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弄鹰女斗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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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蓝空下,一抹黑点耀闪而逝——正是“他”消失的方向。

  “很奇特的女子,不是吗?”祁尧大的笑满含赞赏与佩服,可他说的话却让一旁的铁奔雷皱起了浓粗的眉。

  女子?那青衣人会是个女子?

  巧扮男装,再将脸弄成那样,让谁也没心思去查探她真实的性别,好聪明的姑娘!可她曾一度那样靠近他,从她身上传来的幽幽香气和在他掌中的纤细骨架,却怎么地无法掩饰她是女儿身的事实。

  祁尧天微敛眼,唇边的笑更显优雅迷人。

  不会有再见的一天?也许吧……

  ☆ ☆ ☆

  京城,意谓着隶属于帝王的根基地,自然集尽了全国的繁华进步于此。进出城门的人潮说明了它的热闹,而络绎不绝的商人更能显现出它的富庶安定。

  时近晌午,街上拥挤的人们才收敛了些,不约而同往客栈酒楼移动,避避高挂的烈阳,也顺便用午膳。

  而就在这艳日当空的午时,一名面色灰苍的青衣男子也风尘仆仆地进了京城。只见他身背轻简的行李,明显是出外人的模样;似是第一次见识到京城异于其它地方的繁闹,青衣人走在人潮如流的街上,平日看不出啥表情的面孔却显得有些许惊讶。一进京城。他便没有特定目的地跟着人群移动的方向漫走,疲累似乎也随着见着新鲜事而减低了些,一双不讨人欢喜、无血色面容的深黑眼睛,正好奇地打量四处。

  京城的市街规划得颇严整,街道大、直,而且整齐,无有一丝脏乱,两旁也尽是坚实美观的屋子,而不论是住家或是店面门前,都绝少有清冷的场面,摆在街旁的摊位,更是形成市街喧腾热络的主因。一切吃穿食用的物品应有尽有,绝对看得人目不暇给。

  才逛没多久,青衣人的新奇感渐被挤在人潮间的烦躁取代,再加上肚腹已经高唱空城记,于是干脆一脚转进客栈。

  客栈里高朋满座、人声鼎沸,显然生意好得很,眼见此,青衣人便决定订了间房住,午饭让店小二替他端进房解决。

  用完餐,店小二进房来收拾了盘碟出去后,青衣人考虑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清洗掉脸上的东西,还自己本来面目。

  下一刻,青衣人原本苍白无奇的容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孔——双眉如剑、英气焕发,黑白清灵的瞳眼熤熤有神,显现积极无畏;挺直的鼻梁下,单薄的唇隐含不轻易妥协的意味——如果恢复女儿身,这会是怎样一个美丽无双、英姿飒爽的女子?

  取出包袱里另一件干净的青色长袍换下,曲弄鹰仍做男装打扮。

  曲弄鹰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可是改扮男子身分,却可以令她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路上她一直以男子的装扮掩人耳目,再加上她精心易容的那张脸,更没有人会去注意她的真实身分,她深信绝少有人能识破她的伪装。

  若非为了找回绿石,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离开忘忧山。

  在下忘忧山之前,她二十年的岁月记忆几乎全在那里,直到那块爷爷视若珍宝的绿石被师兄偷走,爷爷和师父才决定由她去把绿石找回来。据他们的说法是——想藉此考验她二十年来所学,可她却直觉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绿石,原唤鹰眼石,是一块如小婴孩半个手掌大小、晶莹透亮的石子。由于它冬可避寒、夏可趋暑,所以它一度被帝王当奇珍异宝般收藏着,直到辅佐王朝三代有功的忠臣坚持退隐求去,帝王才慨然将绿石赐赠……

  没错,她爷爷就是那个忠臣。由此可知绿石对他的重要性,没想到如今它却让一直觊觎它的师兄偷走。

  师兄朱元季是师父在他十岁时从垃圾堆里捡到的,在怜心大发之下,决定将他带在身边.并且教了他一身绝学,希望他小则独善自身,大则行走世道兼善天下。只可惜他的筋骨天生不适习武,本身更对此没耐心,跟着师父十几年,还是那套基本的入门功夫;倒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满心想要富贵功名的想法愈见急切,到最后,根本已经没有心思再待在那个无欲无争、消磨他理想抱负的山上,所以他趁着没人注意时偷偷跑下山,并且顺手带走了他早想据为己有的绿石。

