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亲亲别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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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奇妙的是,不管我当时心情有多糟,只要一开始插花,我就会忘记所有事,看着一朵朵不同的花儿在我手中慢慢变得美丽又和谐,我就会觉得好开心,渐渐的,什么伤心事都忘了……”

  苗可恬的声音从一开始的轻快,逐渐转慢、转小,终至完全消失。因为她是站在自己背后,所以梁法刚看不见她的表情,沉默半晌后,他说道:

  “对不起。”

  梁法刚只是想为当时的不告而别道歉,但他没等到苗可恬的回应,没有责备、没有怒骂,仅有一滴温热的水滴落在他的背上。

  梁法刚如遭雷殛。

  她的眼泪是最强大的武器,比任何的责骂都更加有用,梁法刚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紧紧绞拧着,痛得仿佛是心脏要被人剜出似的。

  “当年我不告而别,绝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想逃离你才会离开。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理由,但请你相信,我并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与你交往。”梁法刚叹气说道。其实,正是因为自己已经太过喜欢她,才会导致他的离开。

  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与她交往,总有一天会为爱抛下任务、抛下他的责任。梁法刚无法任由事情如此发展,所以他逃了,逃得远远地。

  梁法刚的解释没有停住她的泪水,相反的,苗可恬哭得更凶了。

  她咬住下唇,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泪水却不断涌出,完全无法控制。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试图藏住泪水。

  她的手太小,眼泪又太多,泪液不断从她的指缝溢出,就像她这些年来的伤心不断从心底涌出一样。

  苗可恬一直以为自己调适得很好,但事实证明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以为自己不哭了,就等于没事了,但事实是,她仅是将伤心的情绪藏在内心深处,不敢去碰、不敢去想,鸵鸟地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结果现在一遇见梁法刚,坚强的伪装就像被击破的玻璃,瞬间碎成片片。

  “可恬……”

  梁法刚转身看她,蹲在地上无声哭泣的身影就像个被抛弃的小孩,是那么令人心疼、那么令人不舍,他不是冷酷无情之人,如何能不动摇?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伤你这么深。”他再次道歉。

  但是,即使时光倒转,他仍会做出相同的决定,梁法刚非常清楚,因此心中对苗可恬的愧疚更深了。

  苗可恬终于将脸从手中抬起,哭得红通通的鼻子,以及满脸的泪水,说有多丑就有多丑,但此刻的她看在梁法刚眼中,却是最美丽的。

  “对不起。”他拥紧她,为自己打乱了她的人生而道歉。

  如果不曾遇见她,她的人生应该会完全不同吧,他爱极了她这张适合微笑的小脸,但自己却成了令她哭泣的罪魁祸首。

  “你这个满身秘密的讨厌鬼!”一边抽泣,苗可恬一边骂道。

  “对不起。”他轻轻拭去她的泪,但她还是在哭。

  “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对不起。”

  “你真的叫梁法刚吗?”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是的,我叫梁法刚。”即使现在说出本名绝对比五年前更加危险,但他无法对她说谎。

  听到他真的叫梁法刚,让苗可恬稍稍止住了泪。

  因为她实在好担心,如果他们的恋爱全构筑在虚幻之上怎么办?如果连爱人的名字都是假的,那她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能相信的了。

  她抬头看他,决定再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满身是伤?你究竟是做什么的?”苗可恬顿了下,吐出自己最害怕的答案。“难道你是黑道份子?”

  即使是自己说出“黑道份子”四字,仍令苗可恬浑身颤栗。她多希望自己猜错了,她期待着,等待他摇头,说自己与黑道绝无牵连。

  但苗可恬失望了,梁法刚只是定定瞧着她,像在思量什么,半晌,他缓缓点了个头,苗可恬觉得自己瞬间跌落地狱。

  “你是黑道?!”苗可恬还是不敢相信。

  “对不起。”

  梁法刚的歉语只是让苗可恬更加难受,她别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前男友成了黑道份子……等等,他们认识时,他就已经二十五岁了,到了三十岁才加入黑道怎么说也不可能啊!

  这么一想,苗可恬立刻心惊胆跳地问道:

  “难道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你就已经是黑道了?”所以他那次受伤时,也才会拒绝上医院?他其实根本不是讨厌医院吧?!

  “对不起。”

  梁法刚低头道歉,苗可恬却完全无法接受。

  为什么他会是黑道份子?!

