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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等著,听你告诉我理由。”他悠然道。

  “夫君何以认为,妾身有理由这么做?”

  “我不清楚,所以该问你。”他进一步问她:“难道你还要我再娶一名小妾?”词锋转为犀利。

  她屏息。

  “或者,”她直视他,平静地问他:“应该问夫君,既有正室,当初何需再娶小妾?”

  他瞪了她半晌,眼色幽闇。“这不像你会问出口的话,这不像婚后的你,贤淑温驯的浓儿。”

  她的眸子闪了闪。

  他淡定的音调、沉著的脸色,全然不像刚刚才发现她的不寻常。

  他看出了什么?

  “过来。”他突然对她道。

  她敛下眸子。“妾身冒犯了夫君——”

  “过来。”他再说一遍,声调没有波澜,淡定平静。

  犹豫片刻,她才依言走过去。

  她是走过去了,但离他还有点小小距离,这距离不远不近,表面看起来可亲,骨子里实则可议。

  “再过来一点。”他压低了声、放柔了语调,催促她再靠近。

  这突然的温柔让她警惕。

  她心底冒出了小小的不安、小小的戒心……

  突然他猿臂一长,就在她要动不动之际,轻易地攫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卷入他健壮的怀抱中——

  那瞬间,意浓僵若木人。

  “你确实冒犯了我!”他在她耳畔急促、粗嗄地低语。

  这样结实的拥抱,让意浓屏息。

  他浓重的气息在她的耳畔吹响,这个时候的他虽然压抑,若比起新婚初夜的小欢,却要更加狂暴,让她喘不过气。

  “你知道吗?你实在让人生气!”他气息粗重,继续往下说:“但是我对你竟然既生气又爱慕!这种又恨又爱的情绪,全都是你引起的!你说,该怎么解决?”

  爱慕?

  她咬著唇,一颗心提到了喉头。

  他为什么爱慕她?他怎么可能会爱慕她?

  她让他“认识”的她,是一个他绝对不可能“爱”上的女子!

  “你可知道,我多想把你给吞了!”他嘶哑地,说出更惊人的话:“还要把你藏在深闺,再也不让任何一个男人看见你!”想起巴雍竣,他为不能掌握她而耿耿于怀。

  意浓哑口无言。

  凭她再好的辩才、再聪慧的脑袋……

  也想不出他突然发狂的原因。

  “可是我又不能这样把你拘禁起来,因为就是这个耍得我团团转的你,该死的惹得我心痒难耐。”他粗嗄地喃喃诅咒,好像恢复了一点理智,却又开始恋起怀中的身子,贪求欢爱。

  她倒抽口气。

  “夫君,”她不得不开口了。“现在未用晚膳,不能如此……”

  她的声音哽在喉头,因已被他强缚在床榻上,解除了衣衫。

  接著,狂风,暴雨。

  整夜的,他缠住她索求欲与爱,肢体交缠著肢体,不肯罢休,折腾她到筋疲力竭,天明不歇。

  被他狂烈的激情打乱的她,并没有听清楚他最后的那段话。

  因为他的发狂不只打乱了她的计画,更打乱了她的心。

  第十章

  隔日,大夫来看诊过后,元喜听从格格的吩咐,将大夫从王府大门前送走。

  “大夫从前门出去了?”见元喜回来,意浓躺在床上问。

  “是呀!”

  “有人看见你送大夫出府吗?”

  “应该是有……也可能没有,路上我记得没有遇见阿哈旦总管。”元喜说。

  “元喜,你过来,扶我下床。”意浓吁了一口气,忍住腰酸背疼,从床上坐起来。

  “格格,您怎么了?怎么看起来精神不济、眼圈发黑啊?是不是褥子垫得不够厚,让您昨夜失眠,没有睡好的缘故?”元喜赶紧问主子,想了一想又说:“可也不对啊!奴婢今天一早就见贝勒爷精神抖擞地从您的屋里走出来,贝勒爷看来神采奕奕,不像没睡好的样子,这么说来床褥应该垫得够厚了啊?”

  意浓的脸孔红了又红。

  “没事。你快来帮我吧!”不知从何说起,她只能眼睛瞪著地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这么回答元喜。

  元喜“噢”了一声,赶紧帮忙搀扶她的格格下床。

  “你现在就出去找总管,将大夫到我屋里看病的消息,当作不经意的样子,对总管大人说一遍。”在桌旁坐定后,意浓对元喜说。

  “对总管说一遍?为什么?”元喜不明白。

  “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格格不说清楚,让元喜有些不安,她动也没动。

  “格格,您为什么要让总管知道,大夫来您的屋里看过病?”元喜问。

  “这样,福晋便会找我去间话。”

  元喜愣住。“什么意思啊,格格?”

