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在颤抖。
‘意思就是说,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必须随传随到。’
这个交易很公平,他相信对她来说绝对不困难……喔不!或许她还会很高兴他提出这个要求。
水蓝的思绪顿时陷入一团混乱。
他要她,却不是以感情为基础,而是……他纯粹只想要她这副躯体?他的意思真是这样吗?
‘你也可以拒绝,我绝不勉强。’殷赤风微笑,但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拒绝了,他们俩就真的形同陌路了。
‘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
‘赤风!’听到他要走,水蓝竟惊慌地唤出声来。
殷赤风顿步,没回头。
‘我……我答应你。’
殷赤风扬起邪肆的笑,懒懒地一挥手,从容又优雅地踱离病房。
成水蓝,这是你该受的!
水蓝僵坐在床上,直到传来关门声,她才颤巍巍地摸上被他抚过且尚留余温的颊际。
赤风,如果这样做能够得到你的谅解,那我愿意。
水蓝闭上眼,缩着身,慢慢往后仰躺,学习如何独自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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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娜的通知下,成介与成齐父子吓得连忙从公司奔回家中。
‘水蓝,你有没有怎样?’一冲进水蓝卧房的成介在看见手臂绑着绷带的水蓝时,早已失去平日的稳重,失声急问。
‘水蓝,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就联络我们?’成齐紧张到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二叔、齐堂哥,没事了。’水蓝露出虚软的笑,要他们放宽心。
‘安娜,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成介将凌厉的眸光转向一旁的李安娜。
‘我也劝过水蓝要待在医院观察一阵子,可是水蓝坚持要回家,我能有什么办法?’安娜就算被成介瞪得很不爽,但表面上仍是一脸无辜。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水蓝会碰到这种无妄之灾?’在电话中,安娜只大约提到水蓝遇袭,至于过程,他们尚不知。
‘据警方说,那个男人承认他是想伤人,但好像搞错对象了。’安娜也认为水蓝很倒楣,竟然去遇到一个神经病。
‘认错人?妈的!我非要把那个人给告到死不可。’成齐难得爆粗话。
‘不!他没有找错人。’
‘水蓝!’三人异口同声地瞪向陡然开口的水蓝。
水蓝牵动微僵的唇角,笑里净是哭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事不过三,再不讲,她怕自己真的熬不过第四次的意外。
‘什么叫不是第一次?’成介心惊。
‘水蓝,你的说法好像是你已经遭遇过很多类似的事件,但是,这不可能呀!’成齐不可思议地叫道。
‘该说我命大吧!几次出事都有人适时出现,救回我的小命。’苦笑完,水蓝遂把前二次的意外说给众人听。
‘什么?!那趟游轮之旅时,就有人想推你下海?’成齐惊白了脸,因为那趟旅程是由他安排,倘若水蓝真的出事,他就算陪她跳下海也难以赎罪。
‘水蓝,你遇到这么多可怕的事,为什么都不讲?’成介的脸色自然没比成齐好看到哪里去。
‘是呀!水蓝,如果你真有什么三长……呃……我是说像这种天大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被成介冷冷瞪了眼的安娜转而讷讷地问。
水蓝垂眸,缄默了。
她会选在这个时候说出,除了是想让那个人心里有底外,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她想藉由这几次的意外,来跟祖父讨个人情。
‘水蓝,难道你认为想谋害你的是自己人?’成介脸色铁青,双拳因握得太紧而青筋暴浮。
正因为她怀疑是自己人下的毒手,才迟迟不愿说出,换言之,成家除了老太爷及她父亲外,每个人都有嫌疑。
‘自己人?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你可是咱们成氏成员中最受宠的人,大伙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
‘成齐!’成介冷声截断儿子的后话。
‘爸!’
‘水蓝,你怀疑是二叔做的吗?’成介心里的复杂全写在他一张严肃的脸上。
原先,她最怀疑的人的确是二叔,可现在想想,若是二叔,第三次的意外应不至于发生,毕竟是二叔要她来台湾,倘若她真遭遇不测,他的嫌疑将会是最大。
‘水蓝,绝不可能是我爸干的!’成齐大声替父亲喊冤。
‘二叔,堂哥,我会当着你们面前说就是代表我信任你们,再说,我也想通了,唯有说出来,大家才能帮我揪出凶手。’
‘水蓝,二叔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水蓝的说法让成介顿时松了口气,否则,她若一状告到老太爷面前,那他这一房的地位将会岌岌可危。
‘二叔,能借你书房一用吗?’二叔的书房里有视讯系统,她打算跟祖父面对面一谈。
‘当然可以,要二叔在场吗?’
