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们可以提早到兰州?”心想可以回家,赶紧找出江杰的下落,她的心情也轻松许多。
“只要你别再耽搁就行了。”
“什么嘛!老说我。”梅沁扁着嘴儿。
“今晚就在这间客栈住一宿吧!”夏随风停在一间客栈前,然后大步走进去。
梅沁随后跟进,坐在他对面,好奇地问:“兰路上客栈这么多间,你为何选择这家呢?”
“因为它生意比较差。”
“什么?生意差!”她诧异不已,“为什么要找生意差的店呢?”
“因为单纯。”他挑起眉,逼近她的小脸问:“像你这种脑子少根筋的,只适合单纯的环境。”
“为什么又取笑我?”她鼓起腮,已忍耐到了极点。
“我可不是乱说。”他闲逸地看着她微噘的小脸。
“又来了!”梅沁不服气地瞪他,“别太自以为是了,我会向你证明,就算单纯也不会给你惹麻烦。”
“两位客倌想吃点什么?”小二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给我几盘小菜,一坛酒。”夏随风道。
“我还要馒头。”梅沁赶紧补了一句。
“为什么突然想吃馒头?”
“因为刚刚闻到馒头的味道,好香喔!”梅沁光想就已垂涎三尺,“恨不得赶紧尝一口。”
“哈……这位女客倌说的没错,我们店里的馒头可说是远近驰名哪!”店小二笑着道。
“真的?那我要两盘。”梅沁立即道。
“啊!”小二一愣,像是还未遇过有哪个姑娘家一次就叫两盘的。
“就来两盘吧!”夏随风勾起嘴角,猜想这丫头是真的饿了。
“这是本店招待的酒,请先用,小菜马上送来。”
小二退下后,梅沁忍不住喃喃念道:“他那是什么表情呀?只不过叫了两盘,我现在饿得都可以吃下三盘馒头了。”
瞧她噘嘴抱怨的可爱模样,夏随风不禁看得失了神。
唉,看来他得关闭自己的心门,才能杜绝一直往他心口侵入的怪异感受。
“待会儿吃不够再点吧!”他建议道。
“对了,咱们用钱要怎么算?”每次用膳住宿都是花他的,虽然她不可能赖他帐,但总得先说个清楚。
“你想怎么算?”他为自己斟上一杯酒。
“呃……你老说我会赖帐,可是从冽风庄出来至今都是花你的,要不要我分担一些?”想必他一定会大喊赞成吧!
夏随风将酒倒入喉中,瞥了她一眼,“你是哪根筋不对劲?”
“我哪有?”她转开脸。
“还说没有,之前只要提到银子,你就会露出一副担心被我抢的模样,现在居然主动说要和我分担?”他可没穷到连盘缠都不够。
“过去……过去是我对你不了解。”她噘着小嘴,“但你也不用这么说我。”
“不必了,免得你日后在我师父面前碎嘴,这种罪名我可担待不起。”这时小二正好将菜送上。
她本来还想顶他几句,一闻到香喷喷的味道,到嘴的话便吞了回去,拿起筷子迅速夹了口热腾腾的菜,又剥了软绵绵的馒头放进嘴里……真的好好吃!梅沁头一次有这种感动,几乎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夏随风突闻她吸鼻子的声音,抬头一瞧才知道她哭了!
“你又怎么了?”真是奇怪的女人。
“因为太好吃了。”她抹去泪,笑着继续剥馒头。
瞧她爱哭又爱笑的模样,他的眸影突转深幽……发现她的俏皮与固执,竟微妙的在他心弦轻轻一撩!
懊恼自己居然出现这种感觉,夏随风敛下眼,在喉头发出一记闷哼。
“你怎么不吃?”晶莹大眼直瞅着他古怪的表情。
“看你吃就饱了。”瞧她那副样子,活像饿了三辈子,他哪敢抢她的食物呀!
“你这是挖苦吗?”她对他皱皱鼻子,又不以为意地吃了口馒头。
“可见你还是有自知之明。”
“我是因为饿了才吃这么多,平常我才不会这样,瞧我一点也不长肉,你就该明白了。”
她说话的表情认真得几近滑稽,看在他眼底,却是愈来愈可爱!
虽然对她的观感有点变了,但他嘴上一样不肯放松。
“没错,的确不长肉,连该有肉的地方也少得可怜。”他啧啧两声,摇头又叹气。
梅沁张大眸子,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腮帮子霍然泛红,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愧。这坏家伙的眼睛看到哪儿去了?过分!
