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离开之后,越汶嫱拉著清清的手。“起来吧!”
“不要,清清还没玩够。”
“明天再玩吧,我陪你一起玩。”
“不可以撒谎喔!”
“说谎的是小狗。”
“清清喜欢小狗。”
“汪汪。”越汶嫱装小狗咬她,逗得清清嘻嘻哈哈,好不快乐。
越汶嫱把她打理妥当,要拉著她去见周凛,但她不要,两人僵持了半天,越汶嫱认输,让清清在她房里睡著,并答应她,只要她听话,待会儿再买包子给她吃。
清清一睡下,越汶嫱立刻冲到衣柜旁选衣服。就围著这么一条大毛巾,见不得人。
还有她的脸要上点粉,病了两天,脸色黄得难看。
快一点、快一点,周凛在客厅等!不能让他等太久,万一他不耐烦了,走了,她非得哭倒万里长城不可。
“唉哟!”她太紧张了,转身的时候,不小心又撞到梳妆台。“我今天一定乌云罩顶!”她眼眶含泪,手揉揉撞伤的腰,还是坚持要打扮得美美的,让周凛看了心花朵朵开。
*
“凛。”越汶嫱整整衣服、拨拨头发,对周凛害羞一笑。“她就是你提过的小妹妹清清吧?”
“嗯,你在哪里找到她的?”周清清突然失踪,整个周家差点吵翻了。周凛把失职的看护辞退了。周风岂才刚过世,万一清清又出意外,周凛想,他要在灵堂跪三天忏悔了。
“就在我家对面那条巷子,靠近小公园那里。我要去探望李婆婆,看见清清在翻垃圾,问她地址、电话,她也不说。我想先把她肚子填饱、弄干净了,再带她去警察局。谁知道她身上有名牌,兄长那一栏还写著你的名字。”
“我真要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坐啊!”这里她才是主人,不用他招呼吧?
“我……凛……之前……”她欲言又止、可怜兮兮地看著他。
“嗯?”看她的样子,像一只急欲讨主人欢心的小狗,周凛忍不住好笑。“放心吧!我不会生你的气,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对你生气。”
“凛。”她咬咬唇,坐到他身边,歪著脑袋靠著他的肩膀。“谢谢你,但我还是要跟你道歉,我不该把你的关心视为理所当然,还说我的事与你无关,对不起。”
周凛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没关系。感情再好的两个人也该尊重彼此的隐私,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逼你。”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抱著他的腰,鼻间窜进他的味道,化成一根羽毛,轻轻搔著她的心。
她闭上眼,小脑袋埋在他怀里,好好闻、好好闻啊!
“小汶。”他忍不住笑。“你想把我衣服上的扣子全部蹭掉吗?”这样太费功夫了,不如直接动手来得爽快。
一提到扣子,她两眼一亮,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摸索起来。
“呵。”他有点痒。
她摸到他挂在颈间的钮扣,快乐得整个人快飞起来了。
“你一直戴著吗?”她看著那颗扣子。
“你特地送我的,我当然要随身携带。”
“我也戴著。”她拉出颈间、他送的那条项炼。“我连洗澡都戴著它。”好像他随时随地伴在她身旁,一刻也不离开。
十几天不见,她好想念他,好不容易,他找到她工作的地方,她却累倒了,两人还在医院吵了一架,没说到一句甜言蜜语,想起来她就觉得呕。
“凛,你……”她想留他住一晚,但想著周风岂刚去世,他正忙著,她这样任性,不是给他添麻烦吗?