‘不用了,我想有些事,祖父大概不会希望有太多人知道.’水蓝只求祖父真的不要如殷赤风所说,曾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来。
第六章
‘……祖父,我的命是殷氏二少爷殷赤风所救,所以请您告诉我,孙女儿要如何做,才能报答赤风少爷的救命恩情?’透过二叔书房的视讯影像,水蓝凝视住祖父一双炯炯有神的精烁老眼,静待答案。
‘你是说,殷家那小子救过你不少回?’
‘是的。’水蓝沉静回道。
‘你为什么会跟殷家小子走在一块?’他最痛恨的死对头竟然屡次救回他最心爱的孙女,这教他……
‘祖父要问的应该是,为何我每次出意外时,他都会适时出现吧?祖父,不瞒您说,殷氏二少直到今日,方才晓得我是普勒财团的大小姐,也就是您的孙女。’她知道祖父在怀疑什么,不过,她这番话应该可以解释这几次的意外跟殷家毫不相干。
‘你是说,殷家小子救你时,根本不晓得你的身分?’成兢缓缓捏紧瘦骨嶙峋的双手。
‘是的,祖父,若没有他几次的相救,水蓝早就尸骨无存了。’
‘殷家小子要求什么回报?’
他虽然憎恨殷家人,但殷赤风救水蓝又是不争的事实,这……难道真要他撤手?
‘这就得看您的决定了,祖父。’水蓝莫测地看着渐渐眯起老眼的祖父。
‘殷家小子跟你提过什么?’孙女儿的表情明显透出一丝洞悉,这让成兢不禁怀疑,殷家是否已经知道就是他买通鹰会,要他们派间谍潜伏在殷闻风身边。
不可能!殷家若有办法查到是他跟鹰会暗中达成交易,早就该有大动作了不是?
祖父的语气变了!
水蓝硬是按捺住悸动,不疾不徐地说:‘祖父,请您告诉我,您真的对殷氏集团做了什么吗?’
‘你可别听那殷家小子胡扯瞎说!’成兢重重冷哼。
‘祖父,不管您是用什么手段,都请您住手吧!’水蓝恳切请求。
‘水蓝!’成兢立即变脸。
‘祖父,您要怎么对付殷氏集团,我没资格置喙,但是为了我,请您再慎重考虑清楚。’
‘水蓝,你的意思是,要祖父拿这件事来偿还殷家小子的债?’成兢忽地扬声喝道。
祖父异常的震怒让水蓝终于确定了某件事。她垂下眼,心中惆怅竟是愈渐扩散。
‘祖父可以不理会孙女的请求,至于赤风少爷的恩情,我会自己想办法还。’或许等一下,她就会接到他的电话了。
‘水蓝,你……’苛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祖父,您若认为水蓝的请求过分了,那您就当作我从来没说过。’
要他就这样中止与鹰会的买卖关系,他说什么也不甘心,但这又关系到水蓝……
咦?不对!既然殷家小子救了她这么多次,怎么水蓝都没有跟他提及过?
‘水蓝,你有什么瞒着祖父吗?’
‘我没有。’她心一窒,否认。
‘哼!祖父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别以为祖父老了就看不出来。’这丫头的表情明显有问题。
‘祖父,我……’
‘照实说。’
‘祖父,我对殷赤风就只有感激而已。’情急下,她猛然出声。
‘真的吗?’
‘真的。’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就连双脚也快要站不稳,但她还是强忍住内心的波涛,不让祖父察觉出任何异样。
成兢也在捉摸孙女脸上的表情,片刻后,他吁出一口长气,‘你的建议我会考虑。’
‘谢谢祖父。’祖父的说法分明是愿意退让一步。水蓝心喜,压在心坎上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下。
‘嗯,去叫你二叔来见我。’
‘祖父是想……’水蓝诧异。
‘你以为祖父会放过那个一次又一次想伤害你的不肖之徒吗?哼!现在你人是在台湾,倘若你二叔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他就立刻给我滚回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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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还来得真快!
这是一家以精致昂贵闻名的法式餐厅,而约她来此的人显然已经事先订好位子,所以她一进入,就被迎进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