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不识夫君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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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见大哥要左拐,兰蔺忙喊着他。

  “嗯,还有事吗?”

  “沙和镇要往右行。”大哥的方向感是出了名的差,众所皆知,给了地图也没用,大哥还是有办法往反方向走。

  卫迟云尴尬的笑了几声。“是吗?那我往这边走去了,告辞。”挥挥手,他潇洒的去。

  “兰,大哥方向感不太佳吗?”她注意到卫迟云手上始终拎着一张地图。

  “何止不佳,简直其差无比。有回我们兄弟见完面,半年后我临时起意要去找他,结果才知他根本还没回到家,由四哥帮他绘制的地图,似乎帮助也不大。”

  “你有四个兄弟,可怎么都不同姓?”

  “我们是八年前结缘于剑山,除了每年固定在山上聚会,其它时间偶尔会私底下见面,纵然相处时间不长,感情却很好。”他一直很庆幸那次能游历到那里结识他们四人,不同的性子却成了兄弟,对也是孤儿的他是种安慰。

  “看得出来,我真羡慕你,也希望能有这么多兄弟。”

  “你当然也有了。如今你是我的妻,我的兄长自然也是你的兄长,一年后的聚会,我再带你上山去见他们好不好?”

  水绿有几分感动。“会不会打扰了?”

  “怎么会,相信我,你这么可爱,他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喜悦之情忽染一层忧虑。“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到时候大哥还到不了剑山,那可就糟了。”

  确实令人缠忧。

  *

  不到黄昏,他俩就被曾府的人请了回去。

  兰蔺兑现自己的诺言,找到上午让他弄到手脱臼的人,将他接了回去,才跟着领路的人到大厅。

  大厅上几乎聚集了整个曾府的人,不论关系是远是近,统统在这天齐聚一堂。

  曾老爷子生前的挚友黄老爷也风尘仆仆赶到,同时他也是守着曾老爷子遗嘱的人,一看见最后入内的水绿,这才轻咳起声。

  众人的注意力早就落在他身上了,下,该说是接下来要公布的遗嘱上头,对于庞大的家业要如何分,曾老爷子的遗嘱格外受人注目。

  “既然人都到齐,那我也不耽误各位的时间,东西拿来。”黄老爷一说,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恭敬地呈上一个匣子,上头还有曾老爷子亲自落款封印,连开三道锁,匣子打开,众人屏气以待。

  摊开遗嘱,黄老爷照着上头先念段前言,那是一直挂在曾老爷子嘴上的家训,大伙儿压根不想听这些,却无法打断专心的黄老爷,只有水绿听得红了眼眶,也不敢哭。

  片刻过去,前言结束,接下来就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黄老爷依序将曾老爷子名下的财产一一分给远房之亲,由远而近,财产也愈来愈大,最重要的莫过于“悦迎客栈”以及郊外那一大片土地。

  已经分到遗产的人不免露出失望,因为他们自知与客栈跟土地都无缘,纵然有现金在手,但仍无法与能替曾府带来丰硕利益的客栈相比。

  愈分,忧愁的脸就比喜悦的人多上许多。

  最后终于轮到客栈与土地,也仅剩不曾老爷子的直系亲属。

  “曾府大宅交付长孙曾善良,‘悦迎客栈’半数的权利同样交给曾善良,另一半的权利则交给长孙女曾善梅与她娘亲李氏共同管理,最后郊外的土地则全数给予曾水绿。遗嘱如上,希望各位曾氏子弟能继续壮大曾府,完毕。”

  黄老爷还没宣完遗嘱,众人的目光已经统统转向站在门口的水绿身上。

  水绿自己也听得莫名其妙,水绿是她的名没错,但何时她也跟着姓曾了?怪异。

  曾夫人闭上了眼睛,轻轻叹口气。

  首先爆出不满的就是长孙曾善良。“凭什么爷爷的遗产要分给外人?水绿凭什么姓曾?黄老爷,遗嘱确定无误?”由黄老爷那里得知爷爷交代遗嘱公布时,水绿必须在场,他便猜测到许是爷爷念在主仆情分上想分点东西给她,那也就罢了,怎料最后才知竟是要分给水绿一大笔土地?

  黄老爷不满自己的诚信被怀疑,便命人将遗嘱交给曾善良,要他自己看。

  曾善良看见遗嘱上写着若水绿死去,她继承的土地便会转至自己与妹妹手上,看完之后,他仍是一肚子气愤难消,大声质问:“为什么?”

