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京艳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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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走得先过我这一关。」

  「别闹了。」他怎么还玩不够?

  他就是一副无赖相,躺回大沙发上,双臂安然枕在脑后,一丝不挂地袒裎他全然硬挺的欲望,得意得要命。

  跟他说再多都没用,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而且……

  当她扭扭捏捏地上前,没有褪下的雪纺裙,掩住了她全然分张的难堪,看不见她一直都不怎么欣赏的丑态,格外放心,感觉也变得分外敏锐,迅速激切起来。

  他好整以暇地将她的针织衫拉到那对丰乳之上,以便他畅快驰骋时可以酣然饱览她妖娆的耸动。

  他太清楚该如何勾引她了,步步诱惑她跳到他特地为她挖的甜蜜陷阱。

  欲焰烧得太快,快到她措手不及,追不上他的速度,自己又闷烧难耐。两只小手撑在他的腹肌上,都哆嗦地蜷成了小拳头,艰困地娇喘。

  他急遽地加重冲击,展现他自豪的能耐,观赏她为他痴狂的艳媚。

  只不过,他太自满于他的优势,疏忽了自己早已被她的热情牵制,引发出更干渴的急躁烈火,得不到舒缓。他烦躁地翻身而起,一举反将她压在身下,沉重地疯狂进击,筋肉绷挺,咬牙切齿。

  蓦地,他才明白不是他在压迫欺负她,是她让他难以撤退。

  是她在占上风,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纤纤手臂紧紧环抱他的颈项,害怕溺毙似地急切攀住他的强壮。他吻她,像要吮尽她的存在,吞没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吻痛了她的唇,让她不自觉地更加拖深了在她之中的男性,反而害自己更难喘息。

  他忿怒咆哮,气恼地凶猛侵略。看似威武,实则一败涂地,不能承受分离。

  狂风暴雨过后,是难分难舍的缠绵。

  他真的像个大男孩,很黏她,黏得让她没辙,也让她愈来愈迷惘,自己真是特地来跟他谈分手的吗?

  他对她的伤害呢?怎么这么轻易就呼咙过去?她的眼泪与痛苦怎会这么廉价?

  娇小身躯环拥着俯卧的庞大魁伟,知道他累了,知道他在撒赖,知道他在拖延。她只能疼惜地贴颊在他头顶,茫然抚慰。

  她好爱他,怎么办?

  「妳走吧。」

  俯卧在她怀中的壮汉瘠痖咕哝,却丝毫没有放手或起身的意思。

  听他这么说,她又没头没脑地戚伤起来,仿佛遭他遗弃。

  他没力地一叹,起身瞪她。不让她走,她就左右为难得半死;让她走,她却又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真是……他怎会栽在这种女人手里?

  「等我把这间住处处理掉,我就会飞回台北跟妳碰面。」

  美眸呆眨,忘了原先快落下的泪花。「你不住这里了?」

  「没有必要。」他坦然自在地定到冰箱拿啤酒,赤条条得仿佛野人。「我自己的工作布局需要调整。可能以后在上海的时间会比在台北还多,妳OK吗?」

  「我想在美国读哲学。」

  一阵懊恼呻吟,大男孩又开始闹脾气。

  「我并不想走杜威那套实用主义的哲学路线。我之所以选择美国来读这个领域,是至少还有几间保守着当时创办大学的理念。」她急切说明。「我不是要换个学位或念一些很虚浮的流行理论,我想回到根源去探索!」

  「那妳迟早会去念神学。」拜托,饶了他吧。

  「我没有啊。」

  「哈佛大学当年是哈佛牧师办的,属于教会管理。长春藤联盟的名校多是十七世纪清教徒创立,就是为了培育牧者而非制造学者,是后来各个变质了才形成妳今天看到的世俗化面貌。妳说妳想追本溯源,结果妳只会发现从中世纪以来的一贯精神,是没有神学就不得称为大学。」

  「我只是想在一所合适的学校去找寻——」

  「现在的大学早被多元主义、相对主义、后现代主义扭曲,搞不清自己最原本的立场。妳用一个已经被扭曲的立场来追本溯源,结果只会跟着他们团团转,找不到出路。」

  她急着想澄清,却辩不过他,气得结巴。

  「你……你干嘛要这样泼我冷水?」

  「我没有泼妳冷水,而是妳自己根本没有想清楚。如果妳想得够清楚了,很容易就可以说服我,我当然也会尊重妳的决定。但妳没有,妳空有理想,却没有实践的理性过程。不必等到口试,我现在就可以把妳刷下来。」

