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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怔愣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地说:“我不能让掌柜为难。”

  她还是一身男人打扮,头绑着巾、下着长裤,长裤外裹着灰色布裙。

  “然后呢?”严齐大手一拉,将她拉到了一旁的暗巷。

  “我也不知道。”她乱了头绪,直到今天,她才稍为有办法走动,这就是纵欲的下场呀。

  她知道严齐生气了,在她的逼迫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帮她解了春药之苦。昨天中午,当他穿妥衣服,离开通铺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她原本还想问他他发现她是姑娘家时有没有觉得很惊讶?

  结果他不但昨晚一夜未归,连今日白天都没有回去,直到现在才又突然出现。看来,她真的惹怒他了。

  而她原本满肚子的话,也都随着一天一夜的沉淀,再也无法提起那疯狂的云雨之欢。

  看样子,她还是当她的男人、他还是把她当兄弟,一切还是没变,只要他肯回来、只要他不生气,她会忘了那一场春梦。

  “没有任何打算,就要进去找何仁,难道你不怕又吃亏?”

  他的阴冷,是她从没见过的,至少他从不曾这样对待过她。

  “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怕客栈真的会出事,万一掌柜遭受池鱼之殃可就不好了。”她的心很难过,毕竟是女人的贞操呀。虽然是献给她最喜欢的严齐,但是他对她不闻不问的,她的下场好像太凄惨了些。

  “在这里等着,不准乱动。”他的口气霸道到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然后一个转身,他就朝客栈走了进去。

  她看着严齐高大的背影。为什么他的口气突然变得好陌生?

  没多久,客栈传出了打斗声,接着何仁和严齐一起飞出了客栈外的广场。余恩大吃一惊,可是她完全没有插手的体力。

  严齐的功夫高出何仁许多,没多久,何仁就被打扁在地上。

  “我和余恩这就离开凤阳县,请何老爷不要再打扰李掌柜,也不要再找闻香客栈的麻烦。”严齐声势逼人,逼得何仁毛骨悚然。

  何仁的嘴角还淌着鲜血。“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知府大人的表兄?”

  “是吗?那我就先卸下你一手一脚,看你还能不能去向知府大人告状。”严齐正气的大脸,此刻张扬着山雨欲来的凶狠。

  “你……你敢威胁我?”半躺在地上的何仁,语气明显颤抖。

  “在下不敢威胁何老爷,只希望你高抬贵手放过余恩,我们也会走得远远的,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休怪在下不客气!”严齐撂下狠话。

  余恩看着他,往事一幕幕掠过。那个腼腆、木讷,还需要她当红娘的少年,如今却是个霸气十足的男人。

  “我不会善罢干休的!”何仁话虽这么说,却是强装面子,他也只能吞下这口气。恶马恶人骑,他原以为他在这个地方已经可以算是上乘身手了,却还有人比他更厉害!

  严齐张手一扬,扯掉余恩头上的布巾。“何老爷,你性喜男色,你看清楚了,她可是个道道地地的姑娘家,你敢再动她的脑筋,我就让你的丑事在全县里宣传开来,那下场你就得自己负责!”

  何仁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头在月光下乌黑秀丽的长发,前晚他是鬼迷心窍,才会以为这头秀发是绝色,完全没有把余恩往姑娘家想去。

  况且何仁绝不想把事情闹得众所皆知,毕竟他也被下了泻药,还得不到余恩的人,那是极没面子的事。

  “走!”

  在她还在惊愕时,严齐拦腰抱起她,一个旋身飞上了闻香客栈的屋檐。

  可恶呀,严齐不是不理她吗?虽然她仍是腰酸背痛,或许飞不动,但跑还是可以跑赢那个躺在地上哀号的何仁,他有必要这样抱着她乱乱飞吗?

  不能报仇也无法报仇,在她和严齐还没有闯出任何名堂之前事情不能闹大,她明白这个道理。

  以严齐的稳重、凡事三思而后行的谨慎个性,这次会把何仁打平在地上,看来他是比她冲动了。

  而严齐的心头也不好受。

  在她中了春乐的那个当下,任何一个男子在她的眼前,她都会要求那个人做同样的事。

  就如同她先开口向余阅求救了,他在她的心里并不是第一人选,而是不得不的人选。

  那样的打击对他很大,所以他无颜面对她,在她解了春药之后,他立即逃之夭夭。

  本来打算要避开她一阵子的,好让两人释怀这样陌生又亲密的关系,但他却还是无法放下她,才会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也及时阻止她回客栈找何仁。

