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经病啊!”柳慑四下张望,没人,迅速拖着郑士衷进厕所。“喂,我妈应该有发喜帖给你们,带了没?”
“你才神经咧!前阵子大家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说上星期好了,庄哥的老婆生孩子,还是头一胎,他都没空去看,一直到案子破了才去医院,更何况一张喜帖,早不知道塞到哪儿去了。”郑士衷翻了个白眼。“告诉你,如果不是伯母给大家留了简讯,要我们一定得来凑热闹,恐怕局里没几个人记得你昨天结婚。”
“难怪你们今天一大早就来报到,原来是老妈的杰作。”柳慑垮着肩膀,喃喃自语。
郑士衷实在很好奇,都洗清杀人嫌疑了,又娶了老婆,好事接二连三地来,怎么柳慑一副失魄落魄样?
“你到底怎么了?事业有成、老婆也有了……对了,你今天还没跟李组长谈过话所以不知道,李组长快高升了,你是最有希望接组长位置的人,我这个小队长都要嫉妒你了,这样算起来你是三喜临门,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不懂,我……”柳慑想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将自己弄错相亲对象,一早起床,发现身旁睡的老婆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人,心里的强烈震撼表达清楚。
“你不会吧?”郑士衷太讶异了。“你的推理能力是局里公认的第一把交椅,怎么会犯这么低能的错误?”
“我比你更想知道。”柳慑抓着头发。“相亲那天都是小蜜在说话,第一次约会是老妈帮我约的,她们姊妹一起来,之后的每一次约会也都是三人行,就连打电话也都是由小蜜负责拨,然后小甜再来讲,我……我当然会以为我的对象是小蜜啊!”
“你难道没有主动打过电话?”
“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柳慑反省,他似乎不是个好对象,总是那么忙,杀人嫌疑未洗清前,他可以说自己无心筹备婚礼,但命案破了之后呢?他跟同事去庆功了,丝毫没有想到未婚妻,他真的很过分。
“我服了你了,难怪你搞不清楚自己的老婆是谁。”
“我知道自己很差劲,这不是已经在反省了?”如今细想,似乎田甜是他的妻才合乎常理。
她这么在意他,他出事,她第一个出面关心、第一个伸出援手……他真是笨,现在才发觉,在她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到饭店订婚,他以为是跟田蜜订婚,心头涌现的沉闷感,原来就是他对田甜有情的迹象。
“其实这样也好,你知道吗?我一直就觉得你跟田甜比较合拍。”郑士衷拍着他的肩说。“喏,最先察觉你遇到麻烦的是田甜,能跟上你的脚步的是田甜,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辛苦查出客人名单的还是田甜,尤其……”他指着柳慑一身激情残痕。“你们……彼此如果没有感情,不会留下这么深刻的痕迹吧?”
柳慑又想到那如梦似幻的玫瑰花香,诱惑的、迷人的,时不时搔挠得他心痒难耐;他的身体还记得,当他拥住那份香气时,他内心有多么喜悦与满足。
“你说的对,我对小甜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到她就紧张。
“那不就好了?”郑士衷击掌恭喜他。“你们是两情相悦、天作之合!”
柳慑却低着头,半晌不发一语。
“又怎么了?”
柳慑想了想,摇头。“没事。”
“有问题就说吧!”
“我自己的心结……不小心钻进牛角尖里了,不必管我,我自己会处理。”
“你都会说自己在钻牛角尖了,做兄弟的还怎么能不管你?说吧!”
柳慑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开口:“我觉得……不好意思、愧疚。我是抱着跟小蜜交往的心态去对待她们姊妹的,但最后我却喜欢上小甜……这算不算移情别恋?”
郑士衷眨了眨眼,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你继续钻牛角尖吧!”转身,走人。
“等一下啦!”柳慑急忙拉住他。“这件事不准宣扬出去,知道吗?”
“我像白痴吗?”郑士衷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慑长叹口气。“你不像白痴,我比较像。”
他怎么会犯如此低能的错误?幸亏不是在查案,否则他早被调到偏远山区,永无升职的一天了。
对案件的细节他很敏感,但谈感情……
想到新房里的田甜,他心里又甜又苦,爱她的每一个眼神,只要跟她目光交会,两颗心自然贴近。偏偏,越爱她,就越有一种愧疚感。
唉,聪明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常常就卡死在里头,无法自拔。原因就是,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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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过后一个月,有时候柳慑怀疑自己是结了婚,抑或跟以前一样,只是在进行一场三人行的约会?
