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痴呆啊?”羽必夏瞅她一眼,推开她,走到电梯门外,又问:“你今天这么早就要出门了啊?”
“呃……是啊,不过,我想到东西没拿,要回去拿。”她回神,随口虚应。
开玩笑,她根本还没回家好不好?
还好遇到的是刚收工回家的疲累大姊,否则事情会很难处理。
“走啊。”羽必夏看她一眼。
“喔。”她跟着大姊的脚步走,压根没发现背后的那一扇门被打开,闪过一张神色复杂的脸,又有些落寞地关上。
虽说,他也不希望她一早起来,指着他臭骂他是禽兽畜生之类的,但走得这么干净不留痕迹,感觉上就是要跟昨晚划下清楚的界限,又或者是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企划室里,方曜久很闷,电脑停摆很久,摆在架上东一张西一张的各厂商折扣大战,他完全扔不进脑袋。
去他的年中庆,去他的市场调查,眼前没有任何一件事比羽乃冬更能够影响他的心情。
计划大大挫败,他很受伤。
不该是这样的!
照道理说,一早醒来,他会在她起床之前准备好丰盛的早餐,用咖啡香气把她薰醒,然后接受她害羞的致谢,把他视为恩人,接着两人会更进一步地交往,而不是、而不是……
他痛恨昨晚计划外的恶行,如此一来,极有可能让他成为恶徒,放在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一栏里,可她恁地甜美,又如此主动地挑诱,他可是个年轻又有活力的男人,要他如何坐怀不乱?
想到昨晚,方曜久笑了,但想到后果,唇角又垮了。
计划荒腔走板,非想个法子补救不可,再不然就来个开门见山,直接示爱算了。
是的,爱她,只是一种他决定沉沦的直觉,既然如此,干么还要搞这么多计划,直接找上门不就好了?
对,没错,他不该坐困愁城,直接面对就对了。
想着,把手边的东西往桌边一丢,才刚起身,便见有人喊着,“吃喜饼哦!”
方曜久目光探去,只见刘忆琳依偎在未婚夫黄朝阳的怀里,两人看似正甜正蜜正火热。
说是前女友,是用来哄骗乃冬的说词,事实上一直都是刘忆琳缠着他不放,在他的坚定不移兼鼓吹之下,她总算投进了黄朝阳的怀抱。
投得好,她要是不走这一步棋,他还没办法接近乃冬呢。
只是,才刚订婚就到他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好玩的?
他微挑眉,没将她责难他不懂珍惜的目光看在眼里,拉开椅子准备走人。
懒得理她。
方曜久对刘忆琳视而不见,正要绕过她,便瞧见羽乃冬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十二点了吗?看了眼时间,他才猛然发现已经到了她送便当的时间,办公室瞬间冰冻,然而,释放冷锋的主角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看着里头,和他四目交接,随即转开,将企划部订购的便当往桌旁一搁,签完单子转身就走。
依旧清清淡淡的,恍若就算天塌下来,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更遑论只是区区前男友劈腿订婚?
方曜久笑了,他愈来愈欣赏她的酷。
在一片静默下,他跟在她的身后一同离开。
羽乃冬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清透粉颜不形于色,让人无法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的想法和情绪。
经过昨夜的荒唐,今天再见到黄朝阳,她确确实实地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爱他,也许她只是贪求一份成为嫁娘的幸福幻想罢了,如今提早梦醒,她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这么形容,似乎有些突兀,但她真的有这种感觉。
她离开百货公司,沿着骑楼走,在红灯前停下脚步,突地感觉一阵庞大的阴影遮去赤辣烧在她身上的阳光。
她下意识地侧眼看去,停顿三秒,随即又淡然地移开眼,看着绿灯,走过斑马线,来到转角,她的自助餐店。
隔着透明玻璃门,瞧见里头如战场般混乱,她犹如快要被挤扁的沙丁鱼,屏住呼吸,在缝隙间闪闪闪,一路闪到通往厨房的门,一开门,立即被推进去,险些被撞个狗吃屎。
哇咧,她怎么愈来愈觉得上门买便当的客人像极上战场厮杀的士兵?抢起菜来分外眼红,好像谁敢与之争夺,便得要踩过谁的尸体。
不过是买个便当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想着,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想起身关门,才发觉门早已关上,而门边有个男人,笑得一脸轻狂却不惹人反感,相反地还让人觉得如此慵逸的笑容十分适合他。
只是……
“你是谁?”语气比往常更冷了几分,只因厨房是她的圣地,绝不允许闲杂人等踏入。
方曜久笑得很气馁。
“我是方曜久。”老天,他的自我介绍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记得住?
