尚称健朗,但已经不太适合继续待在四季燠热的厨房里了。二婶要不要和管事说说,调个工作?」缇儿柔声说道。
「呃……」
张二婶回头看看雁鸣飞。
缇儿也望着他。
雁鸣飞慢慢地点点头。「唔,缇儿说得不错,我的诊断也是如此。二婶年纪大了,又患有轻微风湿,请慎重考虑一下缇儿的提议吧。」
「喔,谢谢雁公平。」张二婶感激地说道。
「二婶,这是您的药。」
二婶接了过去,向她道谢,临走时,又向雁鸣飞道了一声谢才离开。
缇儿有点不服气地噘起唇。
「我诊脉的结果,真的与你相同?」
「没错啊!」
「可是二婶明显的只信你,不信我呢!」
「这很正常啊!当年我十八岁的时候,曾想靠行医图个温饱,谁知道没人信我这个毛头小子会看诊,结果空有一身医术,却因没人求诊而差点活活饿死呢!」雁鸣飞安慰她。
「哼,有一天,我一定要赢过你,当个名满天下的女神医!」
缇儿不服气,拍桌发下豪语。
「请加油。」他毫无芥蒂地笑着。
「啊!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厨房煮晚膳。」
「今天累了—天,你别忙了,我们去饭厅和大伙儿随便吃—吃就好了。」
「不成!你这张被养刁的嘴,到了饭厅根本就像小鸟进食一样,东挑西捡的,只吃一点点,看得我冒火。你坐着,不准跑,等我把晚膳送过来。」
别缇命令他待在屋里后,便转身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雁鸣飞的唇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当年我的母妃也没像你这样盯着我吃饭啊……」
如果他真娶了她,以后他的孩子们肯定不会饿着,搞不好还会被养成一只一只又肥又嫩的小猪仔,天天被她追着跑,用美食喂得他们餐餐饱……
脑海中的画面,越想越好笑,笑到后来,他忽然笑不出来,嘴角的笑意消失,心头浮出一层又一层的落寞。
缇儿是个美好又热诚的好姑娘,只可惜,带着一身毒的他,这辈子恐怕没有与她白头的福分,和她生—窝的小猪仔了……
第五章
由于何凤栖公开宣布将缇儿许给了雁鸣飞,两人已经算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加上「烟波阁」里皆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因此对于他们共处一室,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们这些江湖人认为,现在就算没住一起,将来也是要住一起的。
至于男欢女爱,从开天辟地以来,这更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只要你情我愿,又有何妨?
反倒是雁鸣飞一个人,完全放不开、想不开。
虽然他能接受江湖人开放大胆的行径,也佩服他们敢爱敢恨的人生态度,但自己面对的时候,是怎么也无法做出违礼的事。
所以,他经常四处表明他是睡在药房,缇儿是睡卧房,他们两人之间,一直是清清白白的。
在他的想法中,他不想破坏了缇儿的名声,害她将来找不到正经的好男人娶她为妻。
只可惜,他的用心良苦,没有得到太大回响,反而被几个人调侃他,说他面对美人,还能坐怀不乱,如此矜持有损男子威风,让他无言到了极点。
别缇刚搬到他的住处时,他心里一直颇有芥蒂,也一直以为自己会尴尬到底。
没想到,两人日夜相处久了,他竟也习惯了缇儿的存在。
就是这种习惯,害他不小心打破了谨守许久的礼教……
这一日,雁鸣飞脑里思索着一帖配方,心不在焉地从炼丹房回来,一路通过药房,踏进卧室,走到书柜前翻找书本。
找到他要的书后,他抬手将书抽取到一半,这才发觉房内似乎不太对劲。
房里似乎飘着水烟气,而且墙角还有隐约的水声。
慢慢转过头去,他发现墙角果然有一个注满热水的浴桶。
只见缇儿睁着圆圆杏眼,披着湿发,裸着圆嫩肩头,娇腮晕红,正坐在浴桶里沉默地望着他。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死死地盯着出浴的美人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见他完全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缇儿原先也是吓了一跳。
接着,看到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时,那副双眼发直的震惊傻样,突然引发了她逗弄他的兴致。
她对他的古板早就很有意见了。
除了与她严守男女之防外,他还经常告诉别人,说他们之间十分清白,害她被一些比较开放的大妈、大婶们取笑说她魅力不够,雁鸣飞才会没有碰她的兴趣。
既然他自己闯了进来,她怎能不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整他一番呢?
杏眼闪过亮晶晶的眸光,她放软身子,斜躺在浴桶边,缓缓抬起被热水泡得嫩白的雪臂,慢条斯理地用湿水浸过的浴巾滑抹过去。
洗完了左手臂后,她又抬起右手臂,重复擦抹的动作。
她偷瞄他一眼。
那个古板到了极点的男人,恐怕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场面,竟然一动也不动地僵在原地,好像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行为能力似的。
可怜的人,真的被吓傻了。
缇儿虽然为惊吓过度的雁鸣飞感到无比同情,却更加坏心地从水中抬起一条粉润玉腿,加重刺激程度。
她以一种勾人的慢动作,用浴巾轻轻擦洗,接着再抬起另一条玉腿,以令人发狂的速度缓缓洗着。
然后,洗了半天后,雁鸣飞还是没有动静,让她忍不住躁怒了起来。
可恶!
她把手脚四肢都已经洗过一遍了,也泡到皮肤快皱起来了,他竟然还没有任何动作,难道要她把手脚重新再洗一遍吗?
还是说……她对他真的半点吸引力也没有?
脑子被怒火一冲,她决定下狠招,基于女性的颜面,她豁出去了!
虽然她的思想开放,也打定了主意,但她毕竟仍是还未有过经验的处子,第一次要在男人面前裸体,让她怯退了一下。
可再看看满脸呆愣的雁鸣飞,怒火又起,她下定决心,要狠狠地刺激他一下。
咬了咬牙,暗自深呼吸两次,拼着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她努力压下拿浴巾盖住自己的羞怯,毫无遮掩地从浴桶里站起来。
她袅袅娉娉地从浴桶里缓缓起身,粉肤玉骨、娇腮媚眼,有如出水芙蓉、洛水女神,美得不可思议。
雁鸣飞觉得呼吸困难、双眼发胀、心口急跳如擂鼓,然后鼻腔一热,一股腥甜的味道倏地从鼻管流下。
他下意识地抹了下鼻子,抹到湿热的液体。一低头,发现手指上都是鲜红的血,忍不住倒抽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