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己来。」他严酷地横她一眼。
当他好不容易走进浴室,关上门,不到一秒就听到里头乒乒乓乓,好像有人摔倒的声音,让她掩嘴大笑。
「真的不需要帮忙?」她把耳朵贴着门,隐约听到他的咒骂声。
「不需要!」戴斯皓嘶吼一声。这个白目的女人就不会看人脸色吗?就是有办法惹他发火。
「好,那你就慢慢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叫我一声,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要客气。」她可不像他那么小鼻子小眼睛。
「……」
于是,就在几天后,他们到法院公证结婚,然后又到户政机关办理登记,成了合法的夫妻。
*
由于独子大病初愈,不但在饮食方面需要特别讲究,戴振光还请了专门的复健师到家里来,就是希望能尽快让他的身体完全康复,恢复到正常状态,确保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其实戴斯皓根本不需要复健师,他用自己的意志力,才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就已经像正常人般行走自如了。
「你明天就要去公司上班?」方绣云端了参茶过来给他。
戴斯皓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这也是自我训练之一,只要没有刮伤就代表手指的灵活度没问题。「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再休息。」
「可是……」
很舒服的窝在沙发上的宛莛忍不住打岔。「二妈,你就别劝他了,他要是肯听别人的话,太阳就要打西边出来了。」根据这段日子的近距离接触,更加了解他就是这么一个自我的男人。
犀利的目光射了过去,决定继续再把她当作透明人,只有这样才能相安无事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已经决定了,二妈别再劝我了。」
「好吧。」从小照顾到大,他的个性方绣云当然了解了。
「哈哈。」看到今天出版的八卦杂志某一页,宛莛突然爆笑出来。「戴斯皓,你快来看!这些狗仔队太厉害了,居然拍到我们那天去法院公证结婚的画面,上面还写经过多日的调查,证实你已经闪电结婚……噗!还说因为两个月前的一场车祸,可能影响到你的生育能力,为了传宗接代,只好买了一个女人进门做试管婴儿,上面居然附了一篇报导,还是访问专门治疗男性不孕症的医生,真是太离谱了,哈哈……」
听她念完,他的脸色煞黑。「你好像很高兴?」
「咳,你也不用太认真,就当看笑话好了。」她赶紧把笑声吞回去。
他冷哼一声。「我会让律师告到它倒闭。」
「这种事哪告得完?不要理他就好了。」她不认为和小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别忘了还有你。」戴斯皓冷冷地睥睨着她。
「我?」
「你这个听说被买进来的女人也有分,下礼拜刚好有个机会可以让我们一起出去亮相。」他不打算让她在旁边看戏。
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我就不用了,人家关心的是你。」
「你现在可是新上任的戴家少奶奶,为了破除无聊的谣言,还戴家一个清白,你也必须善尽责任,就这么办了。」戴斯皓看着哑口无言的宛莛,不禁生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正好下礼拜有个公开场合,之前已经收到邀请卡,也答应会参加,相信将有不少记者到场采访。」
「下礼拜?这么快?」宛莛脸皮抽搐。
「我希望你当天的言行举止能够符合戴家少奶奶的身分,可别给我丢脸了。」说完便踱开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提议,虽然同意两人和平相处,可是以夫妻的身分一块出席公开场合,应该极力避免才对,或许只是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她知道戴家少奶奶不好当。
见他走开,宛莛有些懊恼。「居然把我看得这么扁,不过我真的是在自掘坟墓,给自己找了这种麻烦。」
「不要担心,你只要微笑就好,什么都不用做。」方绣云把自己的经验谈跟她分享。
「我没有适合的衣服穿……」牛仔裤大概不行吧。
方绣云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个交给我来准备,不会有问题的。」对于这个媳妇儿,除了感激之外,也是真心喜欢她的率真和坦白,相信跟自己也能相处得很好。
「那么一切就拜托二妈了。」为了赌一口气,她决定拚了。「我绝对要让戴斯皓不敢再看不起我,让他笑不出来。」
第4章(1)
在床上翻来覆去,宛莛就是睡不着,就连抱在怀里的玛莉羊这次也帮不上忙,失眠对她来说,可是件无比痛苦的事。
看着天花板,两眼睁得大大的,都过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静下心来,想到自己还真是有够大胆,就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也拿出来玩,或许是因为知道戴斯皓不可能爱上她,所以自己是安全的。
想着就睡在隔壁,跟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戴斯皓,在他眼中,自己长得既不美,也没大家闺秀的气质,跟他平常交往的千金名媛大不相同,以他眼光之高,也不会眼睛脱窗,笨到看上自己……
曹宛莛,你在寄望什么?