当他下班回到家,一抹俏生生的人影立刻蹦到他面前。
“姊夫。”田蜜又来作客了,她没有一天不到他家报到。“我来吃晚餐,欢不欢迎?”
她都已经来了,他能说不欢迎吗?
“恭迎大驾,我妈和小甜呢?”他边脱鞋边问。
田蜜指向厨房。“在里头研究新菜式,说要做什么……飞燕迎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别人家的飞燕迎春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妈的飞燕迎春是烧乳鸽。不过我记得这道菜挺复杂的,只有逢年过节老妈才会动手,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她怎么会做这道菜?”
田蜜蹦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姊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跟我姊姊婚后相处有没有问题?”
柳慑不自在地摆脱她的拉扯,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或许是他观念太保守,不习惯跟老婆以外的女人太过亲密。就好像以前他误会田蜜才是他的对象,哪怕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是田甜,他也会强力要求自己对田蜜专一。
郑士衷说他对感情有洁癖,老爱钻牛角尖;他自己也承认,但改不了。
他现在看到田蜜会有点不自在,面对田甜时也会有种愧疚感,虽然很努力在调适自己的心情,可惜还调适不过来。
“我跟小甜很好,没问题。”
田蜜虽然只比田甜小三岁,但个性跟柹姊大不相同,她热情大方,不拘小节,完全没注意到柳慑的不自在,一下子又跳上他的背。
“不是说你跟姊姊,是……婆媳问题。”她附在他耳朵边小声地说。
“下来。”柳慑冷着声说。
田蜜一脸迷糊地爬下他的背。“干么?开个玩笑也不行,噢,你把姊姊娶到手,我这个小姨子就丢过墙啦?”
“你胡说什么?”
“那你以前这么疼我,比我妈还宠我,现在撒一下娇都不行。”
好吧!是他的错,忘记田蜜是个多么依赖又黏人的女孩。“不好意思,我……腰有点不舒服,你突然跳上来,让我很不舒服。”
“受伤了?”田蜜好心伸手要帮他揉腰。“我帮你……”
柳慑赶紧又后退一大步。“一点小事而已,没什么。你刚才说的问题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他快步跑到沙发上坐下,跟田蜜保持距离。
“没事就好。”田蜜一蹦又坐到他身边,小声说道:“我是说,家里有没有婆媳问题?”
柳慑愣了一下。“你连续剧看太多啦?我妈跟你姊感情好到我都要吃醋了。”他不着痕迹地又挪离她远一点。
“那为什么姊姊一下班,你妈就叫她进厨房?”她指着手表。“喂,都两个小时了耶!上班这么累,还要花两个小时煮饭,不是折腾人吗?”
田蜜和田甜在同一家旅行社工作,同进同出习惯了,哪怕田甜已嫁人,田蜜还是喜欢跟姊姊一起上下班。
“可以开饭啦!”这时,田甜正好从厨房走出来,一脸笑意,对着两人说。
看到田甜,柳慑疲累了一天、又被田蜜磨得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满满的喜悦充斥着每一个毛孔。
别怪他现实,婚前还经常加班住在警局里,婚后却想尽办法要回家,实在是老婆的魅力太大。
他欣赏着田甜的盈盈浅笑,所有的疲累和委屈瞬间都消失了。
他走进饭厅,柳母正在为大家添饭,同样笑弯了一双眼儿,显然婆媳俩刚才在厨房里合作愉快,这像是有婆媳问题吗?
“来了。”他喊一声,不着痕迹跟田蜜说:“你看我妈和你姊笑得多开心,怎么可能有婆媳问题?”
“我姊不管什么时候都笑得很开心。”田蜜给他一个白眼。“姊姊很单纯又天真,你不知道吗?”
单纯的是你吧!柳慑在心里想,田甜不晓得多机智聪明,那脑袋分析起事情,比终极电脑还厉害。
田甜迎上来,先跟田蜜说:“去洗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田蜜嘟着嘴,还是去洗手了。
田甜朝柳慑露出一抹清新笑容。“今天妈教了我好几道你喜欢的菜,我做得很辛苦,你可得全部吃完喔!而且不准说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