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寂情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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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咪儿回到了上海的别墅,这是李佳父母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咪儿太喜欢这别墅了,顾不得休息,放下行李就跑进了花园里。

  这里的玫瑰可是活生生开在枝头的,比起可意家的插瓶玫瑰大气得多了。咪儿躺在花丛中大力深呼吸,只觉得阳光明媚,花香撩人,欲望从心底油然升起。

  李佳一路找到花园里来:“让我抱我的新娘进洞房吧。”

  咪儿大喜,绽开笑靥如花:“我有另一个主意——为什么不把这花园当洞房呢?”她轻轻地舔着嘴唇,诱惑地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这里的阳光和花香太叫人迷恋了,我打算在这里来个天体浴。”

  李佳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仿佛想起什么,忽然说:“那你享受吧,我去关照一下,不要让佣人进来,顺便看看中午吃什么。”说罢转身走开。

  咪儿站在玫瑰花丛中,愣住了。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李佳,绝对是性冷淡。

  可意的午饭是在馆子里吃的,钱教授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你最近好像又添了不少新装。”

  “也没买什么,就是两双鞋一个旅行包,几套衣裳。”

  “你上次买的ELLE也没用几次,还是全新的呢,怎么又买了一个路易维登?很贵吧?”

  “国贸打折呢,有便宜不占,我会生病的。”可意有些心虚,故意用玩笑的方式来逃避责备,顾左右而言他说,“学校里最近没什么事儿吧?”

  “新生入校,忙了一阵儿。”

  “哦,有漂亮女生向你抛媚眼儿吗?”

  “老喽,哪还有人肯多看我一眼?”钱教授笑。他谦虚了,今年三十八岁的钱副教授堪称风度翩翩,前途无量,正是女学生们最心仪的那一种。

  可意也笑:“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离开花还有两年时间呢。”

  “是心老了。”钱教授颇为遗憾地说,“不知怎么的,我现在看见漂亮女孩都好像没感觉了。心跳都不会加速,这正是未老先衰的表现。”

  可意尖刻地指出:“也就是说,你要是想证明自己还年轻,还不老,就非得找个女学生玩一回心跳才能找回自信是吗?”

  钱教授连忙投降:“你是作家主编,我说不过你。”

  可意胜利地笑:“你可以跟我说古汉语。”

  “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可意这回没有接话,她在想:钱教授真是心老了吗?见到漂亮女生而不心动是正常的吗?这是君子的表现还是男人的失败?他对漂亮女生免疫是对自己忠诚、还是他已经被婚姻生活磨练得爱无能了?

  她决定晚上要在床上验证这个问题。

  晚上,陈玉的丈夫马局长又打电话回来说有应酬,不回家吃晚饭了。

  陈玉对着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十分落寞,要知道,今天可是她与老公的结婚十三周年纪念日啊,她还特意叫两个孩子在爷爷奶奶家看完了电视再回来。

  欧式的仿古挂钟敲了十点,玩偶男女弹出来对着陈玉鞠躬,然后开始跳舞。

  陈玉呆呆地一直看着舞蹈结束,这才疲惫地站起身,慢慢地换去身上的真丝衬衫和蕾丝长裙,然后才收起桌子上自己去西藏旅游时淘来的银制烛台和嵌着红绿松石的玉瓷酒杯,仔细地揩抹干净,小心翼翼地一一收进柜子里。

  柜子里摆满了风格各异的玩意儿,有些十年也不会拿出来用一次,但是陈玉喜欢,那都是她去各地旅游时淘来的,每一件都有故事。陈玉喜欢意外的故事,喜欢有秩序,喜欢独在异乡的时候可以狂野如风,而在自己的家里则永远静若处子,喜欢每样物事都精美细致,有它固定的位置。

  就连桌上的菜肴也一样,摆放得美观整齐,直至慢慢冷却,一口未动。

  夜已深,但可意毫无睡意,在完成了和风细雨的周末夫妻主题生活之后,她反而益发迷茫,推了推转身欲睡的钱教授,有些委屈地问:“我想跟你聊聊。”

  “说吧,什么事儿?”

  “我们是不是太一成不变了?”

  钱教授转过身来,开玩笑说:“你什么意思?想换个男人?”

  “我们好像只有一种做爱方式,是不是太单调了?”

  “谁说只有一种?刚结婚的时候不是照着教材录相试过很多种吗?没什么意思。老夫老妻的,花样再多,主题不变,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要想有新鲜感,除非换人。”

  可意觉得这个讨论进入了死巷,她借鉴自己开选题会的经验,知道需要另找一条途径切入。

  “老公,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

  “没有不满,百分百满意。”钱教授警惕地说,“干嘛问这个?”

