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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看什么看!”柳驭烟用手背在程非胸口上拍了几拍,“叫人哪!”

  程非从采愣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大叫道:“师傅!这臭小子不是昨天那个混账吗?他怎么在这里?”

  “喂,你说话客气一点,谁是奥小子?”傅兰馨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人家她已经洗得很干净了,虽然没有香喷喷,可是至少没有臭味了。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位是为师我新收的徒弟。”’同样的事干吗要他重复一遍,真是麻烦。

  “我知道!”程非不满的说,“可是有什么道理要我喊他师兄?我拜你为师比他早、学艺比他久、年纪比他大、个头比他高、懂的事情也比他多……”

  话还没说完,柳驭烟就替他将最关键的那一点说了出来,“”可是人家银子比你多。”

  程非张大了呼,愤怒的跳脚乱喊,“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拜师学艺还有比谁交的钱多吗?他要是家中有钱,干吗来学这门功夫糊口?

  这年头什么先后和长幼都不分了吗!

  “傻孩子。”柳驭烟一脸同情、温柔的说;’“咱们这里什么时候有公平这种东西了?”

  跟了他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他的为人吗!真是令人心寒哪。

  “师傅!你太过分了。”程非回身一跑,像只箭似的冲了出去。

  “喂!等一下。”柳驭烟连忙喊住他。

  “干什么!”他愤愤的停下脚步,但心里有些窃喜,师傅总算有点良心知道对不起他了。

  “记得回来做饭。”受了打击跑出去没关系,可别耽误了他的午餐。

  “叫你的新徒弟做,我没空!”程非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愤怒的跑了出去。

  傅兰馨很无辜的说:”‘瞪我于吗’}又不是我说的。”

  夏大哥拜托他带她出城,她才勉为其难的答应留下来,可不是喜欢在这里跟那个傻小子争论是大师兄。

  她对学制造烟花一点兴趣都没有。

  “喂,他跑出去了耶,不用作他吗?”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师傅,至少该表示一些关心才对。

  看起来这对师徒感情似乎很差。

  “他一定是去隔壁钉草人了,待会就会回来。”

  “钉什么草人’!”他兰馨好奇的问。

  “就是一种咒术呀。”柳驭烟笑眯眯的说着,一边比划解释,“譬如说有人得罪了你,你想办法弄到他的头发,拿到咒师那里烧一道符,在草人身上拿针这么一刺…·”

  他手比出个捻针的姿势,往下一刺,然后大叫一声,“哎晴,疼死啦。哎唷……要死了、戒死了……”

  傅兰馨瞪大了眼睛、看他一脸痛苦的表情,一下摸头一下抓手,一下又碰脚i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似乎真的有人拿针刺他似的。

  “你怎么了?喂……”真的有这么坏的徒弟吗?

  她有些担心的上前几步,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说:“真的很痛吗?喂,你别吓我呀。”

  她还满相信这种事的,毕竟她们傅家四代女孩活不过十六岁的诅咒是在有其事。她自己深受其害,所以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受罪。

  “没事。”他坐正了身子,一脸正经的说:“刚刚那只是示范而已。”

  此时从外而传来叮叮当当的摇铃声,柳驭烟笑道:

  “喏,现在要开始了。唉唷,不好……肚子好病!”

  大荒谬了,居然有徒弟受了一些小气,就作法害师傅肚子痛,太可恶了,“我去阻止他。”她飞奔了出去。

  柳驭烟也站了起来,但是往内室走去,“真麻烦,肚子突然这么痛,八成是要出恭……”

  他早说过这里的隔板很薄,端门声、刘寡妇的尖叫声和傅兰馨的道歉他都清楚的听到了。

  “我刚刚没讲吗?瞎子工住在右边哪。”

  这个时候刘寡妇似乎在洗澡喔,不知道傅兰馨端烂了人家的门要赔多少钱?

  这丫头这么善良,他拉个肚子她就急着找人算账,还蛮贴心的嘛。

  ***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程非哭哭啼啼的自问,“要被你们这样轮流糟踏?”

  他浑身湿答答的,狼狈不堪的坐在板凳上,手出的一碗杂菜粥被傅兰馨拨来的水冲走了一半。

  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大吃一顿,用吃东西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这样也招惹到他的“师兄”了吗?

  “我这才叫无妄之灾!臭小子,你以为你是白素贞,我这里是金山寺吗?”没事来一场水淹金山寺,叫他的黄符、元宝腊烛、金银纸全遭了殃。

  呕当一声,傅兰馨从刘寡妇那搬过来的水盆落到地上,“哼……谁叫你们要作法害人!我是、我是替天行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作法害人了?”

