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的小抄——不,带着你的网路列印资料滚回台湾,这次我们彻底玩完了!
正当樊楚敬满心欢喜,准备带回未婚妻,冯深深却突然发火,吓了他一跳。
“深深?”她疯了吗?都已经跟她说不是他的错,她怎么还坚持解除婚约?
“我以为自己不可能更讨厌你,但我错了,你滚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见面,免得我气死!”她以为他在乎自己,才会不远千里追来纽约。她期望听见他说爱,不然退一步说喜欢她也好,可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只是再三强调是误会,误会个头啦!她过去那么迷恋他才是一场误会,幸好她已经看清。
“深深,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我居然从十五岁起就喜欢你,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傻瓜,去死!”骂他还不够,冯深深进一步向他丢橘子,丢得樊楚敬满头包。
“深深!”
“幸亏静书姊安排我来纽约进修,让我开了眼界,才知道学习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才知道自己有多傻!”过去她就是太不懂得学习了,才会一直陷入对他的迷恋之中,从现在开始,她要摆脱他,摆脱樊楚敬这个不懂爱的臭男人。
“你该不会真的想留在纽约吧?”樊楚敬还是不懂得自己做错什么,他都已经表现出最大诚意了,但她还是一意孤行,到底有什么毛病?
“你猜对了,我就是想留在纽约。”她要进修,要忘掉天底下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他迟钝的程度,连兵马俑都自叹弗如。
“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几个月前你还追着我跑,一直吵着要跟我发生桃色关系,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你不觉得太快了吗?”樊楚敬也火大了,认为她蛮不讲理。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来到纽约,不懂得学习的可贵,现在我已经看清自己过去的行为有多幼稚,我的生命不应该只浪费在你的身上,还有更多的事可做!”
换句话说,她的心意已决,任何人都说服不了她。
“你的意思是我们完了,对吗?”他无法相信她的转变,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对。”她咬紧下唇,挥剑斩情丝。
“我懂了。”这次她做得够绝,斩断情丝的力道刚刚好,他的心,都被砍伤了。
“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到头来,他像个傻瓜。“你放心,这次我是真的死心,以后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你好好学习。”
樊楚敬特别在最后那一句话加重音,既似嘲笑她,又像讽刺她,竟然拿学习来当挡箭牌。
冯深深的背脊挺得直直地,怕自己会在他转身离去时忍不住求他。这次,她决心要爱得有尊严,就算会留下遗憾,她也会自己承受。
“阿勒,Jeffery,你也来纽约啦?”
要死不死,樊楚敬刚要出门,许皓白就推门进来,于是他更加愤怒。
“这就是你所谓的学习?”樊楚敬恨恨地看着冯深深,以为许皓白就是她坚持要解除婚约的原因,她也懒得说明。
“随你怎么想。”她耸肩,刻意表现出不在乎,果然更加引发樊楚敬的怒气。
他用力地甩上门,两人长久以来的纠缠也随着这声巨响划上休止符,再也不会有所交集。
“他好像误会我了,真的没关系吗?”许皓白将入学许可交给冯深深,冯深深接过文件,疲倦地回道。
“没关系。”她倚在窗边,俯视正在打开计程车门的樊楚敬,他看起来非常愤怒。
“真的没关系……”她的少女梦已醒,虽然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却只能接受。
第十章
距离正式注册还有几天,冯深深特地拨电话跟丘静书聊天。因为开学以后,她会变得很忙碌,而且纽约跟台北时间相差十二个小时,想再像这样不受拘束的聊天不容易,姊妹俩于是赶紧把握机会大聊特聊。
幸亏现今的网路发达,skype这东西又非常好用,就算她们聊到天亮,也不必付半毛钱,不过先决条件是她们必须同时上线,而这一点都难不倒她们,因为丘静书是夜猫子,越晚精神越亢奋。
“小姐,别聊得太晚,明天还要上班。”
问题是她有个铁的纪律的老公,就算她有意聊到天亮,老公也不允许,丘静书只得挑重点讲。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丘静书拿出冯深深交给她的包装纸,一会儿放左手,一会儿又换到右手的把玩,心想这玩意儿真是有意思。
“什么事,静书姊?”因为还没有安装视讯设备,所以冯深深没办法看见丘静书的动作、表情,但依稀听得见她折弄包装纸的声音。
“就是你拜托我买的太妃糖啊!现在这个牌子缺货,代理商说要过一阵子才会再进口,问你要不要换别的牌子试试?”丘静书拿起黑色烫金包装纸,怎么也看不出特殊之处,然而冯深深只钟情这个牌子。
“缺货,怎么会?这个牌子很老了耶!”从七年前某位神秘人物将它塞进她的手心就已经存在,是满有名的牌子。
“就是因为老,才危险。”丘静书回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产品日新月异,几乎每天睁开眼睛,世界就有不同的变化。况且太妃糖也不是太普遍的糖果,国人的接受度也没有那么高,再加上你喜欢吃的这个牌子的价格也挺高的,我还怕代理商不愿意再进口了呢!”
