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不用多问,都已经成为惯例的事问了也是伤感,答案昭然若揭。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奇怪,到底谁才是小姐,这么凶。
“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余公子了?”莲儿才不管谁是主子,老是叫她看店,就是不对。
“胡说什么!谁喜欢上他了?”莲儿不假修饰的问话,害上官云中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差点忘了反驳。
“本来就是。”她才没胡说。“以前小姐根本懒得出门,现在却一天到晚往外跑,尤其特别爱往余公子的府上跑!”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那是因为我已经答应他要帮忙鉴画,当然要履行承诺。”绝不是因为喜欢余恨知。
“借口!借口!通通是借口!”莲儿很不给上官云中面子地反驳。“你分明就喜欢余公子,我看你干脆给他看‘云中书’算了,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出嫁了——唔唔——”
“小声点儿。”上官云中眼明手快地捂住莲儿的嘴,就怕泄漏秘密。“这件事可以随便说出来吗,你还大声嚷嚷?”就不怕害死她。
莲儿听了大惊,忙用双手捂住嘴,紧张不已地左右张望。
“但是我真的顾店顾得好烦。”莲儿委屈不已地抗议。“客人问我的问题,我根本不会回答。”什么绫子要怎么裁才适合,接镶又该用哪个花色哪块料子,她根本对此一窍不通。
“呃,这个……”
“再说,这原本就不是我应该干的活儿。”莲儿整个抱怨。“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还要我看店,分明是想累死我嘛!”整个内院都归她整理打扫,还得煮饭洗衣,根本忙不过来。
“我……”经莲儿这么一唠叨,上官云中倒有些心虚,她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太不尽责。
可是,她又想尽快赶到余恨知那里……
“那……”怎么办,怎么处理?“那你就把店门关起来好了,我走了!”
结果她处理的方式是随便交代莲儿,不管莲儿怎么想便冲出门坐上余家的轿子。
“小姐!”莲儿跟在后头拚命呼唤上官云中,可轿子偏越走越远,她拿上官云中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过分,叫我怎么处理嘛!”莲儿气得拼命跺脚,不晓得该听从上官云中的话把店门板起来,运是继续营业?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我恨死小姐了啦!”最后她还是决定不关店门,省得有客人上门来又要开门,多麻烦而已。
坐在轿内的上官云中则是觉得相当不安,脑中不停重复莲儿的疑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余公子了?
真是开玩笑,莲儿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她怎么会喜欢他……
以前小姐根本懒得出门,现在却一天到晚往外跑,尤其特别爱往余公子的府上跑!
呃,她最近是比较常出门,但那也是因为承诺,总不能答应了人家又不管,那有违她做人的原则……
借口!借口!通通是借口!
不是借口,真的不是……
你分明就喜欢余公子,我看你干脆给他看‘云中书’算了,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出嫁了。
最后虽然因为她及时掩住莲儿的嘴巴,才没让莲儿吐出更多秘密,但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妥,她好像真的太常往余府跑了,很容易惹来闲话。
上官云中不知道的是,谣言早已满天飞,只是都背着她讲,事实上已经在市井流窜,连古芸媚都有所耳闻。
轿子晃呀晃地,一路晃到余府。而轿内的上官云中也认真考虑,尽快结束鉴定书籍的工作,让一切都恢复到正常。
只是,她这份决心,在看见余恨知的时候又剧烈晃动了一下,整颗心怦怦乱跳。
他一如往常事先在书阁内等她,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打扮穿着。一向把自己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余恨知,今儿个竟没戴方巾,让头发任意披下。不仅如此,他身上白袍的开襟没有拉紧便罢,里头好像也没有再多穿内衫,只有腰间的束带有系紧,整件白袍因此显得松松垮垮的,整体装扮不合时宜,却有另一股味道。
上官云中的脸立刻因此而烫红,心儿无论她再怎么抑制,依然怦怦跳个不停,感觉难以呼吸。
“你来了。”正在翻阅典籍的余恨知一瞧见她,倏然合上手中的书本,放回到架子上去。
“嗯……嗯。”上官云中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但她两颊的红晕,硬是不听话地继续扩散,甚至红到耳后。
“你的脸好红。”他注意到她喘不过气的窘样,很是为她担心。
“是吗?”她摸摸发烫的脸颊,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真的很红。”红到像关公。
“大概是因为太闷的关系,我很怕闷。”她随意找借口,余恨知闻言赶紧把窗户打开,让书阁通风。
“这样有好一点儿吗?”他体贴地问上官云中,她的脸红症状非但没有改善,而且好像更厉害。
“有好一点儿了。”微风吹动余恨知的发丝,让他原本已经放荡不羁的长发变得更为狂野,她不该乱找借口的。
“上官姑娘……”余恨知担心地往前跨一步,她赶紧退后。
“我们快开始吧!”不要再靠近她,她快下能呼吸了。
“你干嘛这么急?”有问题。“你的店里还有什么急事,非得要你快点儿赶回去不可吗?”