  面对杀人的目光,水绿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兰蔺连忙把水绿护在身后,回敬两记寒光给曾善良,要是他敢动水绿分毫,他定会叫曾善良生不如死。“曾善良,给我注意你的口气,我娘子没必要承受你的不平之气,有疑问不会自己去问曾老爷子吗?”

  “怎么问?”他也想问啊!“悦迎客栈”被自己的娘亲与妹妹同分了,他没话说,但大片价值连城的上地却全给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丫鬟手上,他不仅气,还相当愤怒,最可恶的是爷爷是死后才分,要他问谁去?

  “不如就问站在你身后的曾夫人吧!”他深信一切的答案全系在曾夫人身上。

  “娘?!”曾善良回了头,迫切地等着真相。“您知道什么,就全说出来吧!”

  黄老爷便在此刻道:“接下来的应该是你们曾府的家务事,我就不便参与了,先行一步,告辞。”

  等到外人离开,曾夫人垂眸良久之后才幽幽开口,“水绿的确是曾家的子孙没错,善良、善梅,水绿是你们的妹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莫不露出惊诧的表情——

  第6章(1)

  曾夫人有一个手帕交名唤柔儿,人美又温柔。

  是柔儿先结识了曾府的少爷,但曾夫人却是因为父母之命而必须嫁给曾少爷,曾少爷屡次反抗却无法抵挡曾老爷子的强势作风,只好妥协娶了曾夫人,却同时又与水绿的娘亲柔儿密切来往。

  就在柔儿临盆之后,曾少爷因担忧心爱女子的安危,三日没有回家,这件事也爆发开来。

  曾老爷子动怒,便在水绿满周岁后强行将她带回府内,柔儿心系女儿,整日以泪洗面,最后抑郁而终;而曾少爷也因为伤心欲绝,不吃不喝甘愿赴死。

  这才解释了为何曾夫人总对水绿有着几分怨恨,而曾老爷子又是为何百般疼爱她,原来如此啊……

  曾老爷子临死前要修改遗嘱,曾夫人当时也在场,是她私心希望遗嘱能延迟公布,毕竟水绿终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种事情公开只会令她难堪,遗嘱延迟五年,若这段时间水绿有个不幸,那么有些事情就用不着说了。

  直到这几年,曾夫人才突然茅塞顿开,专心投入佛学之中寻求解脱,因为她很清楚好友与丈夫的死都与她脱离不了关系,若当时她能同意让丈夫迎娶好友,也许他们三人如今还能快乐生活,可事已至此,她也无话可说,若再让她选择一次,她情愿逃婚,也不要有个不爱自己的丈夫。

  曾善良与曾善梅在听完之后不再吭声,这场聚会也在淡淡的哀愁中结束。

  到底能怪罪谁呢?

  是毫不知情的曾夫人?是一心深爱柔儿的曾少爷?或是强势下决定的曾老爷子?

  水绿捧着小脑袋瓜坐在后花园内的凉亭上,望着月娘只能无言。

  她向来单纯,不太喜欢太复杂的关系,没想到她的身世竟会牵扯出这么多的关系,害她一时无法消化。

  如果早知道,她宁愿别回来寻求真相,有时不知情远比知情来得幸福多了。

  就好比当下,她就很烦恼。

  “在烦恼什么?”兰蔺带出了件外衣披在她肩上,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我以为我顶多是曾夫人认识的朋友之女,没想到却因为我的出现而害她很痛苦,我有些过意不去。”老爷子总说有多喜欢她,却没想到因为她的存在而不管对自己的父母、曾夫人或是老爷子,都是一个伤害的印记,让他们想忘也忘不了。

  “傻丫头,那是你的错吗?你可以决定自己的父母吗?”

  “当然不行了。”脑袋瓜子摇了摇,觉得身后的胸膛很温暖,往后又捱近了些。

  “那你觉得该怪罪谁?”兰蔺再问。

  “我觉得就算是决定一切的爷爷也无法怪罪,毕竟我生在曾府,他们算是有钱人家,跟着他们也看多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有时候是命,是不得不低头的命才能操控的。”说到最后,水绿眼眶蓦地一黯,叹了口气,表情跟着恍惚起来……

  “水绿,假若有天老爷子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你会不会恨我?”

  “当然不会了,老爷子对水绿这么好,又怎会伤害水绿。”说完,还似是要证明自己相信他,咧嘴一笑。

  曾老爷子摸摸她的头,一副万般怜惜的态度,口吻还掺了点后悔。

  “如果当时我别这么固执的话,今日……也许有不同光景了。”

  “老爷子,您固执了什么事情?”

  “错事,我做了件错事。”令他后悔终生,看着眼前的女孩,更加自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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