“我不认识你,如果要买便当,请出去。”她的声音是圆润好听的,但说起话来平板没起伏,像是在淡淡地叙述一个状况。
“但我想,也许你会记得这个。”他从口袋里拉出一件东西交给她。
羽乃冬接过来,微拉开一看,停顿了三秒,白皙的颊炸出微乎其微的红晕,有点傻愣地抬眼看着他。
“你……”
想起来了吧?“对,我就是……”
“变态!”
“嗄?”他僵住。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内……”不行,她不行了,她的头好痛。
“你昨晚留在我那里,我今天拿来还你,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拿如此耸动的形容词来形容他?
“你那里?你那里是哪里?”她还是不懂。
“就是你今天早上离开的地方。”他头痛。
要不是对她有些认识,真要以为她这种问话是很蓄意的白目。
羽乃冬呆愣了三秒,小脸爆红。“你就是、你就是……”
“是,我就是……”
“下流!”
“嗄?”再次石化。
“你居然对一个喝醉酒的女子下手,你无耻!”嘴里说得很激动,然而清冷的表情却依旧没有波动,只能从她紧握的拳头看出端倪。
方曜久无语问苍天,能够发现她有其他的情绪波动实属可喜可贺之事,但不该是在这种状态下。
“乃冬,不是我要说你,实在是你先诱惑我的,否则我原本真的只打算让你借宿一晚而已。”天晓得暴行之后,他后悔了多久。
“嗄?”
“不要跟我说你醉得一点意识都没有,你要是真的很醉,是不可能跑去洗澡的。”虽说他有罪,不过罪名也只是被诱之罪,他已经很努力抗拒了,可在心爱的女人以如此猛烈的攻势挑诱之下,是男人就不可能受得了。
羽乃冬顿住,蹙眉仔细思量昨晚的经过。
啊啊,她一直以为那是作梦,原来那不是梦,只是介于清醒与不清醒之间的酒劲之中?
纵然一早醒来,她极为清楚自己的状况,看在是自己让人有机可趁,也只能选择摸摸鼻子自认倒楣,但经他这么一说,那就代表昨晚所发生的经过并非春梦一场,而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
那么,她的手摩挲着看似宽阔结实的胸膛,是真的?
那么、那么,她用大腿直蹭着男人的腿,也是真的?
那么、那么、那么,她脱了男人的裤子,不要脸地又○又×……
“你要干么?”方曜久怔怔地看她走到流理前,抽出一把刀,不禁吓得后退一步,看她的动作,似乎AB
“我想死!”太丢脸了,偷看前男友的订婚宴之后,她竟然被陌生男人在酒吧搭讪,然后就跟着人家回家,还不要脸地跟人家撒娇,甚至大胆求爱……啊,她不认为自己是如此不要脸的人!
“乃冬!你不要激动!”他快步向前,动作迅速地抢下刀,受到惊吓的瞳孔收缩着。“我很高兴你诱惑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想诱惑,随时欢迎。”长臂一收,他将她拽进怀里。
别吓他了,有这么严重吗?她早上要离开时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反应,怎么现在不过是知道了确切的经过,就让她羞得想死?
不过,她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太太可爱了。
愈是亲近她,愈是能够看清楚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变动不大,但他就是感觉得到,甚至还为此沾沾自喜。
“你有病啊!”她没好气地喃着,语调有了波动,感觉脸烧得好热好热。
她这一辈子还没这么窘过,觉得自己超想死的,不过,被他这样搂着,贴在他媲美雕像的完美胸膛上,不知为何就是让她安心,让她感觉温暖。
侧眼看着他的肩头,强健宽实,而他的手臂肌肉分明,肤质比她想像中还要细腻一些,带着健康的小麦色,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掌心厚实,感觉就是很男人……
方曜久任由她由上往下轻薄着,但当她无骨般的柔指在扳数着他的指头时,他觉得事情不该再发展下去。
于是他忍痛轻咳两声阻止。
羽乃冬蓦然回神,才刚平复的羞意再次覆上,用力推开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误会我又在诱惑你还是什么来着,也不要以为我是花痴,我只是想要比较一下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