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可下一秒,他却突然大步朝她走来。
仿佛在眨眼间,他就已来到面前,她胸口紧缩着,慌得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低下头遮掩眼中的泪光。
但他伸出了手,抚着她的脸,低声道:「没关系的……」
他温醇低厚的声音,如一道暖流,由耳入心。
「妳想哭就哭吧……」
听到他的话,她心口一缩、喉头一哽,整个人不觉轻颤着,泪水跟着进流而下,她咬着唇、握着拳试图止住,但她的泪,却像是被打开了水龙头般放肆奔流,怎样也无法停止。
屠勤伸出大手,温柔地将那低垂着头,颤抖的人儿,揽入怀中。
她抬起手,原是为了推拒他,但一触及他温暖的胸膛,却反而紧揪他的衣服,埋首在他怀里,哭得无法自己。
仿佛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痛,都在他的怀里找到了出口。
她在那温暖宽阔的怀抱中,失控地哽咽轻泣颤抖着。
他完全不在乎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只是像棵大树般,稳稳的站在原地,温柔的环抱着崩溃痛哭的她。
狂风暴雨在屋外呼啸,他却只注意到她咬着揪着他T恤的拳头,像个孩子般呜咽着,她积压在心中的害怕、无助是如此巨大,教他心疼。
情不自禁的,他低头吻着她的额,抚着她的背,轻拥着怀里的女人,给予她,她所需要的安慰,与无声的保证。
他的怀抱是如此舒适安稳,让人没来由的信任放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但泪水终于渐渐趋缓,抽泣也变得有一声没一声。
屠勤低下头,看见她闭着眼,趴在他胸膛,长长的眼睫上,还悬着泪水。她蜷在唇边的小手,依然揪着他的衣,泛白的手背上,有着微红的牙痕。
他伸手抚过她手背上的牙痕,她睁开了眼,像是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松开了紧抓着他衣服的小手,想抽回,却被他轻轻握住。
慢半拍的羞愧与尴尬直至此刻,才缓缓上涌。
看着他皱得不成样,又湿得可以挤出水来的T恤,静荷低垂着首,窘迫的开口。
「对……对不起……」
她道歉的声音,闷在他怀里,细如蚊蚋。
虽然如此,她却还是没离开他的怀抱,话说回来,他也不怎么想放开她就是了。
「没关系。」
他说着,大手依然轻握着她的手,拇指也依然轻抚着她手背上的牙痕,另一只手,更是依然搁在她腰后。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一直拥着她,但是她在他怀里的感觉是那么对,如此好。
再一下下就好,他想着。
再一下下就好,她想着。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离开他,不该贪求人家的好心,但她好累,他给人的感觉又是如此舒服安全,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屏挡着一切,暖暖的包围着她。
所以,他和她,就这样站着。
在昏暗的屋子里,静静的站着,眷恋对方的体温,眷恋着这样亲昵的氛围。
再一下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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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干了。
他轻轻的,拭干了她脸上的泪。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让她既觉得尴尬,又无端信任的男人,所以她只是站着,任他在她终于不再哭泣后,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替她倒了杯水。
他每一个动作,都坚定而温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
「我们必须问妳一些问题。」他柔声询问:「可以吗?」
看着他的脸,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她几乎再次哭了出来。
她真应该觉得羞愧,她就像个三岁小孩,但大哭一场之后,她其实也很懒惰再去思考。
「抱歉。」她自嘲的笑了出来,自行抹去眼角又进出的泪,看着那温柔的男人,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情绪这般不稳的话……」
「我会陪着妳。」他说。
她的心,在胸中又是一颤。
「谢谢。」她重新低下头,牵动嘴角,轻声说。
「不客气。」
他微微握紧了她的手,直到看见她再次拾首,这才对着她露出微笑,带着她走出阴暗的房间。
第五章
客厅里,除了屠勤、可菲,以及那据说是老板,但却显得很懒散的家伙之外,还有一个坐在书桌旁,面对笔记型电脑的年轻男人,和一位穿着牛仔裤T恤,绑着马尾的女人。
