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家里有好几部高级轿车,而她也拥有驾照,可是因为胆子小,台湾交通又糟,所以至今她仍不敢开车,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连日的阴雨在今天突然放晴,天气难得晴朗,她慢慢走着,不时转头浏览橱窗里的商品。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她莫名地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正跟着她。
她立即停下脚步,转头往后方瞧,人行道上往来行人快速擦肩而过,个个神色匆匆,并没有人有鬼祟或是心虚等异状。
她歪歪头,心想应该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又继续迈开脚步往前走。
可是又走了一段路,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甚至愈来愈清晰,她不禁又停下脚步,但这回是扭头往马路的方向望去。
乍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四线道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但是一部晶亮的黑色高级轿车停在路旁,距离她很近,令人感觉有点可疑。
她正蹙着秀眉纳闷地瞧着时,黑色轿车的车窗突然降下,露出一张熟悉俊雅的面孔,让她讶异万分。
“悠悠!”
“楷伦大哥?”她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竟然又出现在眼前。
“你来做什么?”她伤心地别过头,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悠悠,我有话想告诉你,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于楷伦打开车门下车,徐步走向她。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程悠悠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我们当然还有很多话好说。”他来到她面前,用湖水般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你已经做了决定,不是吗?”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为何还是无法对这个男人断情呢?
她甚至想过,就算他这些年来待在她身边,只是为了程家财产,她也无所谓,只要他愿意留在她身边就好,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刘郁薇!没了财产这项附加价值,她就一文不值了吗?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自信全无。
“决定?”于楷伦蹙眉看着她,满心不解。“我决定了什么?”
这时候他还装傻?程悠悠一咬唇,泪水快要夺眶而出了。
“你自已心里清楚,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说完,程悠悠头一扭转身跑开。
“悠悠──”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于楷伦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再说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他也得问清楚才行。
他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她连想逃的自由都没有,他还不愿放过她,程悠悠突然由悲转怒,用力甩开他的手,淌着泪转头朝他大喊:“放开我!我已经决定结婚了,你不要再对我纠缠不清!”她想也不想地,脱口喊出。
“结──结婚?”于楷伦宛如被冻住,瞬间僵化。
“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程悠悠咬咬唇,心一狠继续喊道:“对!我就快要和吕治彦结婚了,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
谎言一旦出口,继续下去好像就变得很容易。
于楷伦定定地注视她,眼神专注得令人发毛。
“这是你父亲的主意?”
“啊?没……没错,是……是我爸爸安排的。”她紧张地咽咽口水,说着别脚的谎言。
她不是故意把责任推到父亲头上,而是认为以父亲为理由的话,或许他会比较容易死心放弃。
殊不知这番话,却险些将程氏企业推入致命的危机之中。
“是吗?我明白了。”
颔颔首,于楷伦平静地转身离去,不再多问一句话。
程悠悠依恋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诡异的感觉:他的反应未免也太冷静了吧?她说要结婚了,他一点都不震惊难过吗?
可见他根本不爱她!
程悠悠计较地噘起小嘴,又红了眼眶。
第9章(2)
“文皓,这是怎么回事?”
程天义瞪着摊在面前的几份企划书问道,全都是从几间知名大企业那里被退回,铩羽而归的。
程氏近期表现相当糟糕,新订单的开发接连失利,旧订单的业绩也严重滑落百分之二十,这是过去从来不曾有过的事,程天义很难不忧心忡忡。
程文皓──程天义的远房侄子绞着手,不安地报告道:“这个……叔父,我私下去打听过,据说这些企业都和同一间公司合作,因为提供的材料比我们高档,但价位却低了百分之五,所以这些大企业全都临阵倒戈,纷纷转向与对方合作。”
怎么会这样?
这里头有不少人和程天义略有交情,先前他也曾拜会过对方,双方相谈甚欢,怎么会突然说变就变,说中断合作就中断合作呢?
