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魅眼王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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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同意王叔的话,至于说,近期内不要有任何动作,那倒大可不必。”

  拓跋窟咄眼睛一亮,急忙追问:“愿闻其详。”

  冯羌老谋深算地说:“即使怀疑王叔,可是没有证据,谁都不敢说出来,因此我们的计策只要变主动出击为借刀杀人,就可万无一失。”

  “借刀杀人我们不是也试过很多次,这招有用吗?”

  “那是时机不对,如今,好时机正向王叔这边靠近。”

  “好时机?”拓跋窟咄英俊的面颊抽搐了几下,因好时机永远与他背道而驰。

  “没错。”冯羌凑近他。“以属下推算,这次迁都一定会如期举行,届时王上会下令王叔同行……”

  “不,我不离开牛川。”拓跋窟咄尖声反对。“只有在这里,我才安全。”

  “不,王叔不能抗令,而好时机就在盛乐。”

  拓跋窟咄瞪大眼睛,露出惊恐状。“不行,在他怀疑的目光和那妖精该死的魅眼下,我不被他们逼得发疯,也会自露马脚。”

  冯羌立刻安抚他,以消除他的怯意。“不,不会的,王叔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先王之后,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这一句吹捧,果真刺激了拓跋窟咄的虚荣心。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坐直身子,不失威严地说:“是的,我是先王之后,帝王之才,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没错,王叔不要忘记,到盛乐的还有十把随时会出鞘的刀。”

  这阴森森的提醒,顿时让拓跋窟咄阴黯的脸色一亮。“对,她们正是我们要借来杀人的刀。”

  第4章(1)

  牛川发生意图弑君的案子,因为线索中断而暂停追查,死亡的凶手被葬在那条邪恶的壕沟内,与泥土一起填平了壕沟。

  既然婚典错过了预定时间,只好改在迁都后再议,而迁都的日子则没有改变。

  七月初五这天,天刚拂晓,在期待与不安中度过一夜的拓跋圭已穿戴整齐,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晏子、阿石等侍卫跟随著他,向已经等候在宫门外的队伍走去。

  那里,八大宗亲、四部大人和所有文武官员,都已经在等待他。

  他的目光特意在拓跋窟咄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他很好奇,几日前他下令所有部落长老,包括长平王都必须随王廷南迁时,一向不愿离开牛川的拓跋窟咄,居然平静地接受了。

  他本来准备好要听他大吵大闹的,可如今,长平王这反常的举动倒让他心里不安起来,难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在他沉思时,拓跋窟咄也望向他,眼里并露出毫不掩饰的挑衅和不服,于是他也立即送出一个不甘示弱的应战信号。

  随后,拓跋圭转开视线,往其他大臣们和看不到边、覆盖了草原牧场的牧民们身上看了一眼,这些都是即将随他迁徙的魏国臣民,他将对所有的人担负起历史的责任。

  强烈的使命感撞击著他的胸膛,拓跋圭抛开了与王叔的私人恩怨,昂首阔步走上祭台。各部大人和宗亲首领跟在他身后登台,其他成员则跟随著他们,集体面对大鲜卑山的方向和祖先的牌位跪下。

  “悠悠天赐,希仰余光。王业之兴,起自祖皇……子子孙孙,福禄永延。”

  拓跋圭高声吟诵著对先祖的崇拜和对神灵的敬仰,他洪亮的声音在峡谷山脉中回响,在族人国民的心中激荡,大家都被他的气势和文采震撼,被他的忧国忧民之情感染。

  聆听完他对神灵和祖先的祷告,人们紧接著听到的是前进的号角,是奋发向上的鼓声,于是全场肃穆,人心激昂。

  祭祀完毕,南部大人指挥著宫人们,将祭坛上的物品全数搬到马车上,运往盛乐新都的祭祀大殿。

  “启程!”

  当太阳冉冉升起时,拓跋圭雄壮的号令拉开了迁都的序幕,浩浩荡荡的队伍按照部落的顺序,逐一跟随著出发了。

  拓跋圭站在王宫卫队的队伍前巡视四周。

  王公大人们的马车家仆后,十辆有王族标志的华丽马车显眼地排列在他眼前,拓跋圭越过它们,往紧随其后的马队看去,却没有看到他所渴望的身影。

  “她呢?”在这重要的时刻,没有她在身边,拓跋圭觉得很失望。他的坐骑,那匹浑身黑亮得可爱的乌驹,因感受到他的不安而焦躁地移动。

  柯石和晏子都摇摇头,因为他们根本没时间去注意其他的人。

  “王上看那里。”管迁指著前方告诉他。

  拓跋圭踩著马蹬,挺直身子,往远处眺望,终於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此起彼落的车顶,看到远离队伍的山坡上,有一辆缓缓移动的小马车。在它前头引路的,是匹雪白的马驹,骑在马背上的人,不用细看,也知道那正是他在找寻的人。

