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象个应召女郎让他随传随到,接受他没有爱情的性爱,然而矛盾的是她根本忘不了他恼人的吻,甚至一想起就浑身气血横冲直撞,她很怕自己的矜持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的自尊,内心却存在着对他的渴望,毕竟他太有魅力,排除他所有骇人的名衔,他本身就是个迷人的男人,万一她糊涂得分不清性和爱,被他吸引了,那她就真的完蛋了呀!
“执行长,冬季新装登场前台北公司二楼即将封馆重新装潢,我建议增设咖啡馆,让顾客们购物后个平价的空闲,可以坐下来喝咖啡吃点心休息。”台北的经理发表想法。
“若有合适的咖啡馆厂商进驻的话,你就!”她话还没说完,置于桌上的手机忽地震动了,上头显示的“黑耀霆”三个字,硬是教她心一窒。她沉默了,主管们也安静了下来,全望着她,似乎等着她先接手机再决议提案。
白水菱心悸莫名,几乎无法在那么多眼睛看着她的同时强作镇定地接听,但当着众人的面,她更不能有异状。无奈地,她克制自己浮动的心绪,接听了。
“白水菱。”她习惯先报自己的姓名。
“我要你。”黑耀霆废话下多说地直接点明,低沉嗓音恍若恶魔的呼唤。
“我在开会。”白水菱压低了声音,握着手机的手指轻颤着。
“我管不着,你立刻来板桥……”他念了一串地址。
她被迫地拿笔写下,而他没有说声“再见”就终止了通话。
她神色黯然地看着纸上抄下的陌生地址,不知他所指名的巷弄是在哪个方位?她真不想为他无理的要求而结束这个会议,也许她可以编个理由说她迷路了,找不到位置……
天真的想法很快就不攻自破,她不去找他,难道他就会放过她吗?
“会议改由副执行长主持,所有的意见结集后做成记录搁在我桌上,决议后会发公文通知。”她脸色苍白地宣布,心底恨透自己的懦弱,她得去履行承诺。说完,她心虚地从座位起身,根本无法去面对主管们纳闷不解的眼神。
副执行长陈宜珍立刻起身,走向主席座位代替她。“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非得现在离开?”陈宜珍很小声地问白水菱,她不只是白水菱重要的幕僚,也是她大学时代到现在最好的朋友,由她亲自请来担任副手。
“有个厂商远从意大利来,我去见见他。”白水菱隐藏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默默地走出会议室。
陈宜珍以为是个难缠的厂商,所以白水菱的脸色才会那么差,可她没时间去多问,坐在主席的位置上,会议持续进行……
白水菱回到自己的办公书,背起包包,出门前交代门外柜台的助理小姐。“我要外出,有任何电话都先帮我记录,我回来再处理。”
“是,执行长。”助理小姐谨慎地记下。
白水菱往外走去,心惶惶然,好想大哭一场,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第6章(1)
一个小时后,板桥到了。
白水菱沿途用车上的卫星导航找到了黑耀霆给的地址,瞧巷弄竟然是车辆无法行驶的小径,她将车停在巷子外,徒步往里头走去,在一户户质朴的老房子中,找到门牌八号的小屋。
她比对纸上的地址,确定是这里没错,往围墙里看,有颗老榕树探出围墙外,枝桠在风中摇曳,依稀可见一座木造的房子座落其中。
黑耀霆会在里面吗?她难以把他一身酷傲而邪气的模样和这素雅的小屋联想在一起,会不会是捉弄她,要着她玩?
她犹豫许久,才伸手按了木门旁的电铃。
“门没锁,推开门就可以进来了。”他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吁了口气,深呼吸,局促地推开木门,望见一方雅致的小院落,嗅到空气中散发着木造房子的天然木质香,而黑耀霆高大的身影就在小院落中,他穿着很休闲的T恤、短裤、德国农夫拖鞋,手上拿了把铲子在院子里松上,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褐色的发上、俊脸上……
她裹足不前,不确定眼前这分外耀眼的大男生会是那个令她心惊的黑耀霆?他的样子看上去,简直是个随和而帅气,还有点不修边幅的园丁……
“你怎会在这里?”她迟迟没有跨进门内。
“我在台湾时就住这里。”黑耀霆把铲子往土壤里插,拍拍手上的泥土,打开一旁的水龙头洗手,甩甩水,走向她。
“你一个人吗?”她怯怯的看着他走来。
“还有我妈。”黑耀霭炯然地瞅着她身上的办公室制服,淡雅丝质衬衫加窄裙的打扮令她看来更玲珑有致,惹人遐想,很想抱着她吻,探索她细嫩的皮肤和迷人的曲线。
“你说你接我电话的时候你是在干么?”黑耀霆伸长手臂扫住她细细的手腕,将她拉进院子,关上门问。
“开……会。”白水菱红着脸,很纳闷地望着他,同样是他,可今天的他并没有那么令人害怕,难道是因为屋里还有老人家,她就对他松懈心防了吗?
