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给我起来!”劭翎直接跨坐在他腰上,逼他起床,“快点起来!陪我去野餐。”
“噢——宝贝。”她这种叫人起床的方式,实在是太销魂了,他立刻清醒,“你可以再坐下去一点。”
劭翎小脸通红,拍打他的脸。“给我起来,讨厌鬼!”然后迅速下床,怕他反扑压倒自己,坏了她精心安排的一切。
“是……”他醒了,沉睡的欲望也醒了。唉,可她显然没兴趣,真可惜。
谷烈只好下床梳洗,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出来。
“野餐?你不怕你那恶魔小爸冲出来阻止?”
“所以要速战速决。”她小脸布满坚决,“走吧!”
走出别墅,在门口看见一辆红色法拉利,谷烈沉默了。
“这是?”
“我的车。”她戴上墨镜,朝他甜甜一笑。“上车吧。”
“那个可恶的……”死恶魔、臭恶魔,给他一匹马,给女儿一辆法拉利,很好!
谷烈悻悻然坐上车子,任凭她发挥高超的开车技术,驶向一片青青草原。
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坪,在离他别墅半小时车程的山顶,可俯瞰美丽壮观的“雷蒙盖顿”小镇。
“这里空气真新鲜,来野餐也不错,你准备了什么吃的?”他看著山下的景色,心情愉悦的转头。
不意却看见她拿著一颗气球走来,手上哪有什么吃的,他不禁在心中打了个突。
“对不起,我骗你的。”劭翎向他忏悔,“骗你出来不是要野餐,是想要你……面对悲伤。”
“面对悲伤?”谷烈暗自好笑,“什么悲伤?”
“爷爷过世时,你没有哭……”她小心地看著他脸上的表情,仍是笑容未变,“这不像你。”
“一定要哭出来才能表现悲伤吗?”他竖起尖刺,保护自己。
“可是你明明就很想哭。”劭翎才不理会他的逞强,直接戳破他,“男人的面子,实在是……喏,拿去。”她把气球的线塞给他。
“给我气球做什么?又不能吃。”谷烈尽可能的搞笑,他不想面对那么伤心的回忆。
“二姊以前常常来这里放气球——是小爸教的。”她朝他微笑,“二姊跟动物的感情很好,她可以听见我们听不见的声音,可惜大自然是很残酷的,很多小生命从她手中逝去,她经常为此难过。小爸就告诉二姊,她必须学会放手,面对悲伤——”
“那跟气球有什么关系?”他动了动手中的白色气球,越想越觉得好笑。
“二姊会把气球当成那些小动物,和它说话,然后就会放手让气球升天。”就像是气球带走了悲伤。“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跟爷爷说,那些来不及说的话,你就对气球说吧,说完就放手,我不会偷看的。”她说完就转过身去。
谷烈沉默不语。他应该嗤之以鼻,那是恶魔骗小孩的把戏,可他为什么无法放手?为什么眼眶浮出了泪水?
半晌,他终于说话了,“我后悔,如果我早点回来,也许不会让爷爷消极的不接受治疗。”
“嗯。”劭翎轻应。
“我爸过世得早,爷爷之于我,就像父亲。”
“嗯哼。”
“我来不及告诉他我有多爱他。”男儿泪,滴落在白色气球上,“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来不及说再见……”
劭翎转过头,看著背向她的谷烈,双肩压抑的抖动。她情不自禁的上前,从他背后抱住他,给予无声的安慰。
他终于得以宣泄自己心中的悲伤,爷爷过世后四个月,头一回允许自己哭出来,不再故作坚强。
最后,他放手,让气球缓缓升空,期许那颗气球,将他的话带给在天堂的爷爷。
“还是输给你了,可恶的老头!”他朝飞向蓝天的气球呐喊。
回头,带著泪眼对劭翎说:“谢谢。”然后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声道:“看到我这么脆弱的一面,你要负责,小妞。”
劭翎如释重负,轻笑道:“好,你乖,我会负责的。”
躲在树林后头,以望远镜偷窥的恶魔,皱起眉头。
他该不该……去阻止?
