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倒是问你,雷易到底是不是……他?”风铃看似平常,实际上双手却不由得紧握,紧张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不是谁?”风琴扬眉。
“呃……那个……你知道的,就是……就是那个嘛!”她支支吾吾,心中像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晃荡,偏是生伯老姊生气,却又急欲知道真相,因为她对于雷易有着极为异样的感觉,但是,假若他是小晔的生父,那……
“雷吗?你不是查了两个礼拜,你说呢?”风琴眼中闪过笑意,很难得能见到风铃会对哪个男人感到这么有兴趣。
她这个妹妹虽然有着和她相同的美貌,但在某些方面却生了一副大而化之的迷糊个性,尤其是在于异性这一环。这些年来,曾有不少人想要追求她,说是想和她做朋友,她一口答应,让对方白高兴一场,最后才发现,她真的是和人做“朋友”,最最普通的那种朋友。
“我不知道啦!”风铃一脸丧气,反正她是玩不过这女狐狸。“姐,说真的,你这样做对那人和小晔很不公平,小晔现在已经知道要找他了,这件事再瞒也瞒不了多久。而且……”风铃顿了一下直直的望进风琴的双眼道:“姐,你还爱他吧!以前我还小,并不了解你的行为,但是,现在我懂了,你若是不爱他,又怎会执意生下小晔!”
风琴垂下眼帘避开她的视线,开口打断风铃的话,“我累了。”
张开的嘴忘了阖上,风铃愕然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风琴,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见过老姊逃避现实。
没辙的将嘴闭上,风铃站起身来。“那好吧,你先休息,不过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学校那堆公文要怎么处理啊?”
“先搁着,比较紧急的文件就拿过来给我,有问题的话就请教蔡主任,他会帮你。”
“喔,那我先走了。”风铃走到门口踟蹰了一下,在心中挣扎良久,才下定决心回过身来。
“嗯……姐……关于……那个……”她吞吞吐吐的不太敢说出来。
“关于我的脚是吗?”风琴轻描淡写的道出,冷静的不像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医生说了吗?你……”她不安的打量姊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在意的,事情是我自个儿揽的,后果也必须自己承受,再说,他不是也说了,复健后看不太出来的。”
“你真这样想那就好了。”风铃握着门把,松了口气,跟着开门离去。
风琴盯着自己伤重的右脚,眼底闪过一丝挫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该死的不在意!
寒风骤起,风琴一楞,很快的恢复平静,这是医院不是家里,她情绪太过激动了。
医院。无端的扯出一记苦笑,脑海中莫名的浮现一张俊帅带着轻浮笑容的脸孔,每次一到医院,她就会想起那个男人,那个怕和人牵扯太多的男人。
她爱上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浪子,而浪子是不可能为谁而停留的。她的断然抽身是对他们两人最好的决定,这十年来,她不断的告诉自己,离开他是正确的,即使她的思念越来越深,想见他的渴望越来越严重,但每次见到报章杂志上他流连花丛中的报导,她就会深信,她的决定是对的!
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但为何,她这短痛竟绵延十年之久,还有越形加剧之势呢?
为什么……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男人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身着一身高级西装,脚穿名牌皮鞋,双手套着白色的手套,全身白皙得可见到在皮肤下那紫红色的血管。
那男人从西装中拿出一条白色手巾捂着鼻子,遮住满室难闻的鱼腥味,一脸不屑。“不是说一个月就可以解决了吗?现在非但那炸沉我货船的小子没死,连雷易都还活得好好的!我花大笔金钱是为了宰掉阿修罗雷易,可不是为了被修罗堂的人逼得窝在大陆这鸟不生蛋的鬼渔村!”
“大哥,罗刹那些杀手向来信用良好,他们这次失了手想必还会再动手,再说现在道上的人没人敢接手,我想,我们看看情形再做打算。”一名男子畏畏缩缩的回话。
“不行,不能再等罗刹动手!南美卡老大那有批货要过来,你下星期前给我想办法把雷易搞定!”他神经兮兮的尖声斥道,青筋在苍白的额头上看来恐怖异常。
那矮小男子听了脸色一白,旁边另一名手下忙道:“大哥,上次小李没抓到的那女人也许可以利用。”
“废话!她和雷易住在一起,抓得到她的话小李就不会去蹲苦牢了,还用得着你说!”他闻言鄙夷的开口怒骂。
“不是……那女的已经搬出来了!”那手下被骂得狗血淋头忙开口辩解。
“什么?!”白脸男子惊的一抬头,气极败坏的道:“既然如此你们这群蠢蛋还等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抓来!”
