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迷糊俏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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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邵译嘉有些为难的点点头,硬着头皮细声细气的说:「如梅核之在喉,(南阳活人书)名之梅核气,病因与七情不畅、气血郁痰有关。(灵枢·邪气脏腑病形篇)有载,‘心脉大甚为喉营’因情志不畅,肝气郁结,循经上逆,结于咽喉或乘脾犯胃,运化失司,津液不得输布,凝结成痰结于咽喉。」

  连忙翻阅医书的学生面色惨白,颤声道:「一、一字无误……」

  徐快两眼瞪得大大的,踉跄的退了几步,「如何治?」

  这几日来,众人翻遍了群书,想寻找最艰涩、最少见的病症来为难邵译嘉,要使她不得不因为出丑而自动拆去那面绣旗,谁知道她博览群书,似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百考不倒。

  纳兰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说:「徐先生,要是再考不倒我家小姐,你老就请回吧。」别在这让人看笑话啦。

  「我要是考不倒你家小姐……」徐怏眼中如要冒出火来,斩钉截铁的说:「老夫就辞官回家,也不出来丢这个脸了。」

  「啊?先生不需要这样吧?」邵译嘉瞠大双眼。有那么严重吗?地只是想有个替人看病的机会,可不是存心要伤害这些大小医官的自尊心。

  「哎,小姐。」纳兰抢道:「徐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就这么着。你快说说这梅核气怎么治,也好叫他死了这条心,别耽误其他人看病的时间。」

  她生怕徐先生的哀兵之计奏效,因为小姐善良又心慈,搞不好会因为这样而放水,嘴下留情。但要是事关有没有看病的机会,小姐就会打起精神来专心对付,所以她才会故意这么说。

  果然,邵译嘉忙道:「《金匮要略》有云:治疗宜疏肝解郁、行气散结,用半夏厚朴汤。肝郁不舒用逍遥散加减。」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帮人看病,从小她就饱读医书,再冷僻的医书她都读过,而且本本过目不忘,阿爹常说她是一本会走路的综合医书。

  念了一堆书,可是她从来没有帮人看过病,这是很遗憾的一件事。一来是因为阿爹不许,二来是没机会。

  徐怏想到自己四十多年来孜孜不倦、勤读医书,好不容易才官至医官院的副使,没想到居然在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嘴下折了威风?

  他越想越不甘愿,耳中听到学生的安慰也像是风凉话了。

  「连副使大人都奈何不了她,更何况我们这些医官。」

  另一个太医局的学生道:「惭愧、惭愧呀。」梅核气的疗法并不是难事,但一字无误照着书中所载背出,他就无法办到。

  想到他们将太医局里所有的藏书都搬来考这姑娘,人家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更加不用思索就能侃侃而论,怎叫他们不心虚、惭愧?

  徐怏死死的瞪着邵译嘉,伸出微颤的手直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似乎是心中激动到了极点。

  「纳兰,你看先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会有事吧?」邵译嘉看他神色有异,有些担心的低声问道。

  「没事的啦,八成是惭愧。」纳兰洋洋得意的仰起下巴,「这些人平常自视太高啦,刚好给他个机会反省反省。」

  「是这样吗?」邵译嘉有些烦恼的说:「我总觉得不大好。」听说前几天来的那些个老伯伯都给她气病了,也不知道要不要紧。

  「有什么不好?」纳兰一笑,「你老嚷着老爷不让你碰病人,害你没机会学习,这下机会不是来了?现在全京城有谁不知道咱们邵家医有个女神医?」

  像她这么聪明伶俐,想得出这种绝妙好计打响名声的聪明丫头,世上已经很罕见啦!

  瞧瞧这几天来看热闹的人,都快把巷子给塞满啦。

  「可是我不是要出名,我是想帮人看病呀。」邵译嘉轻轻的说:「你不是说咱们医馆名气一大,上门求诊的人就会多,我就可以一展长才?」

  「没错呀。」纳兰笑眯眯的点点头,「连医官院的副使都栽在你的嘴下,这还不够风光吗?」

  「可是来的人应该是病人,而不是这些医官。」她真气自己耳根子软,听了纳兰的话。」

  阿爹不在,她还以为她当家看诊的机会来了,每天一早就到诊室坐着,等待病人上门来。

  可是可能大家都知道阿爹不在家,所以根本没什么人上门求医,原以为打着「天下第一大国手」的招牌,可以吸引病人上门看病,没想到碍了医官院大小医官的眼。

  这么多天了,她每天忙着应付这些人就够了,哪有时间帮人家看病?

