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留我,我只是想说,你的演技很烂。」
严志雄笑了笑,仍旧没转过身,这才有足够的勇气放手。
虽然心痛,却知道这是为了他好,为了孙子一家人,这或许是他一生为国烈所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不管如何,老头,我还是你的孙子,这一点你别想赖。」说得轻松,却忍痛放手,这一次,他真的带着语茉与儿女离开了,没有停留,短时间内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不留一丝踪迹、不留一丝余痕,严国烈与汪语茉,就这么带着儿子女儿,从台湾消失了。
那夜过后一周,媒体以耸动的标题,写道:「非强盗女不娶,严家下令驱逐严国烈」。
报导中写着,严志雄不满严国烈与一名有前科的女人来往,一怒之下撤换他总经理的职务,甚至将他赶出严家,永远不准他回台湾。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只知道从那一天起,严国烈与女主角汪语茉都消失了,从此舆论方向大转,大家开始称赞严国烈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举动。
媒体又是一窝蜂的追逐报导,搞到连严家都无力阻止,不过幸好当事人已经离开了,而严氏企业的严国烈时代也就结束了。
大家本来以为,严国烈的势力将彻底从企业消失,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担任公司总裁的严父,找了严国烈的两个助手方进与魏平共同负责经营公司,并在他们讶异、尖叫、求饶与不敢相信的语气中,宣布了这项任命案。
不过不管如何,这都与严国烈无关了。
严志雄知道,他的孙子在别的地方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因为孙子与孙媳妇已经得到他百分之百的祝福。
永永远远的祝福……
尾声
很多年过去了,不论是他们有幸携手走过的岁月,还是不幸彼此分离的时光,转眼间都成为过往云烟,只剩下记忆中酸甜苦辣的滋味。
没有多少人记得,当年曾经发生过知名富家子弟爱上有前科的女人的故事。
对旁人而言,这只是八卦而已,足供茶余饭后闲聊;但对当事人而言,这却是用生命经历过的一段往事。
离开台湾后,严国烈带着汪语茉还有两个孩子远离了台湾的纷纷扰扰,下一步该往哪里走,或许依旧茫然,但是严国烈知道,只要有这些家人陪伴,多艰难的路他都要闯。
他们已经破釜沉舟,没有退路了。
最后,他们选择了南半球的纽西兰,这个平常只会从奶粉罐上看到的国家,这个气候条件跟台湾完全相反的国家,竟成为他们人生最后的落脚处。
他们一家人定居在北岛陶波湖畔,那是一个以观光业为主的小城市,人口并不多。
严国烈在美国读大学的同学将陶波湖畔西侧小山坡上的一间农庄与一大片山头牧场卖给了他。
终于有了一个家,远在千里之外的家,那种终于有落脚处的感觉真难形容,这里明明不是真正的家乡,却有着一丝家的感觉。
回头看看妻子照顾孩子时的画面,这才了解,原来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靠着纽西兰宽松的移民政策,严国烈一家人正式移民于此,在此地展开新生活。
会选在陶波,更是因为此地风景优美,靠近首都威灵顿,各项机能都比较方便。
严国烈一点都不担心赚钱的问题,他是个商人,讲难听一点也是投机客,他知道哪里可以让他赚钱。
可是某次意外的机会,竟让他开始了另一项事业发展,那是因为那天他看见小诗跟儿子竟然跟一只绵羊玩得很开心。「我们也来养几只好了。」
汪语茉笑了笑,「你真是宠小孩,比我还宠。」
结果他不只养了几只,而是养了一大群。老天!短短几年内,他从养宠物,干脆变成了一位牧农。
整座山头上漫步的牛羊,数量多不可数,这些都是他的资产。
甚至他还兴建了许多小木屋,将整个农庄结合休闲与畜牧,开始有许多观光客登门住宿,除了享受陶波湖的山光美景,更体验一下畜牧业的生活。
严国烈的畜牧事业就这样发展起来了,他凭借着高超的经商技巧,以及企业化经营,在纽西兰这个畜牧业被大企业集中的国家打出自己的一片天。
他的生活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常常必须前往威灵顿处理生意。
