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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生叔公,”皇宇穹站起身,收了方帕,冷沉沉行至皇夏生面前。“您这是做什么?”

  皇夏生挑眉,一副惊讶表情。“宇穹也在啊!怎么,你们同行吗?”下巴朝夏初晨努了努,又将视线移往宇星洋身上。“你们三个一起游玩‘○边境’?真是的……年轻人——不要过度放纵了。”他摇头,走向桌边。

  踩过一地杯盘狼藉,皇宇穹停在皇夏生背后。他得忍住想拧下此人头颅当球踢的冲动——这该死地大逆不道!“夏生叔公,您到底在这儿做什么——”

  “用餐。”皇夏生旋身,喝口香槟,另一手拿著鱼子酱点心。“你要吗?beluga caviar,颗颗饱满——”

  “您用餐用到地板上吗?”皇宇弯踢开脚边半个白瓷汤钵。

  “老实说,某些食物,我比较喜欢在床上享用……”他吃下鱼子酱,喝完杯中香槟,目光飘聚于五公尺前的夏可虹。

  “他对我不礼貌!”夏可虹大叫了一声。

  “你自己又多礼貌了?”夏初晨指指桌、椅、地板、挂画、墙壁与天花板,气得浑身抖颤。“你简直野蛮——”

  “初晨。”宇星洋拿著两把切鱼刀,走到夏家堂兄妹之间,隔开他们火爆相对的距离,把刀轻放上大理石桌面,拍拍夏初晨的肩。“我想听可虹说——”

  “嘿,不错嘛,还懂知错悔改……”皇夏生打断宇星洋说话,移动身形,边说:“你对可虹小姐无礼——她特地要了room service,你竟缺席,跑到‘○边境’快活,她当然不高兴。她说了,只要你跪地磕头道歉就行。臭小子,还不快跪下——”

  “你为什么浑话这么多?”夏可虹打断凑热闹的可恶嗓音,怒红眼,推开挡路的夏初晨,像要冲上去咬断来人脖子,但她只是定静站著,说:“皇夏生,你下割舌地狱去。”语调柔冷地收住,她嘴唇紧抿,提起长裙摆,表情冰寒而无视地行过男人边侧,走往门口。

  “可虹——”

  “可虹小姐,”皇夏生硬是抢过宇星洋起的音,步伐也比他快,嗓调清朗吟诗一般。“我还不准备下去,今晚,我同可虹小姐一样在二十三楼,以后也是,我们一起等待每个明天的太阳吧!”惊叹地结束,他扳住女人差点要走出门的身子,让她回头,飞快啄吻那已红肿的唇。

  又是猝不及防的攻势。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玫瑰战争?男人的脸被女人打偏了,接著是熟悉的画面——

  一拳KO。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带矫情敬语尊称,悠悠哉哉的语气,显示此人乐看他被击倒。

  皇夏生躺在餐宴房门口,半身门外,半身门内,头侧还有德国猪脚要为他解运似地飘递香气。他已经看不清楚了,但忘不了夏可虹挥拳时的活泼劲儿——她真是美极了!像玛丽莲·梦露穿著性感露背装,柔荑戴大红拳击手套,悍然美丽。

  So beautiful!So beautiful!

  这个女人面面美,在冰上跳舞,美!对他挥拳,也美!

  Rare beauty!

  “她恐怕不是女王,是天荒地老只出一个的皇后……”男人的喃喃低语,好虚弱,听不清楚。

  “什么?”皇宇穹蹲了下来,扶起今日“大残局”。

  皇夏生说:“皇宇穹,你听著,本大爷今晚开始住进皇家的2319房——”

  “别开玩笑了。”皇宇穹的悠哉没持续太久。“尔麟祖叔公那边,你要我怎么交代?”

  “他老子我祖父的遗愿更该给个交代——你就这么跟他说。明天开始,把我的私人物品运过来。”皇夏生挥开晚辈的手,自己站起身,摸摸右眼新伤。

  皇宇穹适时送上墨镜——稍嫌多余,他其实认为长辈现在的“一对眼”,墨镜浑然天成!

