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人瞪着他看,以为可以抓住他的把柄,想不到这会儿反倒是自己了。“你想怎么样?”
他唇畔的笑意加深,却没有到达眼底。“不想怎么样,银子我会派人送去,只希望下次两位兄长可别再充阔气,跑去那种风月场合,留下这些证物,对两位嫂嫂可是不好交代。”
严介临很大男人地哼了哼。“女人家可不能干涉男人在外头的事。”
“没错,我们也是为了谈生意才去的。”严介康也说得理直气壮。“何况男人去妓院就代表有能力,那些妓女不就是让男人玩的。”
“这话可别让嫂嫂听到,她的醋劲可是很大,我很担心介康哥晚上得跪算盘,那可就丢脸了。”他意有所指地说。
严介康气呼呼地扑上前。“你敢告诉她的话……”说到这里,马上有人挡在前面,不让他接近严介谦。“滚开!”
“……”严砮文风不动地看着他。
“你这狗奴才,要不是我爹把你捡回家,你会有今天吗?居然还让你姓严,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不甘心地怒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主子,你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话少的严砮终于开口了。“老爷说过我的主子只有介谦少爷。”
“你这个混蛋……”严介康气得直磨牙。
严介谦一手支着下颚,瞅着他疯狗乱叫了半天,才说:“介康哥放心,我不会跟两位嫂嫂说的,一定会顾全你们的面子,倒是二娘那儿就瞒不了了,因为百花楼的人把条子送来的时候,我们正在闲话家常。”说是闲话家常,不就是来讨好他,希望他能替她的两个儿子在爹面前说几句好话。
“你说我娘……都知道了?”
兄弟俩脸色大变,他们可受不了亲娘的叨念和数落,耳根子只怕有好几天都不得清静了。
他唇角又上扬几度。“是啊,二娘还拜托我千万别让爹知道,免得他以为你们只有玩女人的本事,正事却一件也办不好。”
“大哥……”严介康最怕的就是生他们的娘了。
“我们走!”严介临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给我记住!”
严介谦笑睇着两人跑得比飞还快,忍不住好笑,年幼时还会惧怕他们,不过随着年纪增长,便一下子就看出他们说起话来是很凶狠,不过头脑简单,只喜欢那种被人奉承的虚荣感,这样的人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就可以打发了。
“严砮,他们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严介谦觑着自小陪他长大、保护他的高壮男子,名义上虽是主仆,不过感觉可比跟两位异母兄长亲近些。
严砮简单地颔首,表示听到了。
严介谦正想起身,就见府里的管事走进书房,将手中的东西呈给他。“这些帖子是要给少爷的。”
接过烫着金字的红色帖子,严介谦一一打开,全都是用各种名义想邀请他到府里做客的。
“萧府?章府?魏府?”这三户人家可算得上是富商巨贾,不只家大业大,和朝中大臣多少都有关系,不能失礼,更不能回绝。
严府的酒楼和饭馆的生意越做越好,这样的帖子就越多,管事似乎也对这种情形习以为常了。
“小的没记错的话,这三户人家都有待字闺中的闺女,所以才送帖子来,希望她们其中一个将来能成为严府的少夫人,如今放眼京城,尚未娶妻的年轻一辈当中,无人比得上少爷,可是有不少姑娘巴望着能嫁给少爷为妻。”
“是吗?”严介谦笑问。
管事点头如捣蒜。“那是当然了,男大当婚,少爷也该娶妻子。”
“该不会又是我娘叫你来游说?”
管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识破了,就知道骗不过少爷。“呃、嗯,夫人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少爷能尽快成亲了。”
“这事儿我会斟酌。”看来他一天不成亲,娘是不会放弃的。
“是,那小的先下去了。”
将帖子放在桌案上头,严介谦不禁叹了口气。“要是娶妻这么简单就好了,或许是我自个儿要求太高,所以才会犹豫不决。”
“以少爷的眼光,当然要娶个身分家世都配得上的姑娘才行。”小厮可是相当以问候主子为荣。
“喔?”闻言,严介谦为之失笑。
小厮可是把主子当偶像崇拜。“最好这位未来的少夫人有旺夫命,能对少爷的事业有帮助,可以更上一层楼,那就太好了。”
“嗯,原来如此。”他支着下颚笑睨。“严砮,那你呢?你觉得我该娶什么样的姑娘?”