  “我是说,如果我可以改正一条你认为最不可爱的缺点,也许就会在你心目中蜕变成一个崭新的人,那你就会对我重新爱一次,至少,也是多爱一点。”

  “我不可能爱你更多了。因为我已经把全部的爱都给你了。”钱教授笑着,但是停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说真的?我要是说出你的缺点,你能改得了吗?”

  可意立刻像刺猬竖起浑身的刺一样,微带敌意地问:“什么缺点?”

  钱教授毫无察觉,慢吞吞地说:“如果你能改变把东西乱放,还有乱花钱的毛病,我会很高兴的。”

  “我怎么乱花钱了?在北京做杂志,穿衣裳品味稍差点就会被人笑话的。”

  “可是品味并不单纯是穿衣吃饭吧?摆这些排场有什么意思?内涵难道不比外表更重要吗?我觉得穿着得体就是最高的品位。你看我,终年就这几套西装,没谁说我寒碜的。”

  “那不一样,你是大学老师,只要穿着得体就好,天天换衣服反而显得轻佻;可我是做媒体的,要是破衣烂衫会被人说三道四。”

  “谁让你破衣烂衫了?不侨媚闵俾蚣讣D隳撬喷钠ね闲萌那б凰桑磕侵盅拥钠ね闲阋丫泻眉杆耍傅米旁俾蛞凰穑俊?br

  /> ”那不一样。那是今年的新款。以前的那几双款式已经不流行了。“

  “我看着都差不多。”

  “你懂什么?”

  “我不懂,就你懂。不要以为出了两本书就成大学问家了,我好歹也是个大学副教授,怎么就什么都不懂了。”

  “这是两码事。我说的是时尚,不是学问。”

  “你就是赶时髦,浅薄,追慕虚荣。”钱教授一下子给妻子定了三条罪状。

  可意火了:“我就赶时髦怎么了?我花的是自己的钱。”

  钱教授也火了。他姓“钱”,可是最不能提的也是“钱”。

  “你不就是比我多挣了俩钱儿吗?了不起了。用得着这么天天挂在嘴边吗?钱多怎么了?钱多就学问大?我钱挣得比你少,就什么都不懂,连发言权都没有了?”钱教授说着,很有气节地抱起被子,做出一副不屑跟“女子与小人”计较的态度,气乎乎搬到客厅去睡了。

  可意呆呆地看着屋顶,想不明白自己一场关于性技巧的讨论怎么就上升到赚钱与学问的高度上去了。她有点怀念新婚时的自己与钱教授。

  他们是闪婚。五年前,可意还是个藉藉无名的文学女青年,在大连一家出版社做制版,来西安旅游时认识了教古汉语的大学讲师钱先生,两人一见钟情。分手后天天打电话,有过通宵不眠的经历。有一天凌晨时钱先生说:“可意,我算过了,我们这个月的电话费早就超过从大连飞来西安的机票钱了。”

  可意很缠绵地问:“你的意思是要我飞去西安看你吗?”

  钱先生说:“我的意思我们应该永远不分开。”

  这么着,可意就又飞到了西安,两个人迅速举行了婚礼,告别各自的单身生活。

  新婚时,可意因为没了工作,两个人的生活很拮据,每天为柴米油盐算计,量入为出,掰斤擘两。而可意又是典型的才女脾气,顶不能为生活琐事烦心的,晚饭是自己做还是叫外卖对于她来说是天大的难题。于是只有夜以继日地写稿,一来补贴家用,二来也是逃避现实。终于,在出版第二本书后,她被北京《红颜》杂志高薪聘为执行主编。从此开始了夫妻两地分居的生活,迄今已经三年多了。

  这三年里,他们只有在周末或节假日才能偶尔一聚,开始还会充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浪漫激情,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成为生理周期的一部分。见与不见,爱与不爱,性与不性,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成为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一个婚姻的标点符号,而且还不知道标在哪个断句中最合适。

  可意望着床头柜上的玫瑰伤感地想:时间与金钱,都是婚姻的天敌,爱情和性欲在它们的面前,不堪一击而无能为力。

  第三章 为何爱上已婚的他

  1、

  陆雨回到了大连,咪儿回到了上海,可意回到了北京。可是陈玉却决定飞离北京,用一次新的旅游来悄悄纪念自己的结婚十三周年。临行前夜,四个好朋友在网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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