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呢喃,他微挑眉头,望进她眼底的星辰闪烁,竟然说不出违心的话,于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不只……一点点。”
“呵……这样啊,这样很好很——”
幸福两个字被他堵在口中,她笑了,泪水却也落了下来。
他的吻来得火热,排山倒海而来的幸福将她湮灭。她何其幸福,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得到他不只一点点的喜欢,不只一点点,然后……会堆积到爱吧?
“这是什么?”热吻被打断,他微微起身,盯着她唇齿间的殷红,满布笑意的洸冒,递出手帕。
“唔?”她睁开眼睛,疑惑的接过手帕,发现他的脸上莫名多了鲜红的血迹。
“鼻血?你怎么——我又流鼻血了!”
范伟伦尽量不让自己的笑声逸出。他想起第一次看她流鼻血时的事,她,很可爱。
“对不起!”她后仰着脑袋,鼻音浓重,鼻管里都塞着纸团,手里还握着他的手帕。这是第四条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拿到,她真不知该哭该笑。
“我的鼻子比较脆弱,干燥时容易流鼻血……”很糗!但她还是试图解释,因为很糗啊!总不能说因为被他吻了,所以就流鼻血了吧!她心虚的闭上眼睛。
干燥?瞪着她苍白的脸,范伟伦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女人——他简直找不出语言形容她,上一次是看到他换衣服,这次仅仅是一个吻,那如果以后——他是说,如果以后有谁要和她发生——算了!他无法让自己想像那画面,只好瞪着她苍白失血的脸。
感觉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连初晴尴尬得恨不得此刻他或者自己突然蒸发,不得不开口,“我没事的,你先回去好了。”
“没事才怪!”笑意没了,他上下打量她的模样,更加郁闷。明明她的脚肿得像面包,鼻子里塞着纸团,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说她没事,他会相信就是智商有问题。“我今晚住这里。”
“嘎?!”连初晴惊讶得忘了自己该仰起脑袋止血,收起下巴呆呆的瞪着他。
范伟伦皱眉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并抽过她手上紧握的手帕,擦拭她嘴角遗漏的血渍,表情嫌恶但动作轻柔,“我今晚住这里,明天载你去上班。”
“不用了!我可以——”她赶紧婉拒。她可以坐计程车去上班,他不用留下来啦,这样不是更尴尬?!
“还是你比较喜欢让今天那个男人接送?”他不是白痴,就算是白痴也看得出来今天扶着她的那个男人有多体贴,显然意图不轨。
连初晴惊讶的收了声,随即小小的展开笑颜。他臭臭的表情果然是在吃醋呢,呵呵!“那是姚小姐的弟弟,他只是好心帮我,你别多心。”
看着她的笑,他不想追究为什么特别想见她。为什么看她跟别人在一起会生气,更不想深思姚漫漫的话,他想确定的只有她。捧着她小小的脑袋,擦脸的动作又轻了许多。
“你是喜欢我的,还记得吗?”
“嗯?”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她不解。
“既然说爱我,自己硬要留在我身边,就专一一点,如果喜欢上别的男人,就赶快离开我好了!”
连初晴的嘴巴张得老大。不会吧!他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开始在乎她,在乎她是否专一,在乎她多过不只一点点,即使仍不愿开口说爱,不愿给下承诺,她仍高兴到说不出话来。
“发什么呆,难道还要考虑?”
见她一双大眼呆呆的瞪着自己看,却不立刻回答,范伟伦火大的扬高声音。从前,除了事业没有什么让他如此在意过,现在却多了一个。
他完全无法想像,说了爱他的她却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种感觉——比伟伦损失一笔大交易还让他难受。
再也不管是否会流鼻血了,连初晴张开双臂,环住他腰身,额头抵在他胸前,漾开知足的笑容。“我保证还喜欢你。”
听到她的承诺,被她像熊一样抱住,他的心像被暖流环绕,但仍故意语气嫌恶的叫,“喂!你的鼻血会沾到我身上吧!”
“我会帮你洗,我保证!”
