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宽没有再多待一秒,头也不回地踏出甄家大门,走向负责整片别墅区安全的警卫室,她打消了叫无线电计程车的念头,决定搭瞿少堂的车离开。这么做说是报复有点言过其实,她只是稍稍利用一下那个男人,心想甄可芸既然这么在意他,要是知道他对别的女孩子感兴趣,一定会气坏了。
才经过警卫室门前,她一眼就瞥见等候在路口处的颀长身影。瞿少堂双臂环胸靠在车门上,那怡然自得的姿态,以及俊挺出色的身影,像是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会让他惊慌失措,这样的男人是不会轻易放弃想要的东西。
见到她出来,瞿少堂仍然好整以暇的维持原先的姿势,冲著她绽出很男性的笑容,那抹笑意充满笃定。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她凉凉地说。
瞿少堂直挺起身躯,伸手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睨著她绝美的冷颜。“我答应会在外面等你,就会办到,只是比我预估的时间还久一点。”
“我只是顺便看看甄可芸发飙的样子,错过了可惜。”静宽弯下身子,坐了进去,再系上安全带。
他绕过车头,在驾驶座坐定,转动车钥匙。“要怎么走?”
“最近的捷运站。”
“不是要我送你回家?”瞿少堂挑眉。
“我有这么说吗?”静宽给他一记白眼,像是在笑他想太多了。
“那么你也不会主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他很会举一反三。
她假笑一下。“你猜对了。”
瞿少堂不禁失笑,想不到还是被她将了一军。“你真的不肯告诉我?”这个女孩跟他过去认识的异性截然不同。
“如果你跟我听到的传言一样聪明,想查出我的名字应该不会太困难才对。”静宽语带淡嘲。“不过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为什么不会?”他停下车子,等待灯号转换。
“因为太麻烦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瞿少堂踩下油门,继续往前行驶。
静宽勉为其难地为他解惑。“因为我这个人很自我,喜欢独来独往、不爱结识新朋友,更讨厌交际应酬,也不会说好听的话,这样懂了吗?”
“懂了。”他很受教的颔首。“不过我就是欣赏你的自我,除了跟我在一起,你一样可以独来独往,不去认识别的男人更好,至于交际应酬我自己也不喜欢,也不爱听任何不是真心的话。”
这个男人真是有够狡猾的,居然用她说的话来堵她的嘴。“如果也不想跟你在一起呢?”也许她错了,她不该搭他的便车,不该想要利用他,因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似乎已经太迟了。
“这点恐怕就不行了,我会努力改变你的想法。”瞿少堂笑得气定神闲,继续接招,不管她出什么难题,他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
“那是你的问题,我不需要配合。”没过多久,见到前面路口就有捷运站的入口,于是便要他靠边停车。“再见。”
由著静宽打开车门,瞿少堂并没有阻止她,她既然能够在甄家出入,早晚可以查到她的身分。
*
这天下午,梁美卿匆匆的整理了下仪容,从楼上的房间下来,看到坐在客厅的瞿少堂,马上一脸抱歉。“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可芸和几个朋友出去,晚一点才会回来,要是知道你来找她,一定会马上赶回家。”
“不用打电话跟她说,我不是来找她的。”他瞅著面前被外界捧为最美丽的企业家夫人的梁美卿,不禁恍然大悟,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女孩很眼熟了。“伯母,前天我临时有事先行离开,没有跟你打声招呼,有失礼之处还请原谅。”
她掩嘴一笑,好不优雅。“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没有关系,只是可芸真的很失望,她办这个生日派对全都是为了你,希望让你亲眼看看她的表现。”难怪可芸会这么迷恋他,像他这样有礼貌的年轻人实在不多了。
“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那也是早晚必须去面对的。“伯母,那天晚上我在花房前面遇到一个女孩子,差不多二十岁,长得跟伯母很像,你认识她吗?”
“女孩子?跟我很像?”梁美卿转念一想,猛然明白他指的是谁了。“你见到小宽了?”
