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刚才你在做什么,运动吗?”黑鹫戏谑的朝她眨眨眼。现身前他其实已经在暗地里看很久了,基本上高潮都没错过。
“我、我只是想出去找人把那些碟子补好,只要碟子补好了我就会回来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想逃跑,我、我只是……”呜~~她就知道他们不会信的!水落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低。
“我相信你。”就在她绝望之际,一个声音有如天籁般的响起。
“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敖鹰颔首。
“太好了、太好了!”水落开心得跳得老高。
嗯,就是要像这样活蹦乱跳的才是她呢!呵呵……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敖鹰的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抹宠溺的笑。
“可惜这种碟子是没法补的,瓷壁实在是太薄了。”黑鹫一开口就给她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不会啊!我们平安镇的平安桥头有一个张二叔,他的手艺可好呢!那些破了的碗啊盆的,只要拿到他那里去包准能补好。”
“就算是能补好,也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了吧!据他所知,就连一般的富人家都不愿意用一只有瑕疵的碟子,何况是堂堂的将军府呢?
“黑鹫,你过来不是想和人说闲话吧?”意识到黑鹫说的话一定会让她不开心,敖鹰截断他的话头道。
他本是出于维护之意,可看见她变得黯然的大眼,顿时明白自己又让她难过了。
“王爷想见你。”活该!难得看见他吃瘪,黑鹫暗笑在心。
“那就走吧!”敖鹰说走就走。
“喂,你倒是等我一起啊!”黑鹫愣了愣也追上去。
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也跟着跑上前。
“你有什么事吗?”黑鹫促狭的看着仍沉着脸的敖鹰,猛的转过身。
他有说停就停、说转身就转身的本事,她可没有啊!措不及防之下,她眼看着就要一头栽进他的怀……
呃,她又一次神奇的停在了半空中。不过这次水落可学乖了,虽然仍不明白原本在她前头的敖鹰怎会忽然转到她身后去,却也不会以为是狐仙在作祟了。
她转头一看,果然如此。虽然他抓着她后心的动作粗鲁了点,却也避免了她一头撞进别人胸膛的命运。
她可怜的脑袋还对刚才的碰撞记忆犹新呢,不知道这个人的胸膛是否也像那家伙那样硬邦邦的……
“有什么问题吗?”见她盯着黑鹫的胸膛不放,敖鹰的脸色难看极了。
“没、没什么,我只想问问那些破了的碟子能不能交给我?”
虽然那男人说了这些碟子不能修补,可是她还想试一试,也许并不是不能修补而是这里的手艺不够好呢!
“你去把东西拿过来,就在废院里。”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说服他,没想到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指示海东青去拿东西。
“是。”海东青领命。
“别忘了还有那包豌豆……”豌豆黄。眼见他步履如飞,水落也顾不得请命了,直接就扯开嗓子用喊的。
“不许,就只准拿那包碎瓷片。”
“可那包豌豆黄还好好的,怎么能随便糟蹋粮食呢?为富不仁是要遭天谴……”水落据理力争。
“你说什么?!”这小白痴,难道没看出他是因为怜惜她,才会阻止她去吃那些摔烂了的糕点吗?敖鹰被她的迟钝气得差点冒烟。
“为富不仁是要遭天谴的。”她老老实实的又重复了一遍。
“天哪!”
“完了。”
“……”
现场到处都是抽气声,一旁的暗卫们都为她的大胆暗暗的捏把冷汗。这瘦巴巴的小身子,将军若是怒起来只一掌就能拍扁她了吧!
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这次她无法幸免于难,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将军只是将怒气发泄在踩得高高的脚步上。
“黑鹫,我们走!”
