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成芸荷没完没了的拍打著大门,像是吃了坚持十八度西的御饭团那样的坚持,眼见整个屋子被拍得砰砰响,可是阻隔在她面前的那扇门却依然不见丝毫动静。
这下子成芸荷只好手脚并用,让大门发出更加“雄伟”的撞击声响。
蒙永丽的耳膜狠狠的被凌虐了好一会儿后,只见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低喃,“地震了喔?”脸颊上满是睡觉压出的红印。
茫然的抹抹脸,顺便拨开纠缠的发丝,扬起手臂胡乱擦著嘴边的口水,傻气的维持原姿势感受惊天动地的震撼,又过了许久,她总算从一串流畅的咒骂声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恍如当头棒喝,蒙永丽猛然从地板上跳起!
“嘶,好麻──”双脚传来刺骨的麻,让她措手不及的发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赶紧拍打腿部试图恢复知觉。
“永丽,已经中午了,你不要再睡了啦,快点开门,我好热也好累。”
“好啦,我马上就来。”
双手撑著勉强起身,蒙永丽艰苦的腾出一只手来查看信箱的寄件备份,确认稿子已经在她彻底昏迷前顺利寄出去后,她又因为支撑不住双脚的麻而二度瘫坐回地板。
“蒙永丽,你再不开门就死定了!”成芸荷耐心尽失的大吼。
完了,她再不去开门,非但她的食物会被阻挡在门外,她的小命也即将被门外那个盛怒的女人亲手终结。尤其她现在肚子很饿,尽管她才刚醒来。
蒙永丽努力的掐著双腿,踉跟跄跄的前去开门。门一开,只见俏丽的姊妹淘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充满怨气的冤魂。
啧啧,瞧那模样,日本电影里的阿鬼富江都比她亲切些!
顶著满布怨气的黑脸,先是白了蒙永丽一眼,接著鼻腔发出轻蔑的冷哼,成芸荷越过这个嗜睡的糟糕屋主,踩著新败家的高跟鞋嚏嚏的走进屋来。
“昨天晚上又赶稿了?”
“嗯,张默一直催我。”她露出忏悔状。
“难怪手机打不通。”
成芸荷习以为常的拣了个中意的位子,把手中那堆食物安顿好,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对满头大汗的自己猛摄风。
“今天高温三十几,你竟然可以忍著不开冷气?”当她是怪人的扫去一眼。
“还好啊,还没到巅峰。”
“啧,你还想要撑到巅峰,你以为你在挑战极限啊蒙永丽,我看你真的会被101大楼害死,该不会哪天等你热死了,我还得哭哭啼啼的央求雪涅透过家族关系替你找101董座陈敏薰报仇雪恨吧?”
“哪这么夸张,我活得好好的,只是没开冷气而已。”
“冷气遥控器交出来──”成芸荷强势的说,手指飞快的摆动著。
“哎唷,明明天气很凉爽。”不开不开我不开,冷气绝对不许开。
“凉爽个鬼,你是眼瞎了啊,没看见我整个人活像是在雨林区,我的世界正疯狂的下著闷热的雷雨!”
“你汗腺太发达了啦,明明就一点都不热。”
双方眼神厮杀了好一会儿,最后成芸荷豁出去了,“这世界不会因为我今天忍著不吹冷气,明天就让你住进信义豪宅,你不给也没关系,我自己找。”
起身在这几坪大的小套房里走来走去,没多久就在床底下发现了被当做史前遗迹保护著的冷气遥控器。成芸荷不顾蒙永丽哀求的眼光,手指按下遥控器,还连降了八度,这才舒心的回到原座。
“心痛!”蒙永丽抚著胸口,蹒跚的步入浴室,一边刷牙梳洗还不忘对屋外即将暴增的电表度数感到心疼不已。
“你的习惯可不可以改一改啊?”
满嘴牙膏泡沫的她探出头来,“什么习惯?我又没有过得很邋遢,我家可还是整洁明亮呢!”
“不是说那个,我是指你手机,不要一赶稿子就关机好不好?张默今天早上快要被你气死了。”
“张默?”惊讶的当下传来一阵漱口的水声,下一秒,蒙永丽胡乱的擦净了脸上的水渍,飞也似的奔了出来。
“喏,这是早餐,那是午餐。”成芸荷把食物推到她面前。
“你今天去写字楼了?是去看阿默的ㄏㄡ?”自诏鼻子灵得像狗似的蒙永丽巴著早餐,贼兮兮的瞅著成芸荷,不忘的谑笑问,顺手打开手机开关。
“谁说的,我是去写字楼找你!”她扬高下颚,理直气壮。
“找我?少来了,心知肚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宅女鲜少会去写字楼逛,要找我直接来这里就好了,干么跑去那里?想看张默就说一声,别牵拖到我这儿来。”蒙永丽挑明的说,笑容充满了揶揄,“谁不知道你成大小姐早拜倒在阿默的西装裤下了。”说著还挤眉弄眼的。
成芸荷丽容一冷,“显然今天的早午餐不大合你胃口,我还是把东西都带走算了,省得浪费。”她装腔作势的就要把拎来的食物打包带走。
蒙永丽及时按下她的手,“欸,等等,要不要这么狠啊,好歹我也是你生死与共的好姊妹啊!”
