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能出去。」白焕宸移动身体,牢牢地堵住她的去路,让她有门出不得。
「你凭什么管我?」她双眼冒火,怒瞪着他。
「就凭委员出国前将你托付给我,我便有责任看好妳。」他淡然回答。
「我不是妳的看管物品!」
「如果是,那我还轻松得多,因为比较起来,物品显然安分多了。」至少没有脚,也不会跑。
「你在讽刺我吗?」他在暗讽她连东西都不如?「我没那意思,请关小姐别多想。现在能否劳烦妳回到屋内,换下这身衣服,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或看几本好书,我想这个夜晚,一样会很充实愉快。」
「我不要,我要出门。」她试着绕另一侧出去,但同样被挡住。
她再试,他又档。
一个企图闯关,一个拚命阻挡,挡挡挡,关颂竺火大极了,当场就想发飙。
她脑中闪过千百句很精采的骂人话语,但她知道那半点用处也没有,她依然出不了门。
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够顺利溜出去呢?她把玩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明亮的眼眸滴溜溜地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悄悄解下戒指,趁白焕宸不注意时往地上一丢,按着大叫:「糟了!」
「怎么了?」白焕宸立刻问。
「我的钻戒掉了!」她快速蹲下去,假装惊慌地在地上胡乱摸索。
「呜,怎么办?那是我妈妈的遗物,是我爸爸送给她的结婚戒指,都是因为你惹我生气,我才会不小心把它弄掉,都是你害的啦!」她咬着唇,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白焕宸被怪罪得很冤枉,但她母亲的遗物真的很重要,只得无奈地说:「那我帮妳找。」
他蹲下来,在光线昏暗的地上四处摸索,虽然很怕摸到狗屎,但是为了帮她找回那只钻戒,还是陪着做地毯式的搜索。
他倾着身体伏贴地面,瞇眼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任何会发光的物体,一会儿之后,他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地砖上,投射出类似金属反光的跟色光芒。
他走过去拾起一看,顿时大喜,心想这应该就是她所掉的戒指。只是他再怎么不懂珠宝,也知道上头那颗亮晃晃的蓝色石头叫做蓝宝石,并不是她所谓的「钻戒」。
糟了!他心里大呼不妙,知道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急忙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关颂竺正蹑手蹑脚地溜走。
「站住!」他扬声怒喊。
关颂竺原以为找那只蓝宝石戒指应该可以花上他好一阵子的时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
「啊!」她惊慌地拔腿快跑,他则恼火地从后猛追。
「MyGod!你不要追我啦,救命啊!」
她穿着高跟鞋没办法跑太快,他又发火穷追不舍,眼看着就快被追上了,她顿时慌得哇啦乱叫。
不过大概是上帝听到她的求救声,很凑巧的正好有辆出租车从前头驶过,她看到鲜黄色的车身,彷佛看到救星降临,立即欣喜她挥手大叫:「停车!我要搭车,快停车!」
吱——出租车司机眼很尖,从眼尾的余光看到有人挥手立刻急踩煞车,不管后头会不会有一大串汽机车撞上自己。
关颂竺冲过去打开车门,火速跳进后座,还没关好车门就猛拍司机的椅背急促命令道:「开车!快开车!」
「没问题。」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似乎很高兴终于有机会可以展现自己高超的驾驶技巧,油门一踩,车子就如喷射火箭般冲得老远。
白焕宸的手还没抓住出租车的车门把手,车子就咻一声开走了。
「哈!这下看你怎么追?」关颂竺顽皮地对后方逐渐模糊的身影扮个大鬼脸,痛快地大笑。
今晚是属于她的日子,她要放纵地过,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
「你们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幸好我跑得快,不然铁定被抓回去。」
关颂竺坐在Loungebar柔软的米色麂皮沙发上,小手端着DomPerignon粉红香槟,一边啜饮着,一边得意描述着逃离魔鬼牢头的经过,大伙儿都笑到不行。
今晚她过生日,她把这里包下来开派对庆生,当然全部的费用又是她买单。
「小竺,妳实在太赞了!那浑蛋活该被妳耍,早该有人给他一点教训了。」阿迈率先拍手叫好,他最懂得吹捧讨好她,因为他一直想追她。
「对嘛!只是关家养的一条狗,跩什么?」
「是啊,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
其它人地想讨好她这位金主,纷纷七嘴八舌地加入声讨的行列。
可是他们的批评却没让关颂竺感到开心,反而造成反效果,让她打从心里厌恶起来。
白焕宸其实人又不坏,只是古板了些,他们干嘛这样批评他?还用那么尖酸刻薄的话骂他!