  「小姐,你也不想想,每个上门求诊的人,都要老爷看诊,原因当然是老爷名气大。

  「现在你的名声大过了老爷,以后要你看病的人可多得有如过江之鲫呀。」

  邵译嘉点了点头,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就不知道实际上能不能这么顺利。

  真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就不能进太医局学医?不能帮人看诊?

  阿爹不肯教她,太医局又不收女学生,她只好自己看书学习、自立自强了。

  成为一个妙手回春、救人无数的好大夫,一直是她这一生的志向,怎么能因为人们不相信女人能当好大夫就放弃?

  「徐副使!您怎么啦?」一个惶急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糟啦!先生口眼歪斜,嘴角流涎,说不出话来,怕是面痈啦!」大伙连忙看向他,个个都是医学生或是医官,因此一看就知道徐怏斜眼歪嘴的病征是面痈。

  看热闹的人登时鼓噪起来,大声道:「快请女神医救命!」说着一伙人便将徐快给架到太师椅上放好,一脸期待的准备看邵译嘉大显神技。

  「啊?面痈?」邵译嘉说道:「若兼有内热、口渴、汗出是为表寒里热证,宜解表清里应用‘防风通圣散’。若无表里证面痈,多为风痰阻络,直抒风化痰,用‘牵正散’加减。」

  「针刺对面痈疗效比较好……」

  「邵姑娘,现在是请你救命治人,不是背书呀,麻烦你快点!」

  说了一大堆也帮不了忙呀!

  「可是我……」她有些犹豫了。背书她是一流,可问题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活用呀!

  纳兰一向机伶,连忙冲到诊室内把那套针灸金针和牵正散、防风通圣散都拿出来。

  「小姐,东西都在这。」她将那套针灸金针放在邵译嘉手里,再将药散交给旁人,让他们先喂徐怏服下。

  「纳兰……」邵译嘉有些慌张的说道:「我、我……」她不会针灸呀,她知道穴位、手法、轻重,可从来没试过。

  一看她的表情,纳兰马上知道问题来了,她家小姐是本综合医书,只能用看、用说的,可没办法真正帮人治病。 

  她连忙拿过那套金针,随口问一个医学生,「学了针灸没?」

  那人愣愣的说:「学了。」

  「那好。我家小姐今天心情好,就指导你怎么救面痈。」她连忙跑到邵译嘉旁边,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子,「好了,开始吧。」

  邵译嘉感激的朝她颔了颔首,练习这种事情只能偷偷来,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她出了错,那名声大概就毁了,怎么样都挽救不回来。

  「用一点六寸的馋针,先刺地仓、颊车、攒竹、丝竹空、人中、承浆、曲池、合谷,记得手法要轻。」

  医学生小心谨慎的依言而行,大伙看得目不转睛,除了邵译嘉的脆软嗓音之外,现场是安静无声。

  「换锋针,刺络放血。手三阳、足三阳……」她停了一停,盯着一小粒血珠从徐怏臂上的针孔缓缓渗出,因为她太专心瞪着那有如红樱桃般鲜艳的血珠,而忘了继续说话。

  「邵姑娘?」医学生没了她的指导,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于是喊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一句话都还没说完,邵译嘉两眼一翻往后就倒,还好纳兰就在旁边,连忙扶住她软绵绵的身子。

  「小姐、小姐!」真糟呀,小姐一向怕见血,每见必昏!只是这情况似乎越来越离谱,才不过几滴血而已她居然就昏了!

  这么怕见血的人,到要怎么当大夫?

  「邵姑娘?这、这接下来该怎么办哪!」

  大伙莫名其妙的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纷纷低声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论纳兰有多么聪明,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掰出一个让大家都信服的借口。

  最后看热闹的众人们归纳出一个结论,看美人、凑热闹到邵家医馆,要看病还是往别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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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华丽的画舫在粼粼碧水中晃荡,船首挂了两盏宫灯,隐约看得见簿纱围成的灯罩上绣了个古字。

  画舫里传出一阵婉转抑扬的琵琶声,飘扬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

  「此女色艺双绝,真是难得、难得呀!」文渊阁大学士方铮摇头晃脑的聆听着动人的音乐,一脸赞赏的看着抚琴的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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