“谁叫某人爱碎嘴。”
“好,不说就不说,你是去探望我的,跟张默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总行了吧?”吃著双蛋饼,她忍不住又嘀咕,“也不知道你喜欢那只水蛭哪里,我建议等你荣升血牛行列后再考虑要不要喜欢他,要不然你铁定被那个冷血的家伙吸得一滴不剩。”
“多事,吃你的早餐啦。”感情不顺的成芸荷睨她一眼,随手抽起桌边的相片,眼睛顿时为之一亮,“咦,这是谁?”
“十大杰出青年农民,我的最新受访者。”嘴巴忙著牛饮整袋豆浆。
“哇,长得挺不赖的嘛,一看就觉得很有男子气概,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他是个农家子弟,瞧那肤色晒得多匀称健康,我怀疑他根本是个冲浪好手,才不是什么青年农民呢!”一扫感情不顺的阴霾,她对著相片啧啧赞扬。
“哼,冲浪好手,改天有机会我会问问他是不是都在果园里冲浪。”
“不要这么不屑好不好,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杂志里走出来的新世代型男,光看那手臂的肌肉线条,哪是那些成天上健身房的白斩鸡可以比的,这种浑然天成的身材才称得上货真价实,也才是型男中的型男。”成芸荷读誉有加。
“型男?你也说过张默是型男啊,怎么我只觉得他跟吸血鬼没两样。”
“不要又扯到张默!”她严厉警告。
蒙永丽耸耸肩,赶紧往嘴巴拉上一条隐形拉链,免得把姊妹淘惹毛了。
“啧啧,真是一整个帅,怎么张默每次给你的差事都这么好,不是型男就是凉缺,他结婚没?有没有女朋友了?”
“别再啧啧啧了,欸,你要不要吃水梨,冰箱一堆,帮我消耗一点吧!”
“水梨──”成芸荷放下相片,用看怪物的眼神死命的盯著蒙永丽。
“又怎么啦?你到底吃不吃?”
锐利的眸子锁定面前的人,狠狠的打量个十来趟,满是怀疑的猛摇头,一怪哉、怪哉,打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压根儿不像是会花钱买这种高级水果的人,宁可便秘也不愿意花钱买水果的揠门女才是我认识的蒙永丽。”
“够了喔,干么说我宁可便秘?”
成芸荷打开了冰箱,顿时被那满坑满谷的水梨大军给吓住了,“说,哪儿偷抢来的?”
“杰出青年给的,犒赏我千里迢迢的去采访他。”可能还包括贴补红色小车车进厂维修的费用,蒙永丽如是猜测。
抓来一颗往身上擦了擦,成芸荷张大嘴巴,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我的天啊,这种等级的水果,应该只有殷雪涅那种富贵家庭才吃得起吧!超大、超甜的,我喜欢那个青年农民,够慷慨!”
没人格,一颗水梨就被收买了。
“对了,张默找我做啥?他应该知道我在赶稿子的时候最不喜欢被打扰的啊,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关机,他干么生气?”
“不是张默找你。”
“不然是谁?你不是说张默因为我关机,所以快被我气死了?”
“有人一整个早上不断的打电话到写字楼吵著说要找你,等我抵达的时候,张默已经因为安宁受到打扰而臭著整张脸了。”
“谁?”
她歪头想了想,“叫什么孙嘉尧的。”
“啥?!”孙嘉尧的名字就像是魔咒,叫蒙永丽的灵魂与身体瞬间分离,当场被嘴里的豆浆给呛著了,“咳咳咳……”
腾出空闲的手往蒙永丽背上轻拍,成芸荷嚼著水梨,含糊不清的问:“他是谁啊?”
她涨红脸,“贡献水梨的十大杰出青年农民。”
为什么打电话给她?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想著想著,蒙永丽好像又听见他在她耳边嚷著中意……真叫人害羞。
成芸荷瞥她一眼,“你脸干么那么红?”
她瞪大眼睛,“我哪有──”激动否认。
成芸荷放下嘴边的水梨,古灵精怪的瞅视著蒙永丽脸上的变化,冷不防往脸脸颊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