  她笑了一笑,看了元喜一眼。“福晋若问我的病况,我也不能告诉福晋实话。”

  “格格,您到底在说什么啊?”元喜糊涂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意浓只是淡淡地这么说。

  元喜苦恼地搔头,根本就没有明白过。

  “你快去吧!”意浓催促她。

  元喜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这一向来只要有了事情,倘若她的格格不对她把话说白了,她就是想破头,也时常糊里糊涂。

  “那、那奴婢就去说啰……”她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快去吧!”意浓点头。

  元喜又抓抓头,才朝屋外走出去。

  她怎么觉得,格格好像有什么事儿在瞒著她?

  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元喜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恨的是,她的脑袋瓜子总是不中用!明明好像有什么事让她给落掉了,可前因后果她就是串不起来!

  甩甩头,元喜的脑子还是糊涂得很。

  既然还是糊涂,元喜干脆也甭想了,现在还是找到阿哈旦总管,把格格吩咐的事情办妥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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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喜找了许久,还问了几名奴仆,才在马房外找到总管阿哈旦。

  “总管大人!”元喜奔上前,叫住正牵著马欲走进马厩的阿哈旦。

  “元喜?你叫我吗?”阿哈旦见到叫住自己的人,有些惊讶,因为平时元喜从来没有找过他。

  “是啊,总管大人,”元喜奔到阿哈旦面前,才停下来喘气。“我找您好一会儿了,才在这儿见著您!”

  “什么事这么要紧,让你急著找我。”

  元喜愣了一下。“噢,我不是找您啦,我只是……只是刚好经过马厩,看见您在这儿,所以才想跟您聊聊天而已!”

  “啊?”阿哈旦瞪大眼睛。“这跟你刚才说的不一样吧?你明明说,已经找了我好一会儿——”

  “总管大人,那肯定是我刚才奔过来的时候太喘太急,所以说错了!”元喜硬拗。

  “你既不急著找我,那你又为什么奔得这么喘、这么急?”阿哈旦不以为然。

  元喜抓抓头。“反正、反正我没有找您,就是碰巧遇见您嘛!”她心想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竟说溜嘴了?

  阿哈旦白她一眼。“好吧!”他懒得跟她搅和不清。“那么,你‘碰巧遇见’我,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噢,”元喜正色道:“我要说我家格格的事。”

  “格格?格格怎么了?”阿哈旦问,他也挺关心这个主子,因为他与她交手几回,这位主子大方得体、聪慧伶俐,对下人们竟然也有礼有节,实属难得!

  早前,阿哈旦是因此才打心眼底喜欢这个主子!

  “我家格格,她身子不适,今日大夫来看过病了。”元喜说。

  “格格身子不适?”阿哈旦回头看了马厩内一眼。“那么,大夫既已看过病了,可曾说了什么?”

  “大夫说什么我可没听见,因为元喜一直待在屋外,所以不清楚详情。”

  “你怎么能不清楚呢!”阿哈旦摇头。“主子的事,每一件都得清清楚楚,何况是看大夫这样的事!”

  元喜“噢”了一声,皱著脸。

  不是她不想“清清楚楚”,实在是格格不教她听,她有什么法子?

  “既然是看病的事儿,就绝对不能大意,”阿哈旦说:“我看,我得禀告老福晋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马厩内突然走出一个人。

  “贝勒爷?”元喜叫了一声,瞪大眼珠。“这么碰巧,您怎么也在这里?!”

  “贝勒爷早在这里了,你现在才知道!”阿哈旦再数落她两句。

  元喜做个鬼脸,然后笑咪咪地对贝勒爷说:“奴婢跟贝勒爷请安。”

  “不必多礼了,元喜姑娘。”娄阳咧嘴一笑。

  听见“姑娘”二字,元喜就嘻嘻笑。阿哈旦瞧她那傻里傻气的模样,翻个白眼,摇头。

  “你还没回贝勒爷的话呢!大夫看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阿哈旦问。

  “贝勒爷从格格的屋里前脚刚走不久,大夫后脚就来了。”元喜答。

  娄阳点头。“昨日她是对我说过,大夫会到府内为她看病。”他望向元喜,问:“格格为何要你来告诉总管,她看大夫的事?”

  刚才在马厩内,元喜与阿哈旦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元喜张大了嘴,半晌才吐出话:“有、有吗?格格真的没有吩咐奴婢来告诉总管,说……说大夫到府内为格格看病的事!”她吞吞吐吐,实在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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