  曲弄鹰离开忘忧山的目的,就是要追回被师兄偷走的绿石。而她家的鹰奴也对那颗石头情有独钟,而且最奇妙的是,不管绿石被放在什么地方,鹰奴总有办法找到,仿佛它和绿石之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也因此,找寻绿石的线索就依附在鹰奴身上。忘忧山位于南北两国的交界,而它飞的方向一直是南方,似乎也指出了师兄带着绿石是住南国走,所以曲弄鹰才有机会回到这里——她的出生地。

  ☆ ☆ ☆

  已经来到京城六日了,却仍毫无他的消息。曲弄鹰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放弃了。听从了店小二的建议,此刻她正坐在游湖的船上,跟着一堆所谓的文人墨客同船欣赏湖面风光。

  四畔环柳,远处翠绿山峦倒映成趣,三三两两的天鹅弄波戏水,衬着湖上只只悠闲的船舫,间或传出丝竹歌乐声、笑语声,这些,交织出了特属于湖的活力之美。

  船上的游客或自备茶酒小酌,或经纶满腹的文人们当场吟出应景诗,或有人独占好地点赏玩美妙的湖面风景,而曲弄鹰则属于后者。

  和忘忧山的湖相较,这里的湖虽然多了些人工的味道,可它的设计却弥补了大自然所没有的人性巧思。例如湖畔井然有序的垂柳,古意盎然的凉亭,供人行走的碎石道……

  曲弄鹰正眺望远处时,天空下,一道黑影猛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知道是它,她的心一喜——

  鹰奴似乎也发现她了,黑影子发出一声清啸,在上空盘旋了一圈,突地俯冲而吓,往曲弄鹰的位置疾速飞来——

  宛若天降,冲飞而下的苍鹰竟让不少看见的人发出阵阵惊疑和惊骇的目光,尤其当人们发现那形象凶猛的鹰正以凌厉的速度扑向一艘船舫时,不禁有人大叫出声,而让他们几乎掩面不敢瞧的是,独立在船首的一名青衫年轻人显然是那头鹰的目标——它直接对准那年轻人……就在连这艘船的人也看得心惊胆跳时,那年轻人竟还平伸出一只手臂,而苍鹰则在接近他之时,突地双翅一张,缓住了冲势,最后停栖在年轻人伸出的臂上——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而就在离这艘船不远距离内,一艘不同寻常、透着高贵神秘的大型画舫上,舫上主人也在无意间瞧见了这一幕。坐在甲板上,凝视着立在船梢的青色身影和那只引起众人骚动的鹰,他的唇角不由勾出一抹愉快而意想不到的微笑。“原来她也在这里……谁敢说你我不会有再见的一天?”

  众人的惊呼声在苍鹰温驯地停在年轻人手上时,顷刻全化为不可思议的赞叹。而同船上原本高谈阔论的人们,也已全将焦点集中在那一人一鹰身上。

  曲弄鹰知道鹰奴的出现已经引起注意,可她现在没时间去理会旁人的惊奇反应——她只知道它的到来关系着绿石的下落。

  她直视它锐利碧绿的眼,尝试着和它沟通:“是你引我来的,绿石是不是在这里?”她对旁人的侧目引盼视若无睹,只想问出答案——而且她知道鹰奴听懂。

  鹰奴微偏颈,仿佛含着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转头望向别处。

  不懂它的意思——她跟着它望的方向瞧去……除了荡在湖面的船,就是鹅了,它到底在暗示什么?

  “鹰奴。”收回目光,曲弄鹰忍不住摇了摇它。

  被她一摇,苍鹰突地拍翅离开她的臂。

  曲弄鹰吓了一跳!看见它低飞着往她刚才盯视的方向,她的心微愕,猛然间也悟出了什么,更加凝聚心神,紧紧盯随着鹰奴的身影。

  只见鹰奴低掠过了潋滟水波的湖面,飞高,然后再降下,停在百码外一艘华丽画舫的最高点——屋脊上。而那般舫上正饮酒作乐的男男女女丝毫未发觉船上多了一位特殊的访客,他们仍兀自畅快地享乐着——直到鹰奴陡地发出一声凌厉的长鸣震惊了他们……

  就在那舫上的人们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厉鸣吓得停下手边动作、循声找到傲立在船顶上的鹰时,远在另一处的曲弄鹰几乎按捺不住期待又焦灼的心情想冲到那船上,看看是不是师兄真的在那里。

  “咦?那不是镇平王府的画舫吗?”跟着曲弄鹰看鹰奴飞到那舫上的人们,有人认出了那艘画舫的来历,不由脱口而出。

  “没错,那就是镇平王府的画舫,依小生看来,准是王府的小王爷又带着花魁湘湘姑娘出来玩……”自视风流的许生怕人不知他的见识广博,自以为风度翩翩地摇了摇手中扇子,以充满信心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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