“也没有什么急事。”她不晓得如何解释。“反正、反正我们尽快开始,早早结束!”
“结束什么?”余恨知闻言僵住,她今天真的不对劲,说话特别急,神情特别不自然,眼神特别飘匆。
“结束鉴定工作。”上官云中咬唇答道。“你的藏书再怎么多,总也有看完的一天,我希望那天快点来到。”她才可以回复原来的生活、原来的情绪,不再莫名起伏。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独处?”余恨知的脸上倏然覆上阴影,多少被她的话剌伤。
“我本来就只是来帮忙的而已,想尽快完成并没有什么不对。”她故意不理会他的问话,并且一再重申时间的重要性,搞得他的脾气也跟着冲上来。
“既然如此,我们最好赶快开始,免得耽误到你宝贵的时间。”余恨知也火大了,生眼睛没看过这么绝情的女人,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来,他不生气就不叫男人。
“正有此意。”她僵硬地点头,也被余恨知尖锐的语气伤害到了,也卯起来斗气。
接下来的时间,对彼此来说,都是难挨。
习惯了谈笑风生,习惯了对方的笑容,现在只要一点点沉默,都足以使两人窒息。尤其是上官云中,从没料到余恨知板起脸不同她说话的感觉,会令她这么难受,也没料到,他冷漠的神情会使得她想哭,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上官云中的意料之外,却如此真实。
不想再面对余恨知令人心痛的冷漠,上官云中尽快地将今天预定鉴定的一百本鉴定完,就要赶回店里。
“我要走了……”她尴尬地请余恨知唤下人备轿,不料始终阴郁沉默的余恨知,这个时候突然开口。
“你要不要踢毽子?”态度变得十分亲切活泼,和方才判若两人。
“踢毽子?”她像傻子似地重复他的话,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看他的笑脸,多喜欢他不正经的眨眼。
“嗯。”他果然对她眨眨眼,她的心跳又加快。
“可是我不会……”
“随我来。”余恨知不管她会不会,答不答应,一手握住她的柔荑,硬是把她拖到院子玩耍,害她的心怦怦跳……
同一时间,被余恨知解雇了的苏总管,心也跳得厉害,一样忐忑不安。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能雇用你当总管?”
反复思考了多日,苏总管决定转而向余恨知的死对头投诚,藉由对方的手,让余恨知领略自己的厉害。
“是的,王老爷,小的正是此意。”苏总管打躬作揖谦卑不已,为的就是在王老爷的府上谋一份差事,报复余恨知。
王老爷可不是省油的灯,对苏总管的事也略有耳闻。一个欺瞒主人,现在又打算出卖主人的墙头草,任谁都瞧不起,但若能从他身上获利,那又另当别论。
“老实说,苏总管,我对你的提议没多大兴趣。”王老爷子端出有钱人家的架子,硬是给苏总管碰钉子。
“我明白王老爷没有更换总管的打算,不过小的可以跟您保证,您若是用了小的,绝对不吃亏,肯定有您的好处。”苏总管拍胸脯保证。
“什么好处?”别只会说大话,要拿出证据。
“不晓得王老爷,您有没有听过‘云中书’?”苏总管聪明抛饵,王老爷果然立刻咬食。
“没听说过有这套书。”王老爷和余恨知拚藏书拚得厉害,天下的藏书不尽然见过,大部分也听过,就是没听说过还有云中书。
“这是一套宋版孤本,珍贵得很。”苏总管这回可真是送了大礼,带给王老爷子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