  “夏小姐呢?你是否该道歉给个交代?”皇宇穹说:“非礼人这种事——”

  “非礼人?”皇夏生斜挑一边眉峰。“你非礼了谁?嘿,皇宇穹,你可是个律师呀——”

  “你当著夏初晨和夏小姐男友的面强吻夏小姐,你可别忘了。”皇宇穹直接把话说白。“夏小姐若告你骚扰,我会帮你处理,要不,你最好诚心去道个歉。”今晚都喝了点酒,酒后乱性会是好借口。

  “皇宇穹——生嫩律师,谨记著点儿——在这没规没矩的无国界,哪有‘骚扰’可告……”他戴好墨镜,潇洒往外走。

  夏初晨通知的清洁人员,推著工作车朝餐宴房来了。

  “辛苦了,各位。”皇夏生掏出钞票,先发小费。“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各位都是‘等待太阳’幕后伟大的功臣,没有你们,怎有光鲜亮丽的‘等待太阳’!”又开始讴歌了。

  清洁人员个个面露欢喜神色,也收钱,也被捧上天,不过,训练有素到底是训练有素,接受好处,不忘谦虚道谢、勤奋工作。

  皇夏生小费发得开心,哈哈朗笑起来。

  皇宇穹微凝眉头,紧随皇夏生,顾虑他双目都伤,眼前也许太过蒙眬,脚步一跨,走到他身前引领。“那么——”皇宇穹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皇夏生看著墨镜前晃动的身影,沉了沈,说:“皇宇穹,你真不贴心,看不出叔公是在追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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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虹,”门外——最外面那道门——男人嗓音从悠著耐性微转急切了。“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

  她走入盥洗间待很久了。冲澡、护发、敷脸、三温暖精油浴,全身放松,愤恨情绪却毫无纾解。

  坐在马桶上,夏可虹缓缓放下白皙裸足,站起,垂眸盯著地板的莲花,用力跺一下脚。去他的夏生莲花!她决定要换了这地饰,把它敲烂,铺新岩砖,重重压叠,看它还能生莲花?

  他嘴吐不出芬芳,是长尖毒獠牙、地上爬的蛇!天生邪恶,诱惑第一对人类犯下罪恶的坏东西!

  夏可虹越想越是愤恨难消,旋身走到隔门外的镜台室。

  镀金、花菱边的义大利骨董镜,映出女人姣好侧面。她转过头,看见女人的脸庞好陌生。那唇太红,只有高烧才会有的红。她喉咙是有点热热烫烫的,一道暖暖气流也在涌上心头。她揪著狂跳的胸口,伏在洗手槽,开大水源,掬喝几口荆棘海无国界区域沁冻人心的冰凉水。

  “可虹,你出来吧,我们谈谈。”外头,宇星洋敲了敲门,预告他将进来。

  “你别进来,我等一下就出去。”她不想他进来看她的狼狈样。

  嘴唇异常色泽红到了双颊,她捧起冰水泼泼脸,漱漱口,觉得嘴里舌上,鱼子酱香槟气味没除去。她拿牙刷、牙膏,彻底清洁,冲牙机开到最强速。

  洗不去男人吻的味道!

  “可恶……”好想哭。她其实喜欢鱼子酱和香槟,为什么非得沦落这一刻?“浑蛋,去死!”夏可虹用力丢开手中牙刷,粉拳捶打一下冲牙机。机器呼噜噜的帮浦声停了。

  她走向滑门,拉开。宇星洋就在眼前。多正常——他不会穿花花艳色衬衫、不会骚包在耳畔簪花、不会讲话颠三倒四耍无赖,抽雪茄所展现的男性魅力比不过深海潜水的……

  “星洋……”夏可虹嗓音颤巍巍,慢慢往前,靠入他怀里。

  宇星洋揉揉她湿漉漉的脸庞,撩开黏贴她颊畔的发缯,吻吻她的额鬓。

  她闷闷地说:“那个浑蛋吻了我两次……”充满她喜欢的鱼子酱与香槟气味……的吻,两次。

  “他只是喝醉了。”宇星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柔荑揪紧他腰侧衣料,夏可虹不依不饶。“你喝醉也吻其他女人吗?”

  “不会。”宇星洋答得毫无迟疑,然后说:“可虹,别轻易被皇先生撩拨——”

  “我没有。”夏可虹有些激动地仰起美颜,打断宇星洋的说辞。

  宇星洋噤声了,黑眸幽幽,额心浅蹙。

  这么快的反驳否认,很不妙。她是否太在意了?

  夏可虹摇著头,与他眼对眼,搂住他脖子。“我是被你撩拨的,你不要再提那浑蛋的事。我这辈子不想再看到那个人。”脸庞贴在他胸膛,她闭上眼,什么也不想。

  这样可以吗?

  如果只是无感,还好处理,但,她和他都知道——她的个人重要内心反省仪式——她为那男人,花太多时间坐在马桶上。

  一辈子吗……宇星洋暗自叹了口气。“可虹,你这样是不行的……”他没把话说尽,抱起她,往四柱大床走。

  将她放上床时,他才说:“皇先生即将与你共事,他只是‘等待太阳’的股东——”夏可虹眨了眨眼,表情冷的。他停住语气。

  她睫毛忽静忽动,美眸映著他沉凝的俊颜。他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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