有个声音质问着她,把她整个吓醒了。
她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最好的朋友惨死的模样,而戴斯皓可是赫赫有名的女性杀手,爱上他不会有好下场,别轻易的把心奉上,宛莛本能的摸向自己的脖子,这才发现上头空空的,原本挂在那儿的项链不见了……
「咦?」
她马上跳下床,打开所有的灯,开始床上、床下寻找项链的踪影,不见那么多天,怎么现在才想到呢?那是一条水滴形的星光粉晶坠子,是淑贞生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希望为她招来美好的爱情,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效果,对她来说是有特别的意义存在,只要有它在,就能随时提醒自己,爱情虽然美丽迷人,却也是最致命、可怕的东西。
因为到处都找不到,让宛莛有些心急如焚,定下神来,仔细回忆,这才想到刚搬进来的那天晚上,她把它收到床头柜的抽屉里,结果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情,忙到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该怎么办?
要是不马上把它拿回来,今晚大概就别想睡了。
宛莛想了又想,还是打开房门,把头伸出去,走廊上静悄悄的,她光着小脚,慢慢地走向隔壁,来到戴斯皓的房门外,先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确定他也睡了,试着转动门把,一下子就开了。
她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好轻好轻的推开,透过走廊上的灯光,瞥见房内昏昏暗暗,只能隐约见到床上有座隆高的小山,证明有人睡在上头,屏息静待了几秒,小山动也不动地躺着,这才吁了口气,蹲下身子,用爬的姿势缓缓上前。
如果她记得没错,床头柜的位置应该在右边……
一面注意床上的动静,一面龟速前进。
「哇!」宛莛小声的低叫,伸手揉了揉不小心撞到的额头,原来是她估计错误,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希望没有把床上的男人吵醒才好。
伸手轻轻拉开最右边的抽屉,往里头捞了半天。
「怪了,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
就在她心无旁骛的当口,床上的那座小山动了动,然后慢慢地坐直身躯,昏暗之中,两道转为锐利的冷芒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宛莛摸到熟悉的水滴形状,还附了条链子,应该不会错了。「找到了!」刚刚还有点担心会不会被扔掉了。
就在这时,背脊升起一阵凉意,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眼角瞟到坐在床上的黑影,正在瞪着自己。
「哇啊!」她失声大叫,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吓了我一大跳……」
黑影冷森森地瞅着她。「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他可没有睡死,连有人进房都不知道。
「你、你正在作梦,什么都没看到,快躺回去睡觉。」宛莛尴尬到了极点,淌着冷汗,还异想天开的催眠他。「早上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这下糗大了。
完了!快溜!
她握紧包在掌心内的粉晶坠子,往门口爬了两步,然后试着站起来,想用跑的逃离「犯罪现场」。
当宛莛终于碰到门把,赫然感觉到身后有股巨大压力逼近,接着肩头被用力扣住,接着硬转过身去面对卧室的主人。
「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要突袭你……」她僵笑的解释,希望对方能听得进去。「我对你的身体一点兴趣也没有……天啊!我在说什么?真是越描越黑……」她没事干嘛说得这么暧昧。
戴斯皓冷冷地睥睨她,摆明了就是不信。「是吗?那你三更半夜潜进我的卧室做什么?」
「我来找东西。」
「哈!」他发出一声嗤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她有些恼了。「信不信随便你,我要出去了。」原来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