“那你是百忙之中还抽空来了?”他探询着。
“嗯……还好啦!”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要这么回答,这听来好像开会并不重要,她等的是他的召见。
“进来。”黑耀霆就喜欢她这份含蓄,拉着她走向小屋。
“我自己走,你妈在里头。”她羞窘地推开他的手。
“我妈很了解我。”他的手又黏上去。
“你常带小姐回来?”她忍不住地探问。
“哈哈哈……”他狂肆地大声笑了,没有回答她,搂着她一起走上木阶,推开木门。
白水菱立刻得到解答,布置温馨的小客厅的钢琴上有帧老妇人面容慈祥的照片,说明了他的妈妈已不在人世。
“你骗人!”她差点相信他可恶的玩笑,屋里根本只有她和他。
“我就喜欢骗你。”他嘿嘿地笑着,猛然啄了下她的唇,放开她,迳自走向屋子的另一侧。
她僵在那儿,不知是要留在客厅,还是要跟着他走?
“过来,杵在那里做什么?”他的声音从走道底端传来。
她不自在地朝他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一间间相邻的房间,洁净而明亮……循着他的足迹定去,看见一间摆设得很简朴的小房间,房间中央摆着张床垫,通往户外的木门敞开着,可见到院子里的花,嗅到花朵干净的清香……他就正在外头的木质地板上。
“你怎么会有这间可爱的小屋?这里不像你住的地方。”她立在门边问出自己的疑惑。
“意思是我很不可爱?”黑耀霆挑着眉回祝她。
她被看得很无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不需她的回答,他很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在她眼底,他是匹不折不扣的恶豹。
“这是我妈的房子。”他坦白地说。
“你妈没跟你一起住澳门,或是意大利啊?”
黑耀霆并不喜欢她一副保持距离的样子。“你站那么远问,我怎么回答你?”他佞笑。
她暗暗深呼吸,困难地朝他走去,以为他又会坏心地一把抓着她,恶意地捉弄她,但意外地,他用很轻的手劲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出房外,她心头窜流过阵阵奇异的电波,被他握着的手迅速染上他灼热的温度,她本能地想抽出手,脱离他的电流范围。
她低着头说:“你还没回答。”
“我一直到我爸去世,才知道有个妈在台湾,我和我大哥、三弟一起来要找回她,但那时她已病重,不久之后她就去世了。”他未曾向任何人提起自己谜样的身世,唯独对她。
“太传奇了吧?!”她讶然地抬起脸,好奇地瞅着他。
“还有更扯的咧!”他故作神秘地说。
“是什么?”
“我和我的亲兄弟们全都不同姓,我大哥姓沙,我姓黑,我三弟姓寒,在我们找到我妈之前,我们一直喊我们的亲生父亲为义父,都以为自己是孤儿,是被义父收养的……够扯吧!”他瞥着她专心聆听的神情,觉得浑身都来劲了。
“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被他这么一问,她才惊觉自己问得太多、太深入了,她从没这么多嘴多舌过,可是他实在太奇特了,她周围没有像他一样专断独行,身世又那么复杂的人,她不知不觉地被吸引,打心底地想知道关于他的事。
“对不起……我问太多了喔?”
“任何人听了都会好奇,这样吧!你去帮我煮饭,我一边说故事给你听。”他很乐意说给她听。
“现在都快两点半了,你还没吃午饭吗?”她惊讶着。
“对,我的作息和常人不同。”他一直如此。
“太晚睡了喔?”她试着问。
“嗯。”是一直想着她想到睡不着。
“那……带我去厨房吧!”她识趣地没再追问他的作息时间,煮饭给他吃,还有故事听,总比做“其它”事让她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