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成小姐的身子骨不好呀,那你应该早说才是。’殷赤风很从善如流地为她叹了口气,不过她的齐堂哥似乎不怎么领情。
‘你!’成齐自然听出殷赤风话里的讽刺,但在出声前,却被水蓝揪住手臂。
水蓝对堂哥摇摇头,成齐抿起嘴,勉为其难地不再出声。
‘堂哥,我们先走好吗?’再不走,她担心殷赤风真的会把事情抖出来。
‘好。’成齐就算对殷赤风再有不满,还是以堂妹的意思为优先。
‘这样就想走?’含讽的懒散语调成功遏住水蓝的步伐。
这会儿,可换他不平了。
水蓝深深闭上眼,再睁开时,她道:‘堂哥,我等一下再去找你。’
‘可是……’
‘十分钟就好。’
‘好吧!我就在前头等你,有事的话一定要喊我。’
‘我知道。’水蓝点头,再回头凝向殷赤风时,清澄水眸已无一丝纷乱,仿彿连前一刻的脆弱都只是假象。
‘你堂哥不是很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怎么你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他就乖得像头绵羊,说走就走?’他可是还没原谅她亲爱的堂哥,不过,拿她来抵也行。
‘殷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不是想跟她划清界线?怎么这时候又偏偏拿话伤人?
‘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你那位堂哥跟我低头道个歉就行。’殷赤风一副‘我很好打发’的模样。
‘这……’他这是强人所难。
‘不困难吧?就几个字而已。’
‘那我代我堂哥跟你道歉,行吗?’
‘你的道歉我已经听过很多次,感觉上似乎没有多大的诚意。’殷赤风嘴角的讽笑占满全脸。
‘你……’她娇容微嗔。
‘生气了?要不要我先扶着你?以免你的身子又开始不舒服,到时候你的英勇表哥又要冲过来揍人了。’他作势要搀扶她。
水蓝下意识地退了半步,看着他的眼神既是慌乱又是懊恼。
‘怎么?不想让我碰吗?’殷赤风一语双关。
水蓝蓦然涨红脸。
‘哎!不道歉就算了,不过,你总得对我有点表示吧!’她脸红的模样竟让他兴起一股邪恶的念头。
‘什、什么表示?’
‘就譬如说,亲我一下之类的。’
水蓝小嘴极不文雅地张得老大。
‘不亲也可以,我这就去告诉……’需要惊吓成这样吗?说不定她心里正巴不得能赶紧亲上他。
‘等等,我……我亲就是了。’水蓝尴尬至极,尤其在他泛着邪气的俊颜逐渐凑近她时,她更是全身发烫到快要燃烧起来了。
她羞赧地闭起眼,飞快地在他双唇印上一吻后,赶紧退开。
殷赤风原以为她只会吻他的颊,却没料到她竟然找上他的唇。
不过,这种小儿科的亲吻实在是尝不出什么味道来,若往后有机会……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他可一直没忘记他脑中曾经闪掠过的警讯。
笑睇她粉嫩无瑕的半边侧脸,殷赤风邪凉一笑,转身就走。
第三章
‘哈啰!亲爱的殷二少,最近又飞到哪个国度去寻灵感兼探险了?这回有拍摄到什么令人惊艳的画面或者是……唉哟!赤风老大,你干嘛无缘无故打人呀?’被殷赤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敲了记响头的耿久仁,往后弹跳好大一步。
他可是在接到他的召唤后,立即放下手头工作,火速赶至殷家大宅,孰料一见面,他连拍马屁的话都还没说完,他就对他动粗!
