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百万孕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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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心爱的儿子,严唯地无奈叹息道:「不会的,严家的男孩子最勇敢,不管身处什么逆境,也一定能平安健康地长大。」

  「说起来他比你可怜多了。」张子曜心疼地摸摸小男孩的头,感慨道:「虽然你父亲早逝,但至少有母亲陪着你长大,可他的妈妈不在身边,真的很惨。要知道小孩的童年最重要了,如果……」

  「别再说了!」严唯旭一声沉喝,打断他的话。

  看着严唯旭略带阴郁的脸孔,张子曜收敛起嘻皮笑脸,正经严肃道:「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

  「瞧你那表情,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严唯旭语气中带着不以为然。

  第6章(2)

  张子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姜晓玬回来了。」

  「你说什么?她回来了?」严唯旭微怔。

  「嗯。」张子曜点了点头。

  严唯旭薄唇微颤,半晌才沉声低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张子曜清楚说道:「她学成了,同台湾来组自己的舞团。」

  「嗯,我知道了。」严唯旭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要回来是她的自由,当初只约定不能再与孩子相见,并没规定她不可以再踏上台湾这块土地。

  严唯旭抱着心爱的孩子轻声哄着,心里却不如外表平静。

  他一直以为热爱舞蹈的她会在欧洲长住,可是她却在两年后回来了。台湾这么小一个地方,有个共同骨肉的他们,可能保持永远的平行线,再无瓜葛吗?

  想着,严唯旭的心彷如同时淋上了数种调味料,分不清是苦是酸,五味杂陈。

  凯西雅舞团时近午夜,偌大排练室里早已空无一人,姜晓玬穿着舞衣,独坐在教室中央,轨这么静静地抱膝而坐,任时间一点一滴慢慢地流逝,她却动也不动。

  彷佛坠落时光隧道,姜晓玬想起三年前的自己,同样穿着舞衣在狭窄老旧的公寓里练舞,当时的她很穷,要钻很久的钱才能缴得起凌悦老师的钟点费,怎么也想不到,三年后的自己,也能成为钟点费很高的国际级舞者。

  晚上她上完了几堂课,认真教导像她当年那样充满舞蹈梦想的年轻舞者。

  然而,此时如梦一般的回忆,竟让她有种时空错置的感觉,恍惚之间教她有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离之感。

  姜晓玬成功了!

  她在当今舞坛占有一席之地,从严唯旭那里「赚来」的那笔丰厚酬劳,确实够她毫无后顾之忧地完成两年皇家学院课程,甚至还有余裕在郊区买下独栋透天厝,一到三楼做为舞团练舞使用,顶楼则用来安置母亲和自己,一生辛苦的母女俩终有落脚之处。

  她拥有了国际盛名,所带领的舞者也有接不完的演出机会,她的名气让舞团自然而然拥有政府和重量级企业的慷慨赞助,过去姜晓玬最汲汲营营去赚取的金钱,现在已然不是问题。

  属于姜晓玬的人生看起来圆满无缺,按理她该觉得幸福满足了。可是,独处的时候,她却觉得心里莫名空虚。

  她想念她的儿子。

  返回台湾这段时间,好几次她按捺不住满怀的思念,而前往严家门禁森严的豪门华邸前徘徊,她不敢奢求能亲手拥抱分隔两年的儿子,只求能远远看个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惜的是,饶是她低调小心地在严府周围徘徊等待了数次,从天亮等到天黑,站到两腿发酸,也没法见到朝思暮想的儿子一眼。

  有次她禁不住往大门口靠近,想看看她可爱的小儿子会不曾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玩耍,谁知才前进了几步,就被眼尖的警卫喝止了。

  尽责的警卫盘查她好半天,姜晓玬推说是严唯旭的旧友,偶然经过便心血来潮想探望老友,然而这样的说法显然不被机警的警卫接纳。

  她狼狈地被驱离,两年来苦苦思念儿子的心再度破碎——

  「宝贝,妈咪错了,真的错了。你到底在哪里?」

  姜晓玬在黑暗中呢喃低语,想到今生可能永远无缘与儿子相见,她眼中迅速充满哀伤的泪水……

  独坐无声落泪,回到台湾之后的这两个月,她经常如此。

  忙碌的她,从傍晚开始就有好几个钟点的舞蹈课,上完课之后,身体总是非常地疲倦,有好几次,她勉强梳洗后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却久久无法成眠。

  三年前那段荒谬的「代孕交易」像是烙印在脑海的电影,闭上眼睛就无法控制地自动拨放。

  她忘不了深居在别墅的那段岁月,严唯旭待她如妻子般柔情地呵护,即便是为了哄她顺利生下孩子才勉为其难的虚情假意,却也意外滋润她为生活挣扎的枯竭心灵。

  本来讲好的人工手术,在严唯旭无法解释原因的情况下,变成两人「脱轨」的演出,姜晓玬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鬼迷了心窍,竟没有誓死抵抗。

  是他戏假情真,让未尝过男女情爱滋味的她深陷在难以抵抗的男人魅力中吗?