“是、是!我们马上去。”那两个手下惶恐的忙退出去。
男人细小的眼睛闪着狡诈及阴狠。
阿修罗雷易,我刘志良不会永远在你之下,这次我要让你死得很难看!
刘志良转身走了出去,直到出了门口进到黑色的轿车后,他才放下那捂住鼻子的手巾,接着就将手套及那手巾放进不锈钢的冰桶烧了,然后拿出一瓶香水在空气中喷洒,最后又将他那双白的几近恐怖的双手浸在酒精之中消毒后才叫司机开车。
只要整死了雷易,南美卡老大那批三百多公斤的货一到,岂只黑道,整个台湾都会在他手上,到时就算他想从政,也会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不出三年,那里就会成为他的岛,他的毒品王国——奢华堕落的黑色福尔摩沙。
他不正常白暂的脸孔因这想法不禁兴奋得泛着鲜红的血色,鲜明的红白对比出现在他瘦削的脸上,令人看了异加觉得可恐怖。
烦躁在胸中囤积,不知名的郁闷在血液里四处流窜想找发泄的出口,雷易在健身房里待了一早上,不停的做着重复单调的运动,试图累坏自己,宣泄体内不断积压的躁闷。不过,显然没什么用。
风铃搬回家住了,他现在可以高兴什么时后回来就回来,高兴光着膀子到处乱走或在六楼裸泳都没关系,甚至忘了吃饭也不会有人时间一到就在他身旁叫饿,不会再有人整天霸着他书房内的大皮椅或客厅里的电视玩那没水准的电动玩具,也不会有人一下雨就唱那五音不全的儿歌来虐待他的耳朵,更不会有人敢一天到晚盯着他看或甚至打他的伤疤和纹身的主意。
妈的!雷易躁怒的一拳打向沙包。那女人撤走的好处一箩筐数都数不完,但这屋子竟变得异常安静,他以前从来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是现他连放下茶杯的回音都听得非常清楚,而他该死的厌恶那空荡荡的声曰。
“谁把你惹火了?”
一名男子突然出现,如神抵的俊脸却像石雕般的冷硬,他硕长的身躯斜靠在门旁,青蓝色的双瞳带着一丝笑意打量眼前这难得的景象,没想到阿修罗也会生闷气,他一直以为他是有火就发、有气就骂,不可能会有火肚里吞,有气胸中藏的人,这次倒是破天荒难能可贵的景象。
“你太闲了吗?”雷易停下动作,火大的看着欧阳青,也许找他过过招会有用。
“不是太闲,是太无聊,所以想来看看你藏起来的宾,外头现在四处谣传你不让手下进门,还有罗刹的招惹都是为了一个女人——”欧阳青可从来没这么多话,但外头谣言满天飞,他忍不住想调侃雷易。
雷易一个回旋踢,断了欧阳青的话,欧阳青一闪身,顺势还他一脚,两人在瞬间对了五、六招。
武将才进门就听见楼上的打斗声,他忙窜上楼去,手中的枪急速的瞄准欧阳青,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黄色的身影闪到他身前,一根细长的针不痛不痒的插上他右手腕的穴道,武将反射性的用左手掐住来人的脖子,接着很快的发现自己的右手不能动了。
欧阳青和雷易发现这边的动静停了下来,两人同时出言制止。
“武将,住手!”
“柔儿,把针收起来。”
先动的是黄柔,她听话的将那银针收回,而武将却是不甘的停顿了一秒,这才松开那黄衣少女的颈项。
利落的捡起掉在地上的枪,武将一语不发的站到雷易身后。
黄柔移向欧阳青,眼角却好奇的打量那鲁男子,她跟着少爷来过这几次,但向来都只见到那态度温和的真红,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阿修罗旁的另一名大将。他倒是反应不错。
被这意外一搅,雷易也没了打架的兴致,他拿起毛巾擦汗,口气依旧不善的询问欧阳青,“你来做什么?”
欧阳青脸色一整,严肃的道:“你赶雷叔出去,还拿枪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