‘我那幅失败的宫廷舞女画为什么会落在李罗立手里?’殷赤风斜依在落地窗边,当骄阳从外照射进他私密的书房兼绘画室的同时,亦将他一张噙着魅笑的俊脸给划分成一明一暗。
‘什么?!你说那幅画在李罗立那里?!’耿久仁还来不及问他今天看起来怎么一脸邪邪坏坏的,就被他这句话给震慑到惊白了一张脸。
‘非但如此,他只修润几笔就挂上他的名,还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展览。’殷赤风笑了笑,但看在耿久仁眼里,却是头皮直发麻。
‘这姓李的未免太大胆了,竟敢拿别人的画,尤其还是你殷二少的画来充数,他当真活得不耐烦了!’耿久仁恶声啐道,但他直跳的眼皮及抽搐的嘴角,却显露出他的极度不安。
Shit!赤风老大肯定以为这件事是他干的,但他没有啊!不过,身为他的仲介兼好友,他的确在他欲将这幅失败之作给毁掉时,硬是从他手上把画拗过来。
‘小久,你是不是把那幅画转手卖了?’殷赤风好整以暇地轻轻说了一句,登时,耿久仁就像被狠狠揍了一拳,脸色难看透顶。
‘我、我就是觉得那幅画是上乘之作,所以宁愿将它放进仓库里生蜘蛛丝,也不愿见你残忍地毁掉它。’
赤风老大已经许久没动笔,在好不容易完成这幅画作后,却又嫌感觉不对,而欲将它毁坏,所幸他正好在场,才能把画作及时抢救回来。
‘嫌我残忍,你就干脆把画卖给李罗立?’殷赤风哼笑连连。
‘没有,我的确是将画卖给一位收藏家,可是他答应过我,绝对只作私人收藏,绝不对外公开。’耿久仁着急解释。
‘结果呢?你那位收藏家干了什么好事?’殷赤风懒懒睇向耿久仁一张有如哑巴吃黄连的胖脸。
‘这个……这个……哇!赤风老大,我英明又宽宏大量的殷二少,对不起啦!是我一时不察又利欲薰心,才会把画转卖出去,请你原谅我好不好?’耿久仁变脸如翻书,马上痛哭失声。
‘小久,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要如何处理那幅画!’纵使晓得他是故意哭给他看的,但一个大男人能够哭到眼泪两行、鼻涕两条,也实在太难为他了。
‘二少,你愿意原谅我了吗?’殷赤风微缓的语气,让耿久仁赶紧用袖子抹掉眼泪鼻涕,泪花闪闪地望住他。
‘小久,如果你再用这种令人作呕的表情跟口气跟我说话,我向你保证,等会你绝对会哭得更凄惨。’殷赤风和颜悦色地提醒他。
耿久仁瞬间打了记哆嗦。
‘赤风老大,我发誓我一定会正经八百地回覆你的话。’耿久仁异常慎重地说道。
一旦惹恼殷二少,他这个仲介大概也用不着干下去了!
‘小久。’
‘赤风老大有何吩咐?’不管如何,他得设法弥补这个严重的疏失,否则,就算是他的老朋友,他今后恐怕再也不会把画作交给他了。
‘有想到要怎么收拾残局了?’殷赤风唇角含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在想,我已经在想了……’当下唯有两种作法,其一就是从李罗立手上重新买回那幅画,其二就是从那个胆敢将他的话当成屁的收藏家下手。
‘这样吧!我们到底是“好朋友”,我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内,我要看到那幅画。’殷赤风好心地对他一笑。
‘是。’耿久仁硬着头皮,承诺。
才三天啊……
没办法!三天就三天,他若再向他讨价还价,恐怕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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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蓝已经怔望挂在墙上那幅宫廷舞女油画许久了。
至今她仍无法理解,为何独独向齐堂哥要求买下这幅画,明知这幅画有瑕疵,也明知这幅画在殷赤风眼中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她还是将它挂在自己的房间,有事没事就对着它发呆。
难道她要买画,就是想留住一份曾经属于过他的记忆?
成水蓝啊成水蓝,人家根本没把你当作一回事啊!
可是,既然讨厌她,又为何向她索吻呢……
‘水蓝,如果你喜欢李大师的画,咱们改天再去参观。’
敲了好几次门都得不到应声的成齐,干脆自己开门,谁知,一走进去,却瞧见坐在贵妃椅上的她失神地直盯住画作。
水蓝一愣,迷茫的意识在刹那清醒。
‘我只对这幅画情有独钟。’水蓝无意对堂哥解释她为何会独挑这幅画。
‘可是,水蓝,我觉得李大师有好几幅作品,都比你现在挂在墙上的那一幅来的有价值多了。’
‘或许吧!’水蓝牵牵唇角。
‘水蓝,不瞒你说,我另外又买下李大师一幅唐朝仕女图,很类似你墙上挂着的画……’
‘堂哥,我今天早上已经去过公司,向祖父建议派驻台湾的主事者,由二叔担任会比较适当。’她很感谢堂哥对她的呵护,但他一再提起画作,反倒让她心头掀起一股郁闷。
‘是真的吗?不过大伯他……’成齐就算兴奋至极,也不太敢表现在脸上,毕竟大伯对水蓝的决定恐怕不会太高兴。
‘放心,爸爸是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
叩叩……突地,敲门声响起,满脑子全被喜悦的情绪给占满的成齐,却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变得有些古怪。
‘大概是东西送到了。’成齐口中的东西显然是重要到让他迫不及侍,以致他连回头向水蓝说明一下都没有,便赶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