“呃,好、好啊!”真遗憾啊!今天是看不到全出了。黑鹫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却不得不遗憾的收起看戏的念头。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别走啊你……”在原地跳了半天脚,水落才忽然想到自己还可以再追上去。
可是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一只大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水落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是海东青回来了。看见他手上没有第二个布包,她一张小脸顿时垮了。
“浪费食物是很可恶的。”仿佛是要呼应她的话,她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你都睡了一整天,又上窜下跳的折腾了一阵,也该觉得饿了呢!”海东青笑着点点头。
“睡了一整天?怪不得肚子这么饿。”水落拍了拍瘪瘪的小肚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的喜怒哀乐都显现在脸上,表情和动作又都那么夸张有趣,怪不得将军喜欢逗弄她,就连他也忍不住想揉揉搓搓,呵呵……
“海大人,我可以回去看我阿姊吗?”水落清脆的声音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将军交代了不许放姑娘出府啊!”海东青很为难。
“哦~~”她的小脸上满是失落。
“不如这样,你写封信把事情告诉你姊姊,我再让人把信送去。”海东青好心的建议。
“嗯,太好了!”她开心极了,拿着小布包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该死,她太小瞧这死丫头了呢!身后不远,涂着粉红蔻丹的手狠狠的扯断一根枝条,绝美的面容因嫉妒而扭曲。
水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回转头去看时,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连刚才那些暗卫也不见了。
一定是错觉吧!她安慰自己。
“咦?你怎么啦?”察觉到她忽然停下脚步,海东青关切的回过头来。
“没什么。”水落摇摇头,快步跟上去。
目前她急于思考的就是如何才能尽快还这碟子的钱。这时,她们姊妹俩之前商量着要用养鸡、种菜来挣钱做为住在青天大人府的住宿费的想法,浮上了她的心头。
或许在青天大人府上没能完成的计画,能够用在这里呢!
对啊!可惜还少了一笔银子来打通关节替爹申冤。不过,这位海大人似乎很好说话,或许她可以从他身上……
水落“狡黠”的目光投向走在前面的高大背影。
海东青莫名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第4章(1)
京城九王府,在世人的眼里是天底下仅次于紫禁城的尊贵之地。可那些在朝为官的人都知道,九王府的九王爷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义父还是住在澜音阁吗?”敖鹰问王府管家。
这管家仗着王爷的势在外面做的那些不轨情事,他倒也有所耳闻,之前吩咐海东青好好的“调教”他,除了是看不惯他的作为,也含有警告他收敛的意味。
只是,一来义父自义母过世后就意兴阑珊的,对这些俗务更是没有管的兴趣;二来他自己也早已自立门户了,对于这些王府内务也不好管得太多。
“可不是嘛!自从王妃去世后,王爷一直就住在那里,大夫说那地方太潮湿,长住对身体不好,可是王爷那脾气您也知道,咱们谁也不敢劝哪!”管家长叹一声。
已故的王妃是南方人,因为嫁给王爷才来北地,而当初为了一解她的思乡之苦,王爷特地请了南方的工匠修建了澜音阁。
澜音阁是仿照王妃家乡最著名的锦苑建造的,可以说这座精巧的建筑凝聚了王爷对妻子所有的爱。
只是京城承平不比温暖的南方,澜音阁固然精美,却挡不住北地的酷寒,因此他们只有在每年夏天才会住进去。
“我先去拜见义父,你们在这里慢慢‘沟通’。”丢下一句,敖鹰自顾自往澜音阁走去。
在宫里送来给他的那些折子里,其中有不少就是参九王爷纵仆为恶的。义父他或许并不在乎自己的声名,可是身为人子,他不希望自己的义父被传为纵容不法的恶人。
让这个行事越来越乖张的管家在黑鹫的手里吃点苦头也好。
“将军等等我,我跟你一起……”看看将手指扳得咯啦咯啦作响的黑鹫,管家拚命的想跑向澜音阁,可——
“来来来,老赵,咱哥俩亲近亲近。”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要——唔……”一只大手捂住他的嘴巴,管家杀猪般的求救声戛然而止。
敖鹰心中打定了主意,假装没听见管家的惨叫声,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踏进拱形的院门,这就进了澜音阁的地方了。穿过修竹掩映的鹅卵石小道,跨过一道小拱桥,溪水发出欢快的声响……
这一切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温柔和善的义母不在人世了,满手血腥的他也不复当年的少年郎了。
只有那些“卧听清水流音、行曲水流觞之乐”的欢乐,仍留在记忆……
这时脚下的曲径一转,义父高瘦的身影出现在敖鹰的视线里。他正站在义母生前最喜爱的那株牡丹花前,细心的修剪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