在刚进来时,屠勤简单和她介绍过,那和他一点也不像,苍白冷漠的男人也姓屠,叫屠震,是他小弟,他的五官精致漂亮得像个女人,让人一见难忘;那位绑着马尾、打扮轻松的女人则是封青岚,可菲那位女超人老板娘。
这里的人不少,但在她说完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之后,一室却陷入沉寂。
她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只觉得这里静到连根针落到地上都会听得到声音。
终于,瘫坐在沙发上的韩武麒打了个呵欠,深吸了口气,趋前将手架在大腿上,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
「杀手跑到图书馆杀人?脑袋中了一枪的人死而复活?尸体和血迹在三十分钟内就被清干净?妳被追杀,是因为妳是谋杀案的目击证人?要知道,妳刚刚说的那些,听起来颇像三流科幻推理小说的蹩脚剧情。」
他每说一句,她的心就瑟缩一下,她知道自己会被质疑,但真的听到,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但坐在她身边的屠勤,却在第一时间再次鼓励般的握了握她的手,可菲更是第一个跳起来抗议。
「武哥,你怎么这样说?」
「不然要怎么说?」韩武麒看着气得蹦蹦跳的小肥肥,笑笑的道:「难道要我半点证据都没有,只听她片面之词就说,真的吗?太过分了,没想到那个死掉的商人,竟然不是自杀,而是被杀手干掉!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没天理的事情发生,不过我完全相信妳,请把一切都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替天行道,把事情调查清楚吗?」
他这样一说,倒叫可菲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嘴。
「可是……可是……」她支吾了半天,终于想到重点,「学姊被追杀是真的,这你不能否认吧?」
静荷深吸口气,在屠勤紧握的大手鼓励下,开口道:「我知道事情听起来很超现实,但那的确是我遇到的状况。」
「她并没有被追杀,至少目前她还活蹦乱跳的在我们面前的事实看来,对方只是在追,想抓她,而不是真的要把她杀掉。」韩武麒举起手,阻止可菲欲抗议的意见,他将视线拉回她身上,打开桌上的资料夹,将里头的照片推到她面前。
「再说,只是看到杀手的真面目,成为目击证人,并不会这样大手笔的把妳家炸掉吧?妳又不在里面。」
静荷看着那些显示灾情的照片,其中还有一小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脸色瞬间煞白。
新闻,只有小小几行,叙述公寓电线走火,引起瓦斯爆炸。
她之前就看过了,但那些残破写实的照片却是第一次看到,小小的瓦斯爆炸,灾情除了她的那间公寓之外,并没有多惨重,也没有人员伤亡,所以新闻并未报得多翔实。
她辛苦多年,存钱买的小公寓,全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早在上个月,她就晓得她亲手打造的小窝没了,但看到它损毁得如此严重,泪水差点再次汇聚成河。
直到这时,她才晓得,在她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能回到家,重新过她平凡日子的希望。
「这是个警告。」韩武麒身旁的封青岚,淡淡的开了口。
江静荷抬起脸,只见那女人直视着她说:「妳不只看到杀手的脸吧?如果只是目击证人,要从远距离直接把妳宰掉的方式,实在多不胜数,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们非得抓到妳,确定妳知道了什么,或不知道什么,否则他们没必要这样对妳穷追不舍。」
她没有这样想过,但她的确怀疑过那些人为什么这般不肯放过她。
她看着那女人,再看看身旁的屠勤,和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可菲,这才深吸口气,下了决定的将视线移到眼前那对男女身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事情发生时,我从地上捡了这个。」她将绑成项链的随身碟,从颈上解下,之前怕逃命时会掉了它,她在那天之后就一直把它当项链带在身上。「它是从死掉的那位洪天成身上掉出来的。」
「里面是什么?」屠勤问。「妳看过了吗?」
「我不知道。」她疲倦的道:「我一开始捡它,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我本来想交给警察,但当时现场没有人相信我,我知道那是我最后的证据,如果我要给,我也要给会信我的人。后来等我找了台电脑去检查它时,里面只有一堆乱码。我知道它有问题,所以才一直留着。」
「阿震。」韩武麒拿起桌上的随身碟,当它是玩具般的抛给坐在桌旁,从头到尾没看向这边,也没开口说话的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