“你最好顾好自己的眼睛,小心我迟早会将它挖出来。”她旋过身,有意避开他“邪恶”的目光。
夏随风轻笑出声,一副“给我看我还要考虑考虑”的表情。
“笑什么?”他虽长得俊,笑容却刺眼极了。
“因为你很好笑,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你除了找麻烦的缺点外,也是有优点的。”他一派嬉皮笑脸。
“什么优点?”
虽然清楚他那张嘴吐不出象牙,梅沁仍是忍不住问。
“你太天真,往往不经意的一个举动都能逗得人心情愉快。”真要他说,夏随风也不隐瞒。
“心情愉快?!”
见了他那魅惑又率性的笑容,梅沁的心口竟有一阵紊乱莫名的狂跳!她立即垂下脸说:“很抱歉,我见了你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下以为意的撇撇嘴,“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我一点也不在意,不过既然目前你只能倚靠我去解救江杰,你是不是该对我好一点?”
“你……”提起江杰,她脸上的笑容便敛下。
“听说柳霸天近来又买了不少女人进府,似乎是赚了一大笔银子。”旁桌有人提到了柳霸天。
梅沁浑身绷紧,拧起一对秀眉看向他们。
“谁知道呢?他向来为非作歹,若说他又做了什么坏事,一点也不奇怪。”另一人操着兰州方言说道。
梅沁听出来了,夏随风还不及阻止,她已经站起问道:“请问你是来自兰州吗?”
“姑娘你是?”
“我是前朝丞……”
“她以前住过兰州,所以对那儿特别感到亲切。”夏随风立即拦下话,并对梅沁皱皱眉,指责她太没心眼。
“原来如此。”对方笑笑。
夏随风走向他们,“能一块儿坐吗?我请两位喝酒。”
“哦……没问题,请坐。”有人请喝酒当然好。
他提着酒壶走过去,却见梅沁也想跟来,立刻往她的脑袋一压,将她按回椅子上,“我们男人说话,你别过来。”
“什么嘛!”
她锁紧眉心,就见夏随风坐在他们对面,为他们各斟上一杯酒,“刚刚我听见你们提及柳霸天,他好像在这一带挺有名的?”
“有名?没错,是恶名,到处欺压百姓,强掳良家妇女,让人闻之丧胆呀!”他激动地说道。
“这种人你们还容忍?”
“有什么办法?这儿天高皇帝远,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只能认命了。”他们说着,不禁重重一叹,“原本他只是居住在兰州边的小镇上,可近来已经住进兰州的贵玉镇,我都不敢让我女儿随意在街上露脸呢!”
夏随风眯起眸,冷冷地问:“他真是这么可恶?”
“对,而且愈来愈猖狂,简直是目无王法。”他们看着夏随风,“公子,你怎么对他这么有兴趣?”
“因为……我有位朋友曾受到柳霸天压迫,所以我想多知道一些他的底细。”
他望着两人,“对了,你们可曾听说他最近抓了什么人?”
“如果说是女人,那是常有的事。”
“不,我是指男人。”
“男人?!”其中一人眉眼一扬,“对了,我听说近来他身边多个谋士,是不是抓来的我就不清楚了,也没人看过。”
“谋士?!”夏随风闭眼想了想,朝他们点点头,“谢谢你们提供的消息,这壶酒就留给你们了。”
他回到位子上,梅沁立刻拉着他说:“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认为柳霸天身边的谋士就是江杰?”
“丫头,你愈来愈会察颜观色了。”
“不可能,江杰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助纣为虐呢?”她紧蹙起双眉,“你不要没本事救人就随意冤枉好人。”
“哦,我在你心底只有这么点价值?”他微扬下巴望着她,表情中有着强力隐忍的情绪。
“我……”见他脸色都变了,她也不知该怎么说。
“好吧!你的男人最厉害,我只是个没本事救他的人,那你就等着他自己救自己吧!”说完夏随风便站了起来,付了帐后就直接离开客栈。
梅沁见状脸色一变,拎起裙摆追过去,“别走,是我不对,我不该每次因为心急就对你胡言乱语、使性子。”
“你听好,有些事不是一句道歉便可挽回。”他早就不想趟这浑水,这样更好,他也可以回去交差。
“那你要我怎么样?”她扁着嘴,难过的哭了,“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是我太冲动,你不会知道我心底有多忧急,虽然我尽可能表现轻松,但我真的很慌乱……
真的很乱……”
夏随风重重闭上眼,不知怎地,听她这么说,他的胸臆间竟升起一丝丝烦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