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无意再为之解释什么,直接进入主题,“程小姐认识住在复兴国宅的刘太太吧?”
卉敏先是感到奇怪,跟着才迟疑的问:“有什么事吗?”
“她是我的当事人。”
“当事人?”她很意外听到毕崇琰这么说。
“刘太太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是她先生被杀的事吗?”
“对,目前的案情对刘太太很不乐观。”
卉敏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虽然同情刘太太,但在案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也无法为她辩驳什么。
毕崇琰话锋一转,“不过你的证词也许能替她洗脱嫌疑。”
“我?!”卉敏掩不住诧异。
“刘太太说案发当天曾跟你通过电话。”
“对。”那天的事她还有印象,只是不明白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是你主动打的电话?”
“对,因为刘先生长期对刘太太施暴,所以我那天才会打电话过去关心刘太太的情况。”事关一个人的清白,卉敏回答得很小心。
“还记得通电话的时间吗?”
“差不多是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到六点半左右才挂电话。”
“那就对了。”刘家的电话并没有来电转接到手机的功能,这样一来就能证明那段时间刘太太确实不曾出门。
卉敏虽然不清楚什么对了,不过听毕崇琰的语气,自己显然是帮上了忙,心里多少也替刘太太感到开心。
“只要你向检察官说明,应该就能洗脱刘太太的嫌疑,这也是我今天过来找你的目的。”
说明、目的?
她这才明白,毕崇琰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过来,她还在奇怪他怎么会特地来道歉。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要怀疑,他该不是因为要请自己帮忙才开口道歉的吧?
只是看着毕崇琰正直的神情,卉敏又觉得他不是这种人,或许是因为心底始终对他存有好感的关系吧!
因此,对于他的道歉她仍是欣然接受。
*
当他们离开法院时,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天谢谢你的帮忙。”毕崇琰道。
“哪里,其实也没什么。”
他取出车钥匙,友善的说:“我送你回去。”
卉敏直觉婉拒。“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毕竟先前的误会才刚解开,多少仍有些尴尬。
但在毕崇琰的坚持下,她最后还是同意由他接送。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带她去吃晚餐。
当休旅车在一间餐厅门口停下来时,她对一旁的毕崇琰说道:“其实真的不需要这么麻烦。”她能理解他是为了要答谢自己的帮忙。
不想让她有负担,他体贴的说:“就算没有跟你在一起,我也需要吃饭。”
跟毕崇琰一块吃饭是卉敏没有想过的事,当两人一块在餐厅里坐下来时,她心里无可避免有丝欣喜。
只是为免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将注意力专注到刘太太的事情上。
“刘太太应该没事了吧?”她不确定的问。
“根据你的证词跟通联纪录,应该能让检方采信。”
卉敏听了才算安心,跟着随口问起,“那我需要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上法庭作证吗?”
“除非是刘太太被起诉。”
“那就好。”
“不想上法庭?”
“一般人应该都不想吧!”她直觉回道。
“看来我不能算是一般人。”
他随口的玩笑提醒了卉敏。“对喔,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你就刚好要去法院。”
他想起那时要不是有她的退让,自己恐怕赶不上开庭,结果在那之后自己的表现却是极为差劲。
见毕崇琰沉默,卉敏也不觉想起之前的误会,因而有些尴尬。
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圆场时,却听到毕崇琰主动说起,“在协会里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可能得花点时间才能说服你。”
她一时没能会意,问:“说服什么?”