  「为什么你都不支持我?」像宇丞那样。

  「问题在于,妳『凭什么』要我支持妳?」凭据在哪?拿出来看看呀。「我也可以给妳很空洞的口头鼓励,反正又不花本钱,还可以哄妳开心。然后呢?等妳盲目地一头栽进去、摔了一大跤,再来假惺惺地安慰妳、帮妳打气?」

  「可是,你也不必这么……」一肚子恼火,憋得她比手画脚。

  「真正关心妳的,才会跟妳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实话。至于那些不痛不痒的鼓励,只是在顺着妳的猫毛安抚妳,最后把妳降格为宠物,一天到晚要人疼。」

  「我才不是那种人!」

  「妳就是!」他抓着啤酒罐的右手伸出食指,锐利指控。「我在米兰一跟妳交手,就确定妳是这种人。」

  回应他的,是她不欢而散的背影。

  再也不想跟他讲话!

  他们之间依旧无法沟通。她对他的反感,也一如在米兰时的那样。是他要问她的,而她答了,却像给了他趁机修理她一顿的机会。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谈。

  她搞不懂,他们这样到底算好,还是不好?她从来没有被人搞得这么心烦意乱过。前一刻还浓情蜜意的,下一刻却气到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可是过没几秒钟,又有点想念他,不知他现在在干嘛。

  还是别打电话过去得好。她挂念归挂念,气还没消。

  长程飞行,她一人在机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真是的,她之前为什么不先问清楚,他什么时候才会回台北跟她碰面?应该先问清楚再跟他翻脸的,现在她既拉不下睑来问他,又放不下心,结果饱受折腾的又是她自己。

  与他相距万呎之遥以后,她才能好好地冷静思索他的话语。

  她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一天到晚要人疼的小猫咪,但他说得没错,她预期的进修规画,理想大过理性,自己并没有做足事前功课。对于求学,她太过浪漫,多是一相情愿的幻想。最后很可能以挫折收场,对自己的前景更加迷惘。

  他的话,句句刺耳,字字中肯。

  她为什么这么别扭,不肯虚心接纳他的意见?想着想着,水光盈眶。她悄悄拉上薄毯,面向窗口假装入睡。在夜行的高空,沉默流泪。

  她以为……他多少会赞许她一些,觉得她与其他女子不同。结果,被他削得灰头土脸的不说,自己暗暗渴望得到他肯定的虚荣心态,更让她深感狼狈。

  她何必在乎那个混帐怎么看她?但她就是在乎,椎心刺骨地在乎。

  每次他痴迷地赞叹她的胴体,她就好开心、好满足。但她的野心愈来愈大,她希望他能欣赏到她更多方面的优点,想让他钦佩……

  他还在生气吗?

  她才是该生气的那一个,却满心挂虑着他会不会还在生她的气。又或者,他根本不当回事地继续打他的电脑、睡他的大头觉?

  他还要多久才会回台北?不然,她再找个机会飞去纽约好了……

  情思纠葛得她难以入眠。

  漫长的飞行过后,她失落地呆坐机场,等候表弟妹们返台的班机,大伙一起回家。她三不五时就狂发简讯给君士,打发时间,其中咕哝抱怨一堆,一点都不像她在机上时的满心懊恼。发泄完了,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空洞发怔。

  直等到深夜,她才警觉到不对劲。

  表妹他们人呢?他们原先预定搭乘的班机已经抵达台北一个多小时,入境再怎么耽搁,旅客又不多,不该拖延那么久。海关那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两个小时过后,她确定他们出事了。

  查询航空公司,竟发现他们并没有搭上这班班机。那他们人呢?

  她慌乱地拨打手机,联络不上他们;打给顺十八,也找不到人。怎么会这样?打回阿姨家,只有印佣回应,家里没人;去日本玩的还没回来,没去日本玩的也没回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人呢?!

  她吓到冷汗涔涔,双手急颤,快快打电话求援。对方才喂了一声,她就全然崩溃,放声大哭。

  赴日的一行人,下落不明。

  原本,她也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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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士接到她的电话,一听到这趟东京之旅与顺十八有关,他马上命令她不可报警,先打给阿姨探消息,他会立刻飞往台北,再作处理。果然不出他所料,出差中的阿姨没事似地跟迪琪哈啦,那票天兵天将在日本玩疯了,昨天才通知家里说他们会延两天回来。

  但迪琪这一来电探查,形同自露马脚:她并没有与表弟表妹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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