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你做得很好。”他对她灵活的手腕表示满意。
“可是如果传闻继续扩大,我不敢保证还能压制下第二次。”天知道她多么害怕罗嬉吵在酒会里对他的贬抑之辞会扩散开来,她更对谷肇闹的处理方式感到不解。“她严重羞辱你耶,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助理居然胆敢对外放话,说你的才华是金钱和人脉堆砌出来的,而你竟然也容忍下来了。”艾娣不解。
“罗嬉吵只是性子直了点。”他淡淡回道。
“只是性子直?性子直的人会说这种话?”她对他的宽容太惊讶了。
“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习惯了,不理她就是。”
“习惯?”艾娣快厥过去了,他的反应太不寻常了。“你哪来这种习惯?这不像你的个性。”谷肇闹并不好相处啊!艺术家的性格在他身上通通可以找得到,要他忍耐,简直比登天还难,也因为如此,她才会怀疑他与罗嬉吵的关系。“你跟罗嬉吵之间发生过什么纠葛,让你如此忌惮她?”
“我忌惮她?”他一震,疑惑地看着她,回道:“我不是说过,她是替我磨墨洗笔的小书僮,对一个侍候我的小女工,我要忌惮什么?”
“你很怪,你分明全心在护卫她。”
“那不是护卫,是我习惯了她的存在。她在我家里工作十年了,我清楚她的性格,也知道该怎么处理突发情况。”
“她在你家工作十年了?”她瞪大美丽的双眼,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你两年多,却从未听你提过她,我也出入过贵府几次,并不曾看过她啊!还有,你家不是已经有司机、厨师、园丁、还有打扫佣人了吗?她一个年轻女孩,你偏把她留在身边当什么书僮?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做什么?”
“她是用钟点计费的,有需要才会奉命前来。”
“用钟点计费、有需要才会奉命前来,而且只有你可以指使她……”她顿了顿,试探再道:“这种工作听起来好暧昧,她不会……是特种行业的小姐吧?”
他眉心一蹙,回道:“你别乱猜。”不喜欢罗嬉吵被误会。
见他不悦,艾娣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实罗嬉吵的气质也不像是特种行业的小姐,我只是对你们两人的相处模式感到无法理解。认识十年,算是青梅竹马,不过看到你们相处的模式,明明就是吵吵闹闹的,你却执意要聘用她,真是矛盾。”她很干脆地道歉认错,但也继续提出质疑。
“我有我的理由。”
她大胆猜测。“该不会跟钱有关系吧?她该不会真是个拜金女郎吧?”她有听到罗嬉吵提到打工费用的事,而且两小时五千元的时薪也真可怕。
“别乱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属私事,与工作无关。”这世界上只有他能骂罗嬉吵,旁人不可多嘴。
艾娣住了口。
“对了,苏富比拍卖场的规划进行得如何?今天会面不就是要来确定拍卖的作品数量吗?”谷肇闹改变话题,不想再去解析罗嬉吵与金钱的瓜葛。
艾娣暂不追问,反正她去调查一下应该就可以掌握真相,她对谷肇闹与罗嬉吵的关系还是很好奇。
“苏富比非常重视你,我已经与他们谈妥将用高规格方式推展你的作品。其实你在艺廊当众挥毫的创作能力已经传扬开来,亲眼目睹的收藏家对你的作品更是赞不绝口,你的身价也因而水涨船高了。”她道。
“我心血来潮的做法竟能创造正面价值,说来,我还要感谢罗嬉吵。”他淡淡一笑。
她唇角一僵,道:“换个角度想,要这么说也没错。”
“那我就常常跟她杠上好了。”他回道。
他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他的答案更是加深她去调查罗嬉吵底细的动力,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好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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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色外墙的三层楼建筑物,显得大气又美丽,虽然是在郊区,但是因为位于名人聚集之处,所以地价非常昂贵。