  是呀。看起来也不怎么像。小小的厅堂里虽然堆满了奇怪的纸,可是没看到草人。

  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锅黑黑的粥,看起来好像在吃饭的感觉。

  “可是铃错当当当响起,然后柳驭烟就肚子痛

  刚刚端破了一个大婶的门,看见她浑身光溜微的泡在操盆里,她大叫她也跟着大叫,然后她扔了水瓢呀、脸盆什么的过来赶她。

  知道自己弄错了。她捡起一个水盆就快溜,在瞎子王的门外听见程非狠声的说:“我要用最恶毒的方法让他后悔!”

  意思是,三餐都不做、衣服也不洗,连茅房里的草纸他都不放。没有他,看他师傅怎么过活,哼。

  但听在博兰馨耳里,完全走了样!她怕来不及,又冲回去跟刘寡妇舀了一盆水,当然又挨了一顿骂和几记粉拳,然后冲回来端门、泼水。

  结果,就是这样了。

  “铃裆当当当?”瞎子王举起手来,他手奥拿着一个黄铜摇铃,摇了几下,“像这样。”

  傅兰馨用手指着他,叫道;“没错,就是这样。”

  一名青衣小童从内室探头出来问;“师傅,你叫我呀?”

  “我摇铃叫我徒弟,你对这点很不满是不是?”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么莽撞。

  “我……”她哑口无言。

  柳驭烟!你这个天杀的混蛋,她总算弄明白了,他戏弄她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

  程非看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愤怒又懊悔,同情的说:“算了,师傅一天不整人,他就浑身不对劲。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还被吓得尿裤子。”

  他那时才十一岁,天天想娘偷偷的躲在棉被印哭,他师傅就在窗外装神弄鬼把他吓得不敢下床,他只顾着怕鬼连好都不想了。

  “好过分!他怎么可以这样戏弄人,一点都没有趣,”

  “他是师傅嘛!”程非一脸认命的样子,“兄弟、你最好早点习惯吧。这只是刚开始,要是你撑不下去的话,还是早点打退堂鼓吧。”

  有钱了不起呀,要像他一样有毅力和耐力,才能在师傅手下存活。他就不相信这位仁兄有办法当他的师兄。

  要不了一个月,包他哭着找娘了。

  ‘“是呀,小兄弟,听说你拿银子拜柳驭烟为师?真是太浪费钱了,还不如来跟我学学除妖抓鬼、诵经普渡、看相算命兼接骨推拿。”

  这年头还有这种捧着银子来学艺,让师傅把他当奴才一样使唤的人,实在太难得了。

  “你到底是道士?和尚?相士还是大夫呀?”什么都会,这么厉害,

  “我这叫集各家之所长,我瞎子王的外号可不是没得虚名。”王是各家称王,他可不是姓王。

  傅兰馨碎道:“你又不是瞎子。”

  “待会上街做生意就瞎啦。”程非说;“人家不是说命是瞎子看得准吗个’ “那就是骗人的啦。”她咕呶了一句,“‘都是一丘之貉,不是整人就是骗人,我到底来到什么地方啊?”

  “唉,兄弟你来之前没光打听清楚吗?”程非一脸同情,“这里是三教九流龙蛇杂处,寻常人绝对不会来的大杂院。”

  “为什么寻常人不会来?”

  瞎子王抢着说:“那当然是因为大家觉得住这的人低贱,跟我们交往有失身份。

  “住这的不是穷人乞丐就是戏于妓女,泼皮和流氓也有,总之是什么人都有。就你新拜的师傅是怪中之怪,我要他那么有本事,才不会窝在这里。”

  “师傅说他喜欢住在最有人性的地方。”程非耸了耸肩,”不过我不懂。”

  “我也不懂。”

  傅兰馨若有所思的说:“我好像也不懂。”

  柳驭烟似乎非常有名气,庆祝额娘生辰设计的烟花花了阿玛不下黄金五十两,那一刹那的美丽是多少人肯花重金追求的。

  他应该不穷才是。

  但他住陋屋、穿粗布衣服、不讲究吃食,是小气吧?

  “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懂。”程非摇了摇头,“师傅的确是个大怪人。”

  “管他多怪,他那个人太差劲了。”傅兰馨恨恨的治“我绝对不放过他。”

  程非露出一个有点坏心的笑容,“师兄,我有一个想法,不如……”

  他凑在傅兰馨耳边低声的建议,听得她连连点头.“好,就这么办,不过你得教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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