  而他当然明白她对他只是一种兄弟之情。她若对他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她就不会一心想要当红娘,把他推给大小姐。

  两人之间的发展超出他的想象之外,余恩再也不是余恩,再也不是他的兄弟,她成为他的人,不管这中间是怎么样的阴错阳差,她已经成了他得负责一辈子的女人。

  第6章(1)

  年复一年,春花开,秋枫红。

  正值弱冠之年的严齐,虎背熊腰、敏捷勇猛、器宇轩昂,出类拔萃的他,一举通过三年一试的秋试,正式成为乡举人。

  消息传来,余恩、余阅莫不欢欣鼓舞。接着快马将信函传回罗家庄给殷殷期盼的严安和余婶。

  过去两年,每三个月至半年,严安总是会找时机带着余婶来和严齐、余恩和余阅会面,一家享受得来不易的亲情。

  虽然严齐向何仁宣告要离开凤阳县,但他们仅从凤阳县北搬到了凤阳县西的一处小镇。这样的距离,就算走上半天也到达不了,为了严安和余婶,他们是怎么都不愿离罗家庄太远的。

  如今的住处依旧家徒四壁,不过再也不是一间通铺,在严齐的坚持下,余恩有着自己一间小小的闺房。

  当时,她一直担心严齐无法接受她是个姑娘家,会把她赶离他的身边。一直以来困扰她的身分问题,没想到被何仁这么一闹,就此解开这个难解的问题。

  只是,她宁愿当他的兄弟,也不要他这样与他保持着男女间的分际与距离。

  “严齐,师父来信了。”余恩走到屋外,看着正在劈柴的严齐。

  严齐的话更少了。以前两人总是会谈天说地、嘻笑玩耍,可是自从她强迫他做了他不想做的事后,他对她除了基本应对,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严齐停下劈柴的动作,放下手里的斧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没什么情绪。“我爹说什么?”

  冬日将近,在这京师之西,得储存许多柴火,否则天寒地冻下,整个冬天就难熬了。

  “师父说,过年前会带着我娘来和我们碰面。”她唇角挂着笑意。

  “嗯。”他点头,表示听见。然后又拿起斧头,继续劈柴。

  “严齐,柴我来劈,早饭准备好了,你快去吃。你待会不是还要去学堂吗?”

  “嗯。”他又点了一下头,再次放下斧头。

  严齐在学堂里负责地方壮丁的团练,也带着孩童们强身练功,因为他是举人,领的是县衙支付的薪俸。

  这样的团练有助于地方的团结,山贼盗匪也不敢轻举妄动来偷袭,在这小小的乡镇里,他算是小有名气的严师傅。

  看着他走回屋内,余恩才蹲到了木堆旁,拿起了斧头。

  余阅仍在药铺工作,两三天才驾着药铺的马车回家一次。两个男人都不准她外出去挣钱,毕竟有了何仁的前车之鉴,虽然她有一身的好功夫,但姑娘家总是有诸多不便。

  于是她在屋后辟了一亩菜田,也养了一群鸡鸭,不但可以自足,还有余力可以拿到市场去贩卖。

  “大姊,在想什么?小心斧头劈到自己的脚。”

  余阅的声音突然窜进她的耳里,她果真吓得持着斧头的手就这么往下一甩——

  “啊!”斧头就这么砸中她的脚掌,她整个人也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有没有怎样?”余阅连忙蹲下来。

  “余阅,你想谋财害命呀!”小手不依地捶打着余阅的肩头。

  “你又没钱。”余阅纠结了眉头。“鞋子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脚有没有受伤。”

  她耍赖。“你帮我脱,我没力气了。”那亮晃晃的斧头,是很有可能劈断她的脚掌的。

  听见她的尖叫声,严齐连忙从屋内冲了出来,站在屋檐下的他,正巧撞见两颗头颅亲密地撞在一起。

  “真拿你没办法。”余阅还是认命的伸出手,脱下她右脚的布鞋。

  两人才相差一岁,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起来,余阅都像是大哥,余恩却变成了妹子。

  脱了鞋,余阅也顺便替她脱了袜,以他当实习大夫的本领细看着。

  “幸好,只差那么一分,不过刀柄还是砸到了脚,这瘀血是免不了的,我待会拿个药给你。”

  “真的很幸好,否则我长这个样子已经嫁不出去了,万一再缺个腿,那我不就一辈子完蛋了。”她回复心神,可以跟余阅说笑了。

  “放心,你要是嫁不出去,我会养你一辈子的。”余阅站了起来,打算回屋内拿外伤药,却瞥见站在屋檐下的严齐。“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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