唉,算了,人嘛,都有伤心难过的时候,他还是别去做个讨厌鬼吧,只要那家伙别想抢走他的女儿,在恶魔的地盘上,他尽量睁只眼闭只眼。
他绝不承认,自己其实满喜欢那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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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小爸不会让你带走小妹。”韦劭妏诡谲一笑,“所以你得用偷的。三天后,我会制造一场骚动,你只有三小时的时间可以把小妹偷出来,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逃出‘雷蒙盖顿’,带小妹远走高飞。不过失败机率很高,小爸很精明,你们有可能来不及离开捷克——”
谷烈打断她的话,问自己最在意的事,“那逃出来之后呢?”
“我只负责帮你制造机会,至于小爸的报复,就不关我的事喽。”
不愧是恶魔养大的女儿,真邪恶!
他要不要偷?答案当然只有一个——要。原本他就有长期抗战的准备了,可韦劭妏的一通电话,给他了希望!
所以现在他才带著小翎在布拉格街头,拦车欲前往机场,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离开捷克。
那场骚动十分莫名其妙,当时Zepar正在与他练拳头,说是要考验,其实只是单方面的殴打,尤其小翎的加油声越大,Zepar的拳头就越重。
爱吃醋的变态老爸,这是他最近帮Zepar取的绰号。
就在两人打得正激烈之时,Zepar的随扈突然上前报告消息,恶魔听了立刻脸色大变的离开,直接在城堡顶楼搭乘直升机,离开“雷蒙盖顿”。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不跑就是笨蛋!
“YA,自由了!”来到机场,劭翎开心的抱著男友,雀跃的赞叹,“阿烈你好棒哦!我们要去纽约吗?”
“嗯,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了。”谷烈也松了口气。
恶魔的地盘现在应该乱成一团了吧?哈,想到就觉得扳回一城,爽!
“嘶——”一笑就牵动身上的肌肉,他痛得龇牙咧嘴。
在那里待了三天,天天被恶魔抓来练拳头,再加上精神上的恐吓——Zepar果然不敢对他怎样,连想揍他还得下战书光明正大的来,就担心小翎觉得她小爸在欺负人。
“很痛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劭翎支撑著他的身子,心疼地说:“你干么每次都答应小爸?不行就拒绝嘛!”
“不。”他摇头,“事关男人的面子。”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面子。
尤其他跟Zepar杠上了,非得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下回等风声平了再来布拉格玩。”他得离开恶魔的地盘才会觉得安全,至于恶魔的报复……以后再说。“你再带我好好逛逛,嗯?”他有个精通捷克语、德语、英语、西班牙语的女友,行遍欧洲应该没问题。
他们说笑著到航空公司柜台划位时,被请到了贵宾室。
“不对!”劭翎先发现异状,“这里是小爸专用的……”
“小宝贝,你还记得啊?”Zepar就坐在贵宾室沙发上,优雅的喝著香槟,好整以暇的来个守株待兔,“我不是说过不许离开的吗?为什么不听话呢?”
“我……”这算不算私奔被抓到?她心虚的低头,躲在男友身后,无颜面对小爸。
“想去哪?纽约?想出国玩怎不跟小爸说一声,小爸可以把公事挪开陪你一起去,你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小爸会难过的。”
“如果跟你说,你才不会让我去咧……”劭翎小小声的顶嘴。
女儿养大了就是别人的,就是这种感觉吗?
“这是她的人生,Zepar,如果你爱你的女儿,请尊重她的决定。”谷烈决定把话说开。
“你闭嘴,外人少插话!”明知他说得对,可说的人是这臭小子,他就不能接受,“要走自己走!”
这么冥顽不灵?谷烈仰天长叹,在想该用什么方法让他放行。他说服人一向很有一套的,但是Zepar不是人类,所以他无法沟通。
“小爸,我想跟烈一起生活。”劭翎想了想,松开抱住男友的手,走向小爸,撒娇的抱著他,就像小时候那样,“跟他在一起我才学著坚强,不会动不动就慌得掉眼泪,让人操心,我的努力有了成果,现在我也可以离家去念大学了……不要跟我说你可以找教授来教我,那不一样,小爸,我想独立,我想要有新朋友。”
“我不想当城堡里的公主,待在‘雷蒙盖顿’的这四个月好无聊,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每天骑马、游泳、打高尔夫,我知道一定很多人想跟我交换现在的生活,可是,这不是我要的。小爸,让我去,好不好?”
“不好。”Zepar很坚决,“你之前差点被绑架,小宝贝。”他仍心有余悸,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只想毁了谷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