“少爷喜欢谁就娶谁。”严署难得打破沉默,发表意见。
“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喜欢的姑娘……”说着,脑海中浮起乔霙表情生动的小脸,唇角一撇。“惹我生气的倒有一个。”
“少爷是说乔姑娘吗?”小厮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要不是乔姑娘跟少爷从小就认识,两家走得很近,她也不像其他姑娘家,见了少爷就脸红,只敢远远的偷看,小的还真会怀疑她喜欢少爷。”
他心头陡地打了个突。“你在胡说什么?”
“小的只是觉得乔姑娘好像是故意惹少爷生气,每回只要少爷生气,她就很开心,少爷凶她,她也不怕,还是一直来找骂挨,长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姑娘。”小厮想不透地说。
乔霙喜欢他?怎么可能?
一定是阿昌搞错了。
严介谦登时失笑,本能地驳斥这个论点。
“乔霙不可能喜欢我。”话虽说得笃定,但心里却又不是很确定,他不喜欢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好了,去准备马车,我要到店里一趟。”
还是去问问赵师傅的意见,再找一个当后备人选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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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酿酒的工作告一段落,乔霙便匆匆来到吉祥酒楼,急着想知道严介谦说服袁老怪了没有,要不是这两天被二哥盯得牢牢的,根本出不了门,要不然真想跟他一起去。
以为严介谦会在那儿,老掌柜说他前脚才刚走不久,只好赶至严府,门房却说少爷还没有回来。
“他还真是个大忙人。”乔霙在嘴里嘀咕着。“有说去了哪里吗?”
门房摇头。“小的也不清楚。”
“既然来了,我去跟你们老爷和夫人请安一下,要是他回来,就烦劳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有事要找他。”
说完,乔霙便往东院走去,经过穿廊,才要拐个弯,耳际就传来鬼鬼祟祟,像是刻意压低的对话声,让她本能地煞住脚步,躲在转角处,偷偷地探头瞄了一眼,想知道是谁。
“……大哥真的要这么做?”
“我已经做了……”
原来是二房生的两个儿子。乔霙不想跟他们打照面,打算等他们走远了再出来。
“只有这么做,我们才有出头的一天。”严介临阴森森地冷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已经找到愿意干的人了。”
闻言,严介康有些怕事的低嚷:“大哥,要是那小子死了,会不会有人怀疑是我们指使的?”
“嘘!小声点行不行?”赶紧四下张望,就伯被人听到。“只要那小子活着一天,严家的一切就没有我们兄弟俩的分,就算有人怀疑又怎样,没有证据也拿我们没办法。”
严介康这才镇定下来,发出嚣张的笑声。“大哥说得对,不过对方会不会保守秘密,万一反咬我们一口……”
“放心吧,对方可是官府通缉的要犯,正缺盘缠跑路,我前几天要娘去跟爹拿了一百两,说是要投资生意,其实就是用来买那小子的命……”
“原来是这样,什么时候下手?”
“随时,只要有机会……”
待兄弟俩越走越远,直至说话的声音消失了,乔霙才满脸震惊地定出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要把这件事告诉严伯伯还有严伯母吗?不行,他们的年纪大了,可受不了这种刺激,只会担心烦恼而已,还是直接跟严介谦说就好,要他千万小心,别着了他们的道……”
到东院和严夫人聊了大半天,好几次差点就说出来,谁教她心里就是藏不住话,留下来用过了晚膳,还是等不到严介谦,一直到戌时都快过了,总不能再叨扰下去,只好告辞。
“乔姑娘要回去了?”管事正巧迎面走来。
乔云心急如焚地问:“严介谦有说今晚要去哪儿吗?”
“今天是长生茶行的萧老爷的长孙满月,在府里办了几桌酒席,介谦少爷也是被邀请的对象,只怕会晚一点回来。”
“严砮有跟去吗?”她觉得心神不宁,眼皮也直跳。
“今儿个没有,介谦少爷让他留在府里陪老爷下棋解闷。”管事觑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乔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只有阿昌陪着……”乔霙低喃一句,然后大叫。“糟了!万一他们打算今晚动手……”那不就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