周凛看穿了她的心思,歉疚一笑。
“对不起,小汶,最近我可能都没时间陪你。下星期吧!我一定抽出时间陪你。”
“我知道。你忙归忙,也要保重身体。”她仰起头,吻著他的下巴。
他把她抱起来,双唇封住她的檀口。
她的唇有点凉,但非常柔软香甜,她才刚洗好澡,肌肤光滑,好像丝绸一样,吸引著他的手。
他深深地吻了她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别光说我,你也要保重身体。”
“我会的。”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个……凛,我……有些事……”讨厌,瞒他瞒得太久了,现在要坦诚招认自己负债累累的事,居然说不出口。
不过周凛大量,又有耐心,也不逼她,只是静静地听著。
她深呼吸又深呼吸,才鼓起勇气。“凛,我欠了很多很多的钱。”她把全家出车祸,只有她侥幸逃过一劫,昏迷两日再清醒,被通知继承大笔债务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这些事情周凛早就知道了,无辜少女继承大笔债务,报纸头条刊过好几天,不过没有她亲口诉说来得详细。
她一直说,说到替李婆婆作保,眼眶都红了。“我是不是很呆?我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别人。但我真的放不下李婆婆,我刚搬到这里的时候高中才毕业,一点谋生能力也没有,是李婆婆三天两头送些米、面粉、油、盐给我,我才能活下去。如今她有难,我没办法袖手旁观。”
“你知恩图报,很好啊,别想太多。”换成周风岂出事,要周凛卖命,他想他也拒绝不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却一定要去做。
第7章(2)
“你不怪我吗?”她扁嘴,眼泪快滴下来了。
“这有什么好怪的?”他笑著亲一下她的耳朵、她的脸。“是人都有恻隐之心,你并没有错。只是我心里有些疙瘩,我们是情侣,你就没想过跟我说,宁可让自己忙到倒下去。”
“怎么可能不想?”她低头看了看他的西装。“每次看到你的衣服、你的车,我都会想,把它们卖掉,会是多大一笔钱,全部给我,一定能帮我解决问题。但是我不能老是依赖你,也不希望我们的感情因为扯上金钱而变质。更重要的是,我不爽付钱给银行,那又不是我欠的债,凭什么要我还?”
“那先把高利贷还清呢?”他提议。“好歹解决一部分,你的压力也能减轻一点,不必再没日没夜工作。”
“这个办法在帮李婆婆作保前是可行的,但现在,高利贷看我突然把债务还清,一定会要求我顺便解决李婆婆儿子欠的债。等债务全部还清,李婆婆的儿子没了顾忌,又会再去借,变成恶性循环,不好。”
“我请人去跟李先生谈,断了他借钱的念头。”
“如果他可以戒赌就好了。”
“好好跟他谈,应该没问题。”
“嗯。”她轻轻颔首,耳朵贴著他的胸膛,倾听他的心跳,有力的、强壮的,让她迷醉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那些事她管得太烦,也没能力支撑下去,他能帮她,她满心感激。
“我先让会计师整合一下你的财务,再与律师讨论你的情形能不能从法律途径讨回公道。另外,你家大门要换了。”
“啊!”她傻笑。“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随便喽!”
“没有值钱的东西,但有值钱的人,还是得小心。”说著,他打电话给杨秘书,请杨秘书找个师傅来帮越汶嫱修理大门。
她呆呆地看著他,早知道他是秦皇的总经理,举手投足都有世家风范,家里有钱有势。
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想起他的身分,哪家的总经理会常光顾面店?他只是她的男朋友,一个拿出去卖,可以卖很多钱的男朋友。当然,她不会舍得卖他。
直到他那么有信心地说要解决李婆婆儿子的事,再请会计师帮她整合财务,请律师为她讨回公道……他变得有点遥远、高高在上,不是她可以随意碰触的。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她的安静让周凛颇不习惯。还是爱她的小无赖,贪恋他身上味道时的娇俏。
“我忽然发现……我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你好了不起。”而她,有一点自惭形秽。
“难道你以前觉得我很差?”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颊上亲了一口。
“怎么可能?”她螓首埋进他的胸膛里,嗅著那迷人的味道,脑袋晕沉沉。“你本来就很棒,多认识你一天,就多发现你厉害一点,你越来越好,我却没有改变……”她声音渐低,陷入了茫然。
“又胡思乱想什么?”他笑著在她额上轻敲一记。
“唉哟!”她摸著头,嘟嘴嗔他。“人家很认真在烦恼耶!你每天前进一步,我却停在原地,总有一天,你会远得我再也看不见。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管我去哪里,都会把你绑在身边,随身携带著,这样你放心了吧?”轻柔的吻落满她的娇颜,他把她放倒在沙发上,身躯缓缓覆上。
“说好了,不许反悔!”她藕臂轻抬,圈上他的脖子。
“我是不会反悔,但某人就很难说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哪条神经搭错线、搞自闭,忽然消失十来天,没有半点消息。”他捏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