“要你跟我去趟法院。”
他的说明让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能帮上刘太太的忙,她也很高兴。
“之前我的态度并不是很好。”毕崇琰坦承不讳。
卉敏这才会意过来,跟着直率地脱口回应,“怎么可能?就算再怎么讨厌你,也不可能拿别人的清白开玩笑。”
毕崇琰怔了下,很意外讨厌他这种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卉敏则察觉到他微怔的神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补充解释,“不是,我是说我很高兴能帮上刘太太。”担心他误会自己真的讨厌他。
原本只是单纯感到诧异的毕崇琰,因她的急忙解释扬起了嘴角。
坐在对面的卉敏因为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怎么想,只能不大好意思地陪笑。
他不禁要承认,自己犯了身为律师最忌讳的偏执毛病。
重逢以来自己一直因为过去对她的印象而执着地认定,两人的数度偶遇全是她刻意接近,因而产生那些不必要的误会。
结果她非但轻易接受了他的道歉,对他的来意也没有丝毫刁难,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对她的观感。
第5章(1)
隔天,照护协会接到毕崇琰助理的电话,说他考虑接受协会内部法律咨询的工作。
卉敏在听到这消息时,心里猜想他应该是因为对自己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才考虑答应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协会确实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协助,因此她拿了些资料过来,要当面向他解说。
人到了毕崇琰的办公室门口,她正想向助理说明来意,对方已先一步认出她来。
“麻烦请等一下。”
“好的。”
小米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钮,通知办公室内的毕崇琰,“老板,照护协会的人来了。”
“请她等一下。”
小米结束通话后,卉敏不安的问:“我是不是打扰到毕律师了?”她觉得自己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想不到却得到小米奇怪的回答,“老板应该会很高兴吧!”
高兴?
她不由得多看了助理一眼,而对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她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人从里头出来。贵妇人尽管上了年纪,外表看来仍是雍容华贵。
小米跟着对卉敏说道:“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她这才往办公室走。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头的毕崇琰见到代表协会过来的卉敏没有太多意外。
“抱歉,我好像打扰到毕律师了。”
然而就像小米说的,他脸上并没有受到打扰的不快,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没事,过来坐吧!”
因为感到不好意思,卉敏坐下后随口攀谈道:“刚才的太太也是毕律师的客户?”她好奇像那样的贵妇人也来找律师。
毕崇琰看了她一眼。
只是想随口找话聊的卉敏见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探人隐私,连忙要改口解释,“抱歉,我——”
“我妈。”
或许是因为对她的印象改观,见她急忙想解释,毕崇琰倒也无意要隐瞒。
话到一半的卉敏先是意外,跟着才理解为什么那样一个贵妇人会出现在这里。
“你妈真关心你。”她料想毕母是过来关心儿子的工作情况。
毕崇琰只是苦笑。
注意到他的反应,她不确定自己说错了什么。“我说错了吗?”
他看着卉敏,没有开口说话。
就在她以为他应该是没有意思要回答时,却听到他说起,“她是为了办理跟我爸的离婚而过来的。”
“什么?”卉敏诧异,脱口而出。
他不难理解她的反应,事实上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对一个外人提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对她不再防备,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心情郁闷,更或者什么也不是,单纯就只是她问了所以自己回答。
卉敏望着毕崇琰,想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却见他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疑惑了几秒才像会意过来似地问:“你开玩笑?”
虽说心里不免意外他会跟自己开玩笑,但是想想也对,有谁会把自己的家务事随口对外人提?
料想他应该是无意多谈私人的事才会开这样的玩笑,卉敏正打算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却见他看着自己的脸上并没有笑容。
她不觉怔住了,跟着下敢确定的再问:“是真的?”
按理说他该要不悦地皱起眉来,然而卉敏的反应却让他觉得眼下的情况莫名地有趣起来,在他心情郁闷的此刻。
“你说呢?”他注视着她,静待她的反应。
下一秒,卉敏简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人家父母闹离婚,她居然说是开玩笑?法律咨询的事这下要没搞砸才真是奇迹。
她迟疑了几秒才语出安慰地硬拗,“呃、其实……离婚这种事找自己的儿子是可靠些。”
毕崇琰为卉敏无厘头的回答怔了下,接着在她困窘的表情下扬起嘴角。
或许她是想安慰他,虽说找了个很烂的理由。
见他扬起嘴角,卉敏这才松了口气。
担心再下去又说错话,她决定直接切入主题,“早上协会接到电话,说毕律师考虑要接受协会法律咨询的工作,所以我拿了些资料过来跟你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