  姜晓玬甚至不知道自己早已爱上他,她以为自己只是「敬业」地配合雇主要求而已。

  两年了,她无可遏止地想他,想起他们共同拥有的孩子,想到心痛、想到泪流满面……

  那是难以移除的真爱,悲惨的是严唯旭永远不会知道。

  她确实爱他,那不是一百万美金可以消得去,她爱他爱得仓皇失措、爱得无所适从,更惨的是无路可退。

  不知在练舞室呆坐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她才回过神,坐直了身子,担心是浅眠的母亲下楼来询问她的状况。

  姜晓玬快速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收敛起低落哀伤的情绪,就怕母亲会问起她在乎的事。母亲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她不想让她再费神操心。

  她站起身,却发现脚步声不是来自家中的楼梯,而是来自阒静的庭院。

  是谁在外面?

  姜晓玬机警地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看向厚重的玻璃落地门外,那儿彷佛真有黑影在晃动。

  一个高大的人影,看起来……像是个男人。

  「是谁?谁在外面?」姜晓玬心脏狂跳,这栋透天厝地处偏僻,虽然里长帮她装了监视器,但恶化的治安仍救她心惊。

  按压住狂跳的心脏,她再问:「到底是谁?再不出声我就要报警了。」

  过了一会儿,晃动的人影站定了,高大的身影动也不动地立在门外,低沉浑厚的嗓音穿透玻璃门,低声道:「别怕,是我,严唯旭。」

  「谁?」姜晓玬加大音量再问一次。

  她伸长脖子,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怎么可能?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严唯旭怎么可能会出现?

  「晓玬,麻烦妳开一下门,我有话跟妳说。」不变的低沉浑厚,他不急不徐地说道:「对不起,我该先跟妳连络,但这事有点急,也很重要,必须尽快解决。」

  哗!

  玻璃落地门被拉开,穿着深咖啡色休闲服的严唯旭站在门外,恰好与她四目相对。

  瞬间,姜晓玬心口一阵紧缩,眼神交会的电光石火像突然烧起的火焰,重重烧灼她的心,又刺得她眼痛。

  这男人,为什么不让她好过?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姜晓玬声音细微,他始终没变的深遂眼眸慑人心魂,教她不能正常言语。

  「这不难,有心查就会知道。」严唯旭答得笃定,冷星寒月下,他的表情仍然覆盖冰霜,看不出喜塭。

  「你找我有什么事?」姜晓玬低敛晖光,不敢再看他一眼,直截了当地问。

  虽然两年不见,但他的英姿焕发、俊挺风采丝毫未减,不再看他,只怕看了会再触动封锁的旧伤口。

  「听说妳去过我家,而且不只一次?」严唯旭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重。

  「警卫赶了妳几次,而妳跟警卫说妳是我的朋友?」

  无以辩驳,姜晓玬头垂得更低,紧闭的唇间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嗯。」

  「妳不守信用!」严唯旭冷绝的五官燃起忿怒之火。「当初我们合约上明定,妳取走该拿的酬劳,孩子归我严家,妳为什么违背约定?」

  他激动握拳,身子往前微倾,怒目相向道:「若不是管家提醒我这件事,若是我不来制止,下次妳又要假借什么名目到我家附近闲晃?万一妳被人拍了照,万一有人抖出妳曾经失踪,万一有人去查妳是我什么样的「朋友」,这会演变成什么可怕的后果,妳想过吗?」

  连珠炮似的一阵咆哮,彷如火力强大的弹药爆炸,将她震退好几步,姜晓玬双手抱胸,冷风加上害怕让她全身哆嗦。

  「我忍不住……很想、很想再见他一面。对不起,以前我没当过母亲,从没想过一个母亲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是这么可怕的痛苦和折磨。我失算了,对不起,我真的无意给你找麻烦,只是……太想念他了。」

  她忍不住流下泪,踉跄地跌坐在木质地板,掩面辍泣道:「是我不守信用,给你惹麻烦了,你可以骂我,我没有怨言。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他,他不是一个货品,不是按照契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断得一清二楚。他是我生的,从我身体分出来,活生生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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