这真是个空前的大危机,对于习惯靠它稳定心情的冯深深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噩耗,她再也吃不到同样厂牌的太妃糖了。
“没关系,我在这里的超市找找看,总有一天会被我找到。”纽约有那么多家大型超市和糖果专卖店,没有理由找不到同一个牌子的太妃糖,她绝不会放弃。
“你啊,真是执着。”丘静书摇摇头,拿冯深深固执的个性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看见这张包装纸,倒让我回想起一件有趣的往事。”丘静书一面把玩包装纸,一面拿起桌上的可乐猛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打算聊很久。
“哪一件往事?”听见丘静书喝可乐的声音,冯深深突然很想念丘静书和公司的同事,大家就像一家人和乐融融。
“在你高一那一年,有一次发烧一口气烧到四十二度,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丘静书问。
“当然记得。”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个时候我发烧到意识模糊,根本不认得人。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到我家的,只知道当我醒来,你已经在我身边照顾我,同时我也退烧了。”
丘静书对自己的恩情,简直言语说不尽。她三番两次救她的命,还给她对未来的憧憬,自己一定是前世烧好香,这世才会遇到丘静书这个好姊姊,终其一生,她都会感激她。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当时并非只有我在现场哦!”相隔七年,丘静书终于再度回想起往事,也才有空闲跟冯深深说。
“嗯?”冯深深不懂丘静书的意思,声音满是困惑。
“那一天楚敬也有跟过去,我为了出门帮你买退烧药,还特地请楚敬帮我照顾你一段时间,大概有……二十分钟吧!”确切的时间她也记不得了,不过应该有那么久。
“我看他很紧张,还怕他照顾不好,不过等我买完药回去,却看见你睡得很热,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所以我在猜想,楚敬会不会就是当初给你糖果的人?”现在才来玩猜谜游戏,说起来是有些无聊。不过既然是闲聊嘛!什么话题都可以拿出来谈,当然伤心的事例外。
“你说什么,静书姊?”问题是冯深深并不把这件事当作闲聊,这对她非常重要。
“你是在告诉我,那颗太妃糖有可能是樊楚敬给我的,是这个意思吗?”如果是的话,那她会,她会……
“这只是我的猜想,不过八九不离十。”丘静书推论。“那天除了我和楚敬以外,没有其他人在场。糖果既然不是我给的,当然就是他给的,不然还会有谁?”
冯深深万万没想到,她寻找了七年的答案,会在这一刻揭晓,整个人都呆了。
“深深?”
耳机那头传来丘静书困惑的呼唤声,她却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尽是丘静书刚刚说过的话。
当时并非只有我在现场哦!
她一直以为,那天只有丘静书到家里照顾她,从来没想过还有第三个人。
那一天楚敬也有跟过去,我为了出门帮你买退烧药,还特地请楚敬帮我照顾你一段时间。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跟着去探望她,还照顾她,简直在说天方夜谭。
我看他很紧张,还怕他照顾不好,不过等我买完药回去,却看见你睡得很熟,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