这栋建筑物占地极广,正是谷家主屋。谷家本来就是大户人家,房子大又多并不稀奇,不过也因为空间大,得花费许多人力物力来照顾。
星期假日,罗嬉吵拿着钥匙进入谷家,行动之自由,宛如进入自家宅第一般。谷氏夫妻一向很信任她,这也是让她感激的原因。
罗嬉吵一入内,迎面而来的温馨氛围便让她觉得很舒服,就跟和谷夫人相处的感觉一模一样。喜欢家庭生活充满幸福感的谷夫人与谷老爷,打造起居家环境自然也会配合个性。
她一如以往,在谷夫人的一通电话下,来到谷家主屋当钟点女佣,把谷家主屋打扫干净,当然,打工费用又是相当昂贵。
十年来,谷夫人对罗家极好,知道她想扛家计,就跟她订好工作条件,小时候的她虽然懵懂,但也知道谷氏夫妻非常照顾她,所以一直到现在,她对谷氏夫妻仍充满着感激之情,也为着这因素,她容忍了谷家少爷谷肇闹的无理取闹。
「轰轰轰」的声音在客厅里响着,这是吸尘器的声音。
罗嬉吵半弯着腰,推着吸尘器,开始做清洁工作。
她从左边角落吸到右边角落。
坐在沙发上的谷肇闹,眼神就随着她飘动的身影而移动着。
匆地,她转了个角度,推着吸尘器往沙发方向而来。
谷肇闹垂下视线,翻阅最新的艺术家杂志与财经报导。
罗嬉吵对沙发上的他视若无睹,弯着身子卖力工作。
两人都没吭声,客厅里只有轰轰声。
半晌后,谷肇闹的磁音总算穿过轰轰声,劈进她耳里。“你今天工作得特别卖力。”
她顿了下,大声回道:“我一直都很尽责的。”
“是吗?”
“麻烦把贵脚抬起来。”
他不动不移。
“谷少爷,你妨碍到我的工作了,麻烦你移动贵脚好不好?我不希望被你冠上怠匆职守的帽子。”她要整理他脚下的地毯。
“你似乎很害怕被我冠个怠情罪名,导致你工作不保?”
“我才不会害怕!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工作没了再找就有了,而且这么多年来在你的「训练」下,我已经能屈能伸,再困难的工作都难不倒我的,所以我才不怕你的欲加之罪哩!”她站直身,挺挺胸膛,心儿却是怦怦乱跳。她当然很担心被他赶走,艾娣劝他另请助理之事严重冲击了她,只是在他面前,她绝对不能示弱,否则又要变成笑柄了。
他坏坏地勾起唇角,道:“你有这么豁达?一小时上千元报酬的打工费用可是非常难找的,为了钱,你甚至可以忍耐我。”
“你当我是钱鬼啊!”她关掉吸尘器的开关,插腰望着她。
“你为了钱是可以豁出性命。”
“胡说!我留在谷家最大的原因是我心肠好,因为这世上除了我以外,没人有能力侍候你。再加上谷妈妈的请托,所以我只好咬牙忍耐地服侍你。”
“笑话!我们认识十年了,我会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冷嘲她。
是啊,他们认识十年了,十年来一直都是吵吵闹闹的,所谓的「青梅竹马」,不是该和乐融融的吗?但她与他,却严重不合。他们之间的「交情」甚至是建立在对峙上头,即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纠葛」与「火花」可以大吵特吵,但每回见面,都是互看两厌,都在斗嘴。
“艾娣一眼就能看出你反骨的本性,而我跟你相处了十年的时间,又岂会不知你留在谷家的原因是为了高昂的打工费用。”他冷讽道。
她心一紧,问道:“她也认为我是钱鬼?”
“她还很佩服你。”
“她佩服我?”她蹙眉,能被艾娣佩服也不错,她自知自己根本比不过她。“她佩服我哪一点?”
“她佩服你的勇气,佩服你胆敢在众贵客面前扯我后腿,还认为我疯子,居然可以纵容你胡言乱语。”
“原来艾娣看不起我。”心沉下,一股酸楚弥漫心间。“也难怪,艾娣懂得帮你赚钱,而我只会从谷家这边赚钱。”愈说心愈浮、气愈躁,可是到底在不安些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承认我是在谷家赚钱呀!能这样,是谷妈妈赐给我的恩泽,所以我要向谷妈妈负责,换言之,我能不能继续从谷家赚钱,也该交由谷妈妈决定。”她一边回道,又开启吸尘器的开关,「轰轰轰」地又吸起地毯的灰尘来。
她会厚着脸皮把去留问题丢给谷夫人,当然是因为很清楚谷夫人的答案。
“我父母一直是你的靠山。”谷肇闹知道父母亲与她投缘,不可能赶她走。
罗嬉吵回过视线,不再与他正面交锋。当艾娣出现后,想必在谷肇闹眼中,自己只是个讨厌鬼、贪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