“抢走我们客户的公司,是哪一间公司?”程天义问。
“是杨虎集团。据说那本来是高雄一间企业公司,最近转移到北部经营,短期内就取得不少订单,企业界大家都在讨论。”
“负责人是谁?”
“是一个名叫杨虎的人,听说是前黑道老大……”
“黑道?!”他程氏企业在生意上竟然抢输黑道?
“是的……不过现任的经营者好像另有其人。”程文皓赶紧补充。
“好!你替我查查这个人最近会出席什么宴会,我去会会他。”
“叔父,这位经营者很神秘的,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每次出来接洽的都是他的部属,有人想打听他们老板的事,也必定是三缄其口。”
“有这种事?”
这人愈神秘,程天义愈想知道对方是谁,况且对方老是拦截他的订单,显然是恶意抢他生意,绝对不可原谅。
“这个人到底是谁?你想办法派人去查,我一定要揪出这个幕后藏镜人!”
“是的,叔父。”程文皓赶紧去办。
“可恶!”
程天义猛捶桌面,发誓绝不轻饶此人。
程悠悠回到家,才进门,就听到父亲的怒骂和咆哮声。
她疑惑地走向客厅,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而吕治彦也在,她的远房堂哥程文皓不知道说了什么,父亲的情绪非常激动。
“爸爸?”
“悠悠!”见到她回来,吕治彦非常高兴地站起来。
“爸爸,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她简略地朝他点点头,随即快步走向父亲,柔声询问道。
“哼,还不是于楷伦那混帐给气的!”程天义面孔涨红,气得都快脑中风了。
“楷伦大哥?”
程悠悠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与心虚,难道楷伦大哥私下去找她,被爸爸知道了?
“悠悠,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竟然帮着杨虎集团来抢我们程氏的订单,对付我们程氏,害我们损失了百分之三十几的订单,我好心拉拔他、栽培他,没想到他这么忘恩负义,实在太过分了!”程天义跳脚大骂于楷伦没良心。
他忘了,先使心机对付他、将人利用完就踢出大门的,是他自己。
“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程悠悠脸色骤变,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文皓,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程天义重叹口气,也很希望这是假的。
“文皓堂哥?”程悠悠转向堂哥,程文皓则是肯定地朝她点点头。
“是真的,悠悠。一开始他是隐瞒身份,暗中阻挠程氏的生意,还恶意降价抢走订单,存心让我们撑不下去,我没见过手段这么狠毒的竞争对手。”程文皓想到也不由得胆颤心寒。
“怎么可能?”程悠悠难以置信,那个总是斯文微笑,对谁都一样和气的于楷伦,竟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而且对像还是──她的父亲!
“不可能,楷伦大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她难以相信这是事实,善良敦厚,向来懂得感恩图报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这是真的!悠悠,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虽然公司不是挂他的名,但确实就是他在幕后主使。”
“那么,他的目的呢?他会这么做,总有原因吧?”程悠悠想知道是什么使他改变的。
“哼!还不就是因为我将他赶出公司,他怀恨在心,才会这么做。”程天义忿忿然道。
“不,我觉得他不是这种人,一定还有其他原因,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做。”
她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很需要钱?是伯母生病了吗?还是出了其他问题?
如果他真的需要,她手边有几栋房子的权状,以及一些珠宝首饰与名画,可以变卖替他筹钱……
她猛然惊醒,用力摇摇头,气自己又没用起来,只想着用钱替他解决问题,舍不得他为钱所苦。
“他还会有什么原因?”程天义不层地撇嘴。“好啊,那明天我倒要亲自登门质问,看看他有什么话好说。”
“我陪您去。”
吕治彦非常巴结这位未来的岳父,就盼望着他将女儿嫁给他。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程悠悠随即表示要一同随行。
“这……好吧!”
程天义看看他们两人,心想大家当面把话说清楚也好。
程悠悠捏紧小手,既期待又对明日的相会感到不安,究竟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父亲呢?她真的很想立刻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