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恩,你真的不怕我把事情闹到新闻上?”简惠玲气得咬牙切齿的语出威胁。
“你明天要是敢再出现在我公司里,我会先报警处理,再将你设局诈赌、破坏别人家庭、伪造文书的证据全交给警方处理。”他拿出口袋里的录音笔。“还有,你刚刚说的话都被我录音了。”
“你……”简惠玲看着那支银白色的录音笔。“什么诈赌?什么破坏别人家庭,我没有!”
杜绍恩走回自己的办公桌,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再从信封里拿出一叠照片,然后拿出其中两张在简惠玲的眼前晃动。
“啊……”简惠玲吓到了。“我……”她什么都无法说,只能挫败的冲了出去。
杜绍恩冷冷地看着母亲的落荒而逃,有如一座不动的大山,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
这是他为了防范母亲的需索无度,而请征信社调查到的资料,只是为了制止母亲过分的行为,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绍恩……”燕慈的手轻轻拍了拍杜绍恩的肩,他就像是跑了五千公尺般的疲惫,让她很想疼惜一下这个一向傲气又自负的男人。
杜绍恩将她一把拥入怀里,她什么都不用说,他就能感受她娇小的身体所带来的无穷力量。
“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杜绍恩淡淡哀求着。
她没有动,也没有挣扎,反而双手环上了他的腰际,第一次感受到他也是需要有人疼的。
像他这种从不肯轻言认输,表面这么强势的男人,没想到背后竟会有这样的母亲。
她好心疼他,可是她任何安慰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第6章(1)
这就是杜绍恩始终不愿意结婚的原因吗?
女友一个交过一个,他就是没有勇气走入家庭,因为他有一个抛夫弃子、喝酒赌博的母亲?
所以他连工作都异常低调,能不出面他绝不出面对外,除非是国外的客户,就是怕他母亲找上门?
燕慈本来想在公司忙碌告一个段落的时候提出辞呈,可是当她看见简惠玲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杜绍恩时,她就是没法说出要离开恩华的想法。
一连四天,简惠玲这是第四次来到恩华,却一天比一天邋遢,从那浓妆艳抹、颐指气使的态度,到今天的素颜乱发、可怜兮兮。
燕慈依旧泡了两杯咖啡进去,杜绍恩也依旧将她留在他的办公室里。
“绍恩呀!妈妈求求你,你再不救救妈妈,妈妈会被那些人追杀的。”简惠玲的气势一次比一次弱,从恐吓威胁,到如今的的苦苦哀求。
“我和爸爸前前后后至少给了你五百万,我不是开银行的,我没有那种能力供应你无止尽的挥霍。”杜绍恩还是没有去报警,母子天性,他总希望母亲能有觉悟的那一天。
“就这一次,你只要再帮我这一次,我再也不赌了,我发誓!”简惠玲有模有样的指天立誓。“我再赌,我出去就被车撞死。”
“你的发誓就跟呼吸一样的自然,我是不会再给你任何一毛钱的。”杜绍恩冷情地拒绝,看着母亲的呼天抢地,他就像是在看戏的局外人般。
“伯母……”这是四天来,燕慈第一次开口说话。
“小姐,我们同是女人,你帮我跟绍恩说说。”简惠玲也明白,儿子会把这个女人留下来,这个女人一定跟儿子有独特的关系。
燕慈来到简惠玲的身边。“伯母,绍恩好不容易才有这间公司,你是他母亲,就算你没养育过他,也是你把他生下来的,骨肉相连,你何苦一定要把绍恩逼到身败名裂呢?”燕慈问得字字心酸,眼角也情不自禁地含着泪水。
“我没有,我也是不得已呀!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他的。”简惠玲很激动的握住燕慈的手。
杜绍恩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声阻止燕慈的多事。
“伯母,你知道吗?绍恩因为你的缘故,他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结婚,那是种无形的阴影,正狠狠的囚住绍恩的心,你忍心看他一辈子就这么孤独的一个人吗?”
