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爱管闲事的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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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真遗憾!”陈玉雯义务性地表示哀凄。

  “不过有一点我至今仍无法明白,当时火灭之后,我们怎么也找不着梵天的尸骨,莫非真已烧成了灰?”

  “大概吧。”玉雯不关痛痒地想。

  “唉!这么好的一桩婚事,不该没结果啊。不,我不相信梵天已经死了既然找不到尸骨,就证明他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你们成亲。”陈更生说得坚定无比。“听说城西前些年搬来个姓周的,或许他就是梵天也说不定;如果真是他那简直再好不过了,我会派人去看看。”

  陈玉雯好想大哭,哪有只么认人的?经过这么多年谁能保证那周什么梵天来的没啥改变,万一爹糊里糊涂认错了人,岂不是白白葬送她的一声?再说,就算他的外表没有改变,她还是不要和一块肥油做夫妻啊!人家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到那周梵天可能和世伯一般——肥油三层,陈玉美禁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爹,您确定那富商就是周梵天吗?”她有点痴傻地问。

  “你该称他梵天哥才对,另外我不是说过会派人去探探吗?”陈更生显得不耐烦。“没事了,我要去银楼里着看,你回房吧!”他起身走出大厅。

  “可是爹——”陈玉雯的话冻结在空中。

  天啊要地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假若周梵天是个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又懂得怜香借玉的温文儒雅之士,她还可以接受;毕竟好丈夫是可遇不可求的,感情例可以慢慢培养。但是万一他“系出名门”,和周世伯一般痴肥,又不幸因身处豪门而来上吃喝嫖民的恶习,再加上他可能有殴妻的嗜好……

  喔!陈玉雯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纤纤柔意上缓缓浮现出暗红色的掌影。哇!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嫁给那种以打妻子为乐的人为妻,否则哪一天被打成重伤都没人晓得呢!

  她闷闷不乐离开大厅,穿过长长的回廊回到困房中双眼直冒火。

  突然,一道娇俊却成带五音不全的歌声在门外响起,不用猜,陈玉雯也知道外面是谁了。

  “樱儿,你进来。”她故意摆出大小姐的架子,嘴嘟成一个小圆筒。

  “啥事?”

  冯樱儿大刺刺地扯起裙摆跨过门褴,一点也没有丫鬟该有的谦卑顺从,完全不把陈玉雯放在眼里。照理说,她真该因此被赶出陈家,但她似乎没有任何的恐惧之色啊!

  原来冯樱儿自小便父母双亡,跟着舅父、舅母在街上卖艺讨生活。居无定所的日子对个八岁的孩子来说本就不好受,加上舅母眼里容不下她,时时排挤她,给她脸色看,终于使她兴起逃家的念头——唉!如果那没有温暖的地方也算个家的话。

  就如此,趁着一个无月的夜晚,舅父全家都已入睡,她进了出来开始她在街头流浪的日子。

  白天,她与一群以偷盗为生的孩子学习如何当个好扒手;夜晚,则努力找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及到酒楼后巷翻些能塞塞肚子的剩菜饭。这样的日于虽不比逃离家前好上多少,但只要能不再看舅母的刻薄脸色,要她干啥都好。

  她最初独自进行偷盗时,运气一直都很好,有时连那些教她的老手也忍不住嫉妒。可惜好景不长,“偷”终究不是正大光明的事,有一回她刚想下手时,就被逮个正着。更惨的是,她好死不死地隆到城东富商——陈更生身上去了。她连逃都来不及,就被抬了起来。

  “你这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在街上当偷儿,你爹娘都没教你吗?“陈更生怒气冲冲。

  “我爹娘早死了。”她昂起沾满灰尘却骄傲的脸说,声音中听不出一丝哀伤。

  “所以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当个小偷?“

  冯樱儿仍旧一脸狂妄。

  “看样子,我是非把你送进官府里去不可了。”更生说完便作势要随行仆人将她拥起来。

  “老爷——”突然,一位面容慈蔼,衣着典雅的妇人开口了。

  “老爷,他看起来也怪可怜的,年岁小小就没了爹娘,想必日子过得一定很辛苦,当偷儿大概真的是迫不得已。反正我们家也不差多一双筷子,何不就收留了他?”杏娘向丈夫要求。

  “我不需要你们这些财大气粗的有钱人假好心。”冯樱儿根本不识好歹。

  只见陈更生气得一掌就要往她身上挥去,杏娘倏地伸手制止。“老爷,他只是个孩子,不要和他计较。”回头她向随行仆人道;“带他回去,好好沐浴一番,并让他换套于净的衣服,知道吗?”仆人点头。抓她回家。

  但陈更生和杏娘却万万没想到那个偷儿竟是个女娃。当陈玉雯的奶娘要带下她的衣服时,她死命挣扎,硬是不合作。可是破旧的衣服早禁不起拉扯,她一用力,衣服便成了破布。

  冯樱儿感到一阵屈辱,推开奶娘,没命往澡堂外奔;她紧紧接着按这遮蔽身体的破衣,努力想找到陈家大宅的出口。只可惜她的方向感不好!