“小宽……”他在嘴里默念著。
“对,她叫何静宽,不过我跟她爸爸都习惯叫她小宽。”梁美卿脸上透著焦急之色。“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得罪你了?如果是的话,我代替她跟你道歉,我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就是这副拗脾气,又不会说好听的,所以经常得罪人。”
“她是伯母的女儿?”瞿少堂眼底闪过一道喜色,他的直觉果然没错,在甄家一定可以找到有关那个女孩的线索。
“对,不怕你见笑,小宽是我之前那段婚姻所生下来的孩子,因为可芸生日,所以我特地叫她到家里来玩,她年纪还小,不懂得人情世故,还请你不要见怪。”她有些著急地说。“下次看到她,我会好好的说她一顿。”
他可不希望她挨骂。“只要她愿意亲口跟我说声对不起,我就原谅她。”只有用这个理由才不会令人起疑,也说得过去。
“这……恐怕……”梁美卿也了解女儿的脾气,要她说对不起可是比登天还难,连她这个当妈的也没办法逼她。
“那么伯母知道要去哪里才找得到她?”瞿少堂明白她的困难,虽然才跟静宽说过几句话,不过已经了解到她不是那种温柔没有主见的女孩子,她太有个性,而那正是让他无法放手的原因。
梁美卿知道是女儿自己闯下的祸,而且见他也不像是会为难女孩子的人,便将静宽目前打工的书店地址告诉他了。
第2章(1)
得到宝贵的讯息,瞿少堂立即驱车前往天母。
第连他自己都很惊讶,为什么会对一个才见过面、说过几句话的女孩子念念不忘?何况她还整整小了自己七岁,如果是以前,会认为配他真的太小了,可是偏偏无法控制想要再见到她的狂烈欲望。
距离目的地越近,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那代表著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就像一年前接下执行长这个位置一样,只是这次对象换成一个有些刁钻、不驯,还有些我行我素的美丽女孩,他要不计一切代价掳获她的心。
瞥见书店的招牌,瞿少堂将座车缓缓停在店门口。
这不是一间现在流行的连锁书店,而是因应天母的特定客历来经营的,大多以原文书还有国外杂志为主要项目,外观清幽舒适,店内的地面全都铺设木板,营造出浓浓的书香味。
瞿少堂步下座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像两军开战在即,兴奋在血液里快速流窜著,却要小心地按捺住,以免前功尽弃。在这样的情绪下,他推门而入,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内很静,也没几个客人,他瞥了柜台一眼,并不是她。他随意地在书架上找了本外文书翻阅,就像藏身在草原中的公狮,很有耐心地静待猎物出现,果然没过多久,喀地一声,最里头的储藏室被打开来了,接著听到车轮转动的声响。
静宽身上穿著店员专用的红色围裙,将摆满新书的推车推了出来,正准备将它们上架,她并没有留意到一双黑眸正含笑地凝睇著自己。
瞿少堂觉得白天的她比记忆中的还要美,两排漆黑的睫羽像扇子般低垂著,挺秀的鼻子找不出半分缺点,嫣红如血的唇瓣轻抿著,让人想一亲芳泽。
“小姐,我想问一本书。”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静宽抬起螓首,对他的出现没有太大的惊讶。“去问柜台。”一句话就想要打发他。
“为什么?你不是这里的店员吗?”瞿少堂佯作不解。“我想找一本美国在去年三月份出的BUSINESS杂志,里头有介绍近年来外国房地产的经济泡沫化,还有台湾的投资者如何看待未来的房地产,现在还可以找得到吗?”
她瞟了下他眸底的笑意。“我只负责整理,不负责询问,也不知道你要的杂志是哪一本。”这个男人根本是故意来找碴的。“有问题就去找柜台的老板娘,这样的说明可以吗?”
“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他双手环胸,明知故问。“还是只针对我?我想我并没有得罪你吧?”
“因为你看起来很闲。”静宽淡讽。
瞿少堂为之失笑。“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以为我有钱又有闲,所以专程来寻你开心?那么我真的必须要检讨一下了。”
将早上送到的新书归类到书架上,才要反讽回去,就见到原本坐在柜台结帐的老板娘过来了,只好闭上小嘴。
“请问先生要找书,还是有其他的事?”说著,老板娘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静宽一眼,口气不太好。“如果是要找她聊天,请等她下班再来,我们这里是书店,不是未婚男女联谊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