  “我先走一步。”拓跋圭双腿一夹,宝马立刻箭一般地飞奔而去,柯石和晏子立刻紧随其后,他们很快就将大队人马甩在身后。

  “郡主你看,王上又去追她了。”

  宽敞舒适的马车内,慕容秋雁正从半敞的窗户眺望外面。

  贴身丫鬟元元不满的声音并未引起她的不快,她淡淡一笑。“那有什么关系?她很快就是王上的妃子了。”

  “那郡主您还是王后呢,王上怎么不来看您?”元元替主人抱不平。

  慕容秋雁靠著车板,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她看著远处山坡上渐渐会合的一白、一黑两匹马,美丽的小嘴噘起,似怨似嗔地说:“谁教我没生一双魅感人心的眼睛?”

  听了郡主的话,丫鬟更加不服。是的,都是那双魅眼在作怪,否则天下有哪个男人抗拒得了郡主的美丽和温柔?!

  而在她们车后,另一辆同样华丽舒适的马车内,贺兰倩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呸!就会凭一双魅眼迷惑男人,总有一天让老鹰啄了她的眼珠子,看那死妖精如何魅惑人!”

  她的贴身丫鬟草儿吓得蜷缩在角落不敢出声,可还是没能逃过的被主子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她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蠢蛋,我又没骂你,你哆嗦什么?”贺兰倩瞪著美丽的眼睛骂道:“学学人家元元,处处护著她的主人,哪像你,胆小如鼠,总有一天我会赶走你!”

  “不,不要赶我走,我……我会好好伺候郡主。”从小生长在贺兰家,无家可归的草儿,害怕被脾气乖戾的主人责罚,更怕被她赶走。

  贺兰倩气恼地看她一眼,暗自憎恨自己总是遇到扫把星,没有好运气。

  自从十四岁那年,见到拓跋圭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他是个将来要做大事的男人,虽然那时他才十岁,但她喜欢他,为了他,她拒绝婚配嫁人,发誓要等到他复国成功后来娶她。

  如今,她已经二十二岁,终于等到了他复国成功,看到他果真如同她预想的那样英姿卓绝、气宇轩昂,也如愿进了他的后宫,她知道无论是姿色还是家族背景,她都竞争不过慕容秋雁,暂时做不了王后,但她不在乎,她相信只要能亲近他,她就能迷住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没想到他竟将她们晾在宫内几个月,虽然住在后宫离他非常近,但他眼里只有牧羊女,不但从未来看过她们,甚至不许她们去看他。

  而她是多么渴望能看到他的笑容啊!

  想起择妻大典上他投给她的笑容和灼灼目光,她整颗心再次变得滚烫。她好喜欢他那独特的笑容,那是一种混合著天真与成熟,热情与冷酷的微笑,只要他再对她笑一笑,贺兰倩相信她会忘记他的冷淡,会原谅他的疏忽,甚至可以放弃对牧羊女的仇恨。

  王上,我的主人,请给我你的笑容,用你火热的目光燃烧我的身心吧!

  贺兰倩望著窗外远处的身影,渴望与失望在心中纠结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

  虽然正值盛夏,但高原的清晨和夜晚,仍可感到清冷的凉意。

  由牛川前往盛乐的庞大队伍,绵延了数十里,草原山峦每日清晨都有一群群的人马在移动,每天傍晚则有一堆堆的篝火和一顶顶的帐篷,提供迁徙的人们温暖和休憩之所。

  长途迁徒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大家说著、笑著,偶尔还有人手舞足蹈地跳上一会儿,欢乐的气氛充满了一向寂静的山谷。

  途中,若儿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始终骑马伴随在她的乳娘左右,而她心爱的王上,则总在身边不远处陪伴著她。虽然他们几乎没有机会独处,甚至连好好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可是无论她什么时候用眼睛寻找他,他总是在那里,并总是及时地回应她。

  当他们的目光相遇,一个含情脉脉的注视,一个饱含深情的微笑,一个细小亲匿的表情,便似千言万语,传递著他们对彼此源源不绝的感情。

  因此,一路走来是快乐的,她暗自希望这样的日子不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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