  天啊!真是奇耻大辱。偌大的小池旁,丛丛早熟桂花兀自释放香气,俨然在嘲笑她。

  “去你的,说收留我就收留我。当我冯樱儿是猫狗家畜吗?别以为有几个银子儿就神气了,今天是我运气不好,倒霉栽在你手里,等我找到出口,改天再回来把你家输个精光。让你全家也尝尝流落街头的逍遥生活。”她吸了吸鼻子,大肆咒骂两眼还不停翻滚、企图找出口。

  哎呀!墙!

  她突然想起自己一身的翻墙绝技,还找什么找,直接翻墙就行了。正满心洋洋得意呢她抬眼一看——

  喔!这坛也未免太高了些吧?看来要想个法子了。她胡乱绑紧身上破烂不已的衣服又揉了揉鼻头。“嗯!如果爬上那棵树,再小心落到围场上,天皇老子也休想收留我,呸!”狠狠地朝桂花树吐口口水,两手两脚的开始沿着围地旁的高大梧桐往爬。

  小心翼翼,随着梧桐树枝轻微的律动,她奋力一跳——

  “你在做什么呀?”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吓乱了她的脚步,平衡息也失去准头。冯樱儿就这么“咻——碰”地跌至地面,脸还朝下呢!

  尽管奶娘已带了两三个家了一路找过来冯樱儿依旧摔成重伤。除了有意识能说话之外。其它事她一概心有余而力不足。

  连如厕还得别人帮忙才行,真是去他的丢脸死了!

  但杏娘获悉之后,不但没有排斥她,反而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且悉心照顾,教冯樱儿大为感动。因此,在她小小且还稍有感恩能力的心中便重重发誓决定:我要在陈家做终生都不要拿薪俸的丫鬟,以报答陈家对我的再造之思。

  至于陈玉雯她才不把她当小姐看咧!要嘛!就以姐妹相称,谁教陈玉雯胡乱叫,害她跌得惨兮号。不过在冯樱儿心中他还是很在乎这个年龄相仿的闺中知己,毕竟她从前真的没啥朋友。

  冯樱儿慢步而不文雅地踱至桌旁、双手一上一下如扇子拼命对着自己搧风。

  “呼!热晕了。“

  “别忙着喊热呀!我都快颁死了。”陈玉雯望着她使劲使手,本来就郁闷的心情。简直要爆发了。

  “光说像有啥用,你倒是说来听听。”冯樱儿向来不懂得什么温柔婉约,有话直说她最爱了。

  怎么说明?这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像讲讲故事就能交代清楚。更何况整个情形完全超乎她的想像,要她说个详细还满艰的

  “爹要我嫁人。“陈玉雯尽量直指重点。

  “应该的,好。女大不中留,留久了出不了阁那岂不成了老姑婆。”冯樱儿根本不认为陈玉雯要嫁人有啥不对;时间到了。该嫁便嫁,天经地义的事,瞧她穷紧张的。

  “樱儿!”陈玉雯瞪大了眼。

  “有错吗?”只不过要嫁人,又不是被发配边将服劳役,她大小姐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错、错、错!千错万错,全是错,错到底了。”陈玉雯叽里咕噜乱喊一通。

  “哦?”冯樱儿缩缩眉、皱皱鼻子,标准的疑惑表情。

  “爹要我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你说我能不烦恼耶!”陈玉雯解释着。

  “谁都同你一般,别担心了。”原来是忧虑这个。唉!无聊。

  “可是我还是不要嫁给一块肥油啊?”陈玉雯急得泪水直逼眼眶,一不小心就快哭了。

  有趣的终于来了,冯樱儿暗想。

  “肥油?”她挑挑眉,一脸不解。

  “肥油就是肥油!打死我也不嫁。”

  “你刚才不是说从没见过人家吗?怎么这会儿又知道人家是块肥油了?”

  “我——”陈玉雯语塞,简直不晓得从何开口,但一思及自己未来可能惨遭“下油锅”的命运,拼了命她也要对冯樱儿说清楚状况,好让她想想法子解救她。东拼西凑,她用力把自己的忧虑及父亲的命令说个完整,虽称不上清晰透彻,冯樱儿儿大概也了解了七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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