燕慈的话让杜绍恩的心被牵扯着,她说出了他一向不愿面对的事实。
简惠玲也泪汪汪的。“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妈妈,可是我也是不得已呀!他爸爸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关心过我,我也想好好照顾绍恩呀!可是他爸爸不肯,绍恩也不肯给我机会。”
“伯母,你到底是怎么欠下这么多钱的?”燕慈耐心地问。
“小姐,你……”简惠玲打量着一身粉色套装的燕慈。
“我姓燕,单名一个慈字,你可以直接叫我燕慈,我是绍恩的同事,我想事情还是得解决。”
“我欠了卡债,我买了一些东西,我也很后悔呀!可是那个男人他骗了我的钱,现在又不要我了……”简惠玲眼泪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燕慈,你不用帮她,她这是咎由自取!”同样的戏码,杜绍恩早就已经不知被骗了多少次。
“伯母,如果我以后有了困难,或者我不小心做错事,而我女儿不管我,也不肯认我这个妈,我想我一定会很难过的。”燕慈没有正面回答杜绍恩的话,还是面对着简惠玲。
“燕慈,你有女儿了?”简惠玲顺口问。
“我只是举例。”她绝不会让杜绍恩知道她已有女儿的事。
“你帮我跟绍恩说说,我下次一定不会再来烦他,我拿了钱,会走得远远的。”简惠玲口气卑微的直哀求。
“绍恩不会给你钱的,他赚钱很辛苦,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认真、多努力,他常常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你不可以这样对他,你得靠你自己还钱,但是我可以协助你。”燕慈苦口婆心劝着。
“那你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我就是急需要钱呀!”简惠玲发飙了。
“你可以把你不需要的东西上网卖掉,你可以去找份工作,你还可以跟银行协商分期还款,更可以去跟相关部门投诉那些催帐的不良行为……有很多的解决方法,不是一味的向绍恩拿钱的。”燕慈举例了很多方式。
杜绍恩眸里闪出赞赏的光采,他以为燕慈一定会心软的,看来让她知道这件事真是明智之举,让他来处理或许会绑手绑脚,陷入亲情两难的局面。
“我年纪大了,谁还要用我呀?叫我去餐厅洗碗,我才不要!”简惠玲一口拒绝。
“伯母,你必须要努力工作还债,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否则没人可以帮你。”
“我去死一死算了,我会在遗书上写我是被儿子逼死的!”简惠玲气呼呼地走出了杜绍恩的办公室。
燕慈想追出去,却被杜绍恩一把拦住。“别管她,她常喊着要死,那是她的口头禅。”
“可是……”她眨着泪眼,为他感到难过。
“别理她,她还会再来的。”他曲起食指,轻轻抹过她眼角的泪痕。
她感到那指上的温度所传来的颤栗感,她微微侧开脸,镇定自己的情绪。“你是想要我介入,才会要我留下来跟你一起面对你母亲,对不对?”她提出这几天的疑问。
他收回那触摸她眼泪的手,改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手里。“你第一次端着咖啡进来,不就是担心我呢?”
“我们是朋友,你还是我的上司,你别这样。”她想要挣脱他的手,无奈他却握得紧密。
“刚好让你明白我有个什么样的家庭,这样你是不是就会比较庆幸当初没有嫁给我?”看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她在为他难过,她并没有忘记往日情,这样的认知让他好感动。
她猛摇头。“如果你是因为你母亲而害怕走入家庭,那你就大错特错,你一点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杜绍恩,你应该比我勇敢,你怎么会做出逃避这样的事情?”
霸道的他、柔情的他,都比不上现在这么忧伤、沧桑的他,让她再无法将爱意深埋在心底,她想她的表情一定泄漏了太多的痕迹。
“意思是你愿意嫁给像我这样的男人?我的母亲可是挥霍无度,那是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的。”他靠她极近,闻着她的香味,看着她那带着水珠的眼睫,他怎么会错过这么美好的她?
“不是我愿不愿嫁给你,而是你没有勇气走入婚姻吧?或者我没有让你有足够的勇气去想到婚姻。”
“你说得很有道理。”他将她深深拥入怀里。
也许她跟别的女人不同,看她对他母亲的态度,当初他是否做错了决定?他应该要勇敢的呼应她的心意,而不该担心她会因为他的母亲而离他远去。
每次面对母亲的恶形恶状,他都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次有她在,他的情绪奇异似的获得抚平,他不再大怒大叫,反而看到的是母亲的悲哀。
她感觉到气氛实在太暧昧,他拥抱她的方式绝对不像前几天那种寻求安慰似的抱抱,他的气息太危险,处处彰显着热烈的情欲,她只好说:“我们是朋友,我会帮你度过的,有什么事尽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