  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他明明挺身救她,为什么像这样的人竟是黑道份子?!

  混黑道的不都是可怕的人吗?应该是以伤人为乐、损人利己的大坏蛋啊?为什么梁法刚会是黑道?!

  看出苗可恬的震惊,梁法刚没多加辩解,只是缓缓说道:

  “很抱歉扰乱你的生活,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大受打击的苗可恬还是无法开口,她眼睁睁看着梁法刚起身,慢慢穿回上衣,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她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们两人别再见面了,这样对你我都是最好的。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有所交集,害你哭泣是我的不对,忘了我这个人吧。”

  说完,梁法刚循来时路离去。

  听着后门被开启而后关上的声响,仿佛是一个讯号,苗可恬的眼泪有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

  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为她拭泪了。

  第四章

  “可恬、可恬!”

  苗可恬坐在自家的客厅里,手中还拿着一支叉着莲雾的叉子,乍看之下,她就像多数人一样,在假日时悠哉坐在家里吃水果兼看电视—如果不去计较那支叉子已经摆在她的嘴边,足足半个钟头都没动过的话。

  “可恬!”

  母亲的呼唤声终于让苗可恬回过神,她转头,客厅后方摆了个麻将桌,母亲正在桌上与人厮杀。

  母亲素来没什么嗜好,就是喜欢摸两圈麻将,苗可恬平时是与朋友在外租屋,每次回家尽孝心,就是陪母亲打打麻将,只可惜她的牌技太差,通常才上桌不久就被轰下桌了。

  她看了一下母亲今天的牌搭子,突然发现一张好久不见的面孔。

  “表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苗可恬好讶异。

  “我都来好几个钟头了,你现在才看到我啊。”表姐没好气地回道。刚刚进门时打招呼不是看过了吗?

  可恬今天似乎怪怪的喔,老是喊她都没有回应,是有什么心事吗?

  表姐还想问问苗可恬的近况,苗母却先一步说道:

  “可恬,你出去看一下梅梅跑去哪了?从刚刚就没看到人,我有点担心。”她一边洗牌一边吩咐。

  梅梅是表姐的女儿,母亲向来疼爱这个小娃娃,因此每回表姐来访,一定会顺便把女儿带来。可惜表姐家住得远,一年最多也只能来访两、三次,因此母亲不时感叹,每一回见到梅梅,她总又长大许多。

  “没在屋里吗?”苗可恬放下叉子,四处张望。梅梅正值爱跑爱叫的年龄,如果是在家里,绝不可能这么安静。

  所以苗可恬没有多想,直接走出家门准备寻找,没想到她才刚踏出家门,就看到一个仅看得见背影的男子突然一把抱起梅梅,并将她举得高高地。

  梅梅则是一脸吓坏了的表情,只差没有放声尖叫——但也有可能是她已经吓傻了,所以忘了要尖叫。

  “你——”想对我家梅梅做什么?!苗可恬后续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就先注意到男子脚边有不对劲之处。

  一条大黄狗绕着男子的脚打转,苗可恬张口才正要喊出狗儿的名字,大黄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咬上了男子的小腿肚。

  “天啊!阿恰!你这只坏狗狗!”苗可恬惊叫出声。

  苗可恬想也没想就冲到狗儿身边,一点都不怕狗儿会回头反咬她,因为这幕狗咬人的场景,他们这一带的人都已经看到不想再看了。

  阿恰是附近邻居的狗儿,虽然平时主人都会将它链起来,无奈阿恰是只相当聪明的狗,总会自己想方设法偷溜出来,尤其它特别爱咬陌生人,让附近的居民相当头痛,毕竟谁都不想有客人来访时,脚上还拖着一条狗吧。

  “阿恰!快松口,快点放开人家!”苗可恬迭声命令狗儿松口。

  幸好阿恰虽然爱咬人,但绝不会攻击这附近的居民,甚至还会稍稍听从命令,否则若要等主人来处理,也不知道要拖多久咧。

  也不知是阿恰特别喜欢这双腿,还是对西装裤情有独钟,苗可恬又连声命令了几次,阿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口。

  “对不起,先生,你没事吧?”紧紧抓住阿恰的项圈,确定它不会再咬人后,苗可恬才站起身,向被咬的男子道歉。“不好意思,因为阿恰喜欢咬陌生人,所以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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