细如蚊蚋般的声音传来,他僵直在半空中的手缓缓落在她清瘦的肩头。
她——总是在保证,保证爱他,保证不为名利、保证不给他添负担、保证留在他身边、保证帮他洗衣服……
缓缓的,他释出一丝笑容,感受以前未有的温暖。
*
清晨,当睁开眼睛的时候,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模糊的脸,连初晴的第一反应是张大嘴巴倒抽一口气,反射性的使尽全身力气一蹬。
范伟伦当时的梦境是——他在一道窄窄的楼梯往上方走,越来越强烈的阳光刺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楼梯的尽头站着一个女人,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觉得心底渴望靠近她,正当他伸手可及的时候,腹部被猛踢了一脚!
“嘶——”睁开眼睛,果真阳光刺眼,腹部的疼痛感也颇为真实,他不爽的皱眉。真是的!这女人的房间不但又小又挤,一张床又窄又硬,最糟糕的是,睡这里连做的梦都如此可恶!
“啊?嘶——好痛!”痛楚拉回连初晴的意识,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那张模糊的睑是范伟伦。
对了,昨天他留下来照顾她,同挤一张床过夜,但只是同睡一张床而已,她昨天那种状态,还没好到可以勾引他的程度,想起来一方面害羞,一方面还真有点扼腕。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用来踢人的脚,恰好是受伤的那只。
“好痛……”
范伟伦撑起身子,就见她披散着如同茅草一样的乱发,抱着脚丫子,痛得连五官都蹙成一团了。
“原来你真踢了我!”他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梦境,她竟然真的把他踢下床!看她痛成那样,他又好气又好笑,爬起身来伸手拉过她的脚握在手中,“脚受伤了却还一点都不安份,活该!”
“嘶!痛——”他的动作已经算轻柔,但她仍感到痛。“我也不想啊!可是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反射动作嘛,所以——嘶……”她连忙解释着,却因为他的手指在自己依然未消肿的脚背上按摩而吃痛连连。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她脚背的青肿比昨晚更小一点,他放开她的脚丫子起身,伸个懒腰迳自进洗手间,忍不住抱怨,“我好像没有虐待员工吧,伟伦的薪资就只够租这么小的房间吗?”
缓缓爬下床的连初晴不甘愿的撇撇嘴,拉开偌大的衣橱嘀咕,“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啊,还不是因为你……”
第6章(2)
“你在念什么?”他匆匆洗把脸就从洗手间里出来,因为这里没有他的盥洗用口叩,而他居然为这点小事有点不高兴。
连初晴从衣橱拿出一套宝蓝色的KENZO套装,今天决定穿这套。
“KENZO?啧啧,让我看看。”范伟伦踱步到她占了半间房间的衣橱前,霍地打开整个衣柜,不由得笑了。“你崇尚名牌?”
以前没注意她的穿着,没想到竟然满衣柜全是顶级的名牌套装,还都是正品。
连初晴耸耸肩不辩驳。这就是她为什么只能租十几坪小套房的原因,因为她大部份薪水都用来买这些东西了,但她并不是崇尚名牌,而是为了吸引他的目光,女为悦己者容,她义无反顾的下血本!
范伟伦的目光被衣柜一角整齐叠放的三条手帕吸引了视线,是他爱用的品牌,他也猜测曾经是他的,现在则是整整齐齐摆放在她的衣橱里。
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连初晴傻傻咧开嘴角,“呵呵,加上昨天那一条,我已经有四条你的手帕了!”
他为她傻气的笑容心疼,他的手帖向来都是用了就丢掉,每个月POLO会固定送三十一条纯丝绵男士手帕过来,没想到她会这样珍惜。
“这一条还记得吗?三年多前你给我的,我还小心保存着呢!”献宝一样的从衣柜里小心拿出那条手帕,时间很久了,可手帕却依旧如新,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拿出来让它吹吹风。
他不记得这条手帕,但他想,他可能不会忘记她此时的表情,阳光照在她笑盈盈的脸上,长长的浓密睫毛变成金黄色,甚至连那头刚睡醒的乱发,也变得独特好看。
放柔了表情,昨天没有继续的事情,他想现在完成。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害连初晴愣了一秒,看他一张脸缓缓靠近,近到她即使没有带隐形眼镜也能看清他眼中的欲望,她微微屏息,紧张的闭了眼睛,感觉他的气息浮动在唇畔,霎时大脑闪过一个想法,随即别过脸大叫一声,“啊!不行!”
看她一手捂住嘴巴紧张的摇头,被打断的范伟伦满脸疑惑。没有流鼻血呀。
“为什么又不行?”这样下去接个吻要到哪辈子去?这女人还真会杀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