这时,汪语茉就是他的好助手,不仅撑起整个农场的运作,甚至还是纽西兰旅游业与华人社区中,人人喜爱的美丽民宿老板娘。
这样忙碌但充实的生活过了几年,小诗,甚至后续的三个儿子都出生而长大了,这个家只会愈来愈大、愈来愈热闹。
他们的生活是幸福而满足的,纵使偶有失落,也成为彼此最佳的依靠,撑住彼此、相互扶携,日子在转瞬间过去了,幸福却从未消失。
多年后一个十二月的下午,圣诞节即将来临,严国烈的牧场忙到爆。盘商已经告诉他,这一波圣诞节与接下来的新年假期要抢进,各项货品得陆续交货,绝对不能拖。
更惨的是,接下来的假期,农场内的民宿小木屋也都抢订一空,语茉得忙着处理所有房客的餐点与接待工作,根本不可能帮他。
总之就是一个混乱。
严国烈穿着牛仔裤与衬衫,脸上已可看出些许年岁,不过从事劳力工作的他,体能倒是不输以往。
这时,农场旁小路上,竟驶来一辆黑头轿车。
严国烈忙着搬运牧草,没时间搭理;倒是严国烈才三岁多的么儿坐在一旁的婴儿椅上,看着车子大叫。
「爸爸……车车……」
严国烈转过身看着儿子,「儿子,你才几岁就想玩车?等你长大再说啦!」
「车车……大车车……」
他再转过身,这才看见那辆轿车,心里一阵狐疑,却看见有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心里一惊,手里用来拨动牧草的耙子掉在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是严志雄,还有他的父亲与母亲。
严志雄穿着大衣,已经八十岁的他,精神依旧不错,可是他的表情实在很臭,满头大汗,嘴里还不停念着,「这是什么鬼地方?都十二月了还热成这样,气候暖化也不是这么回事吧?」
严国烈翻白眼,心里却异常激动与感恩,真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愿意来看他们。「老头!不要没知识了,南半球跟北半球相反,这里十二月是夏天。」
严志雄瞪着孙子,「你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在这里当农夫有比较快乐吗?」
严国烈懒得理他,「你这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怎么可能懂得我们这种人的快乐。」
一来一往、针锋相对,许多当年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过屋内却传来声音,「爸爸!你在跟谁吵架啊?不要这么凶喔!」
严父、严母走上前来,「这是语茉吗?她管你管得真严啊!」严父笑说着。
「可不是,我现在被两个女人管着。」
走出屋外的,是一个年纪约十三岁的女孩,身材虽然娇小纤瘦,却相当的美丽,一头秀发散落在肩上。
「这是小诗吗?」
小诗看着眼前两人,突然闪过一丝记忆,不禁笑了笑,「爷爷、奶奶,还有……曾爷爷。」
「妳还记得我们啊?」
「当然记得啊!」小诗走上前去,与严父及严母拥抱,当然也不会放过严志雄。
父亲的书房里,永远摆着一张爷爷、奶奶、曾祖父与爸爸的合照,那是爸爸思念家人的依靠。
这时,屋内冲出另外两个男孩,还有汪语茉。
「爸、妈、爷爷,你们怎们来了……阿烈,怎么人来了,没让他们进屋子里来坐?」
「你们又生了三个儿子喔!」
汪语茉笑说着,「对啊!这些年闲来没事,就只能增产报国了。」现在的她比严国烈还有幽默感。
众人哈哈大笑,连严志雄也笑了。
接着众人进到屋里,一同泡茶聊天,严国烈看得出来很兴奋,因为他早就把工作进度抛到九霄云外了。
晚上,一群人围在餐桌旁用餐,边享用汪语茉与小诗合力煮出来的美食,边聊着这些年的事情,甚至连严志雄也很轻松、很开心。
「方进跟魏平还一直问我,你们的孩子什么时候长大?叫他们快点回来接掌严氏企业。」
「拜托!爸,别再提他们两个,方进上个月才带着他老婆来度第五度蜜月,魏平上上个月也来过第六度蜜月,他们两个在我这边白吃白喝了快要一个月,要我说,就别理他们。」
众人哈哈大笑,严国烈与汪语茉也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与三个小孙子玩得很开心,而爷爷也与小诗聊着天,也感受到他们三位老人渴望儿孙围绕的心。
过了三天,众人晚餐时分继续同桌相聚,这时,汪语茉代表开了口。「爸、妈、爷爷,我跟阿烈商量了很久,想是孩子们几乎都没回去台湾过,这一次就让你们带回去过年吧!」
三人明显的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