大家愈是把他批评得一文不值,她愈是忆及他的好,他虽然态度强硬又死板,但从来不曾恶意伤害她,而且只要她有难,他一定毫不犹豫伸出援手。
就像她在古董店昏倒那一次,正是他不辞辛劳背着她,一路把她背回家去的。
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让她心口微微发热,而大家恶毒的批评,也更加令她无法忍受。
「好了,不要再说了!」她提高嗓音,不耐地质问:「你们究竟是来替我庆生的,还是来开白焕宸批斗大会的?」
「这……当然是替妳庆生啊!」
大家看出她情绪突然变差,互使一个眼色后,有志一同地岔开话题,开始聊起关于酒与蛋糕的话题,那是最安全无害的。
大伙儿尽情地喝酒狂欢,酒酣耳热之际,有人觉得喝香槟不过瘾,便提议喝点烈酒。
「拜托!小竺,弄点起瓦土、人头马来喝喝吧,妳的酒量该不会只有这种气泡饮料的程度而已吧?」阿迈很不屑地瞪着自己手中的香槟。
「谁说的?」关颂竺最禁不起人家激了,当下立即反驳道:「我只是觉得一开始别喝太烈的,免得很快就醉了,后头当然还有其它好酒。」
其实,她今晚真的只请酒吧准备香槟而已,因为她酒量很差,除了香槟之外,任何酒一沾就醉。
「那还等什么?赶快叫他们送上来啊!」
「对啊!快送酒来,快送上来!」大伙儿都在鼓噪。
关颂竺没办法,只好悄悄招来侍者,暗地里塞钱给他,请他到外头买些高级洋酒回来充场面。
第4章(2)
半个钟头后,空空如也的酒瓶总算堵住那些不满的嘴,大伙都醉得差不多了,个个七横八竖、东倒西歪,甚至有人趴在地板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呃,还要喝……」
关颂竺趴在桌上,一面打着酒嗝,一面不停傻笑,脸庞染着薄薄红晕,美得像盛开的艳丽蔷薇。
她喝了两杯威士忌后,就变成了这副德性,身旁发生什么事,她浑然不知。
「小竺,晚上别回去了,到我那里去?」
所有人当中,就属阿迈的酒量最好,也最清醒。此时,他的魔爪悄悄抚上她的背,充满暧昧地摩掌抚摸。
「到你那里去?」关颂竺直起脖子,晃动浑沌不清的脑袋,努力注视他。「为什么要到你那里去?」
「妳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呀?」阿迈怪叫,「去我那里当然就是跟我一起——睡觉。」最后两个字,他贴在关颂竺耳边呢喃。
「睡觉?」关颂竺眨着迷蒙的眼,想了很久后,突然大笑起来,似乎已经明白「睡觉」两个字的涵义。
「不要!」她很直接地拒绝,又趴回桌上开始打盹。「我不要去你家睡觉,我习惯……睡自己的床……」
阿迈顿时面颊抽搐,她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不然去妳家也可以,我陪妳睡。」他舐吻她的耳朵挑逗她,但她只觉得烦,把他当成讨厌的苍蝇挥开。
「哈哈!阿迈,你那张脸皮不管用了,小竺甩都不甩你。」旁边几个勉强还算清醒的人见状大声嘲笑他,让他觉得很难堪,非常下不了台。
「现在是怎样?老子要陪妳睡,妳还拿乔啊?」
他恼羞成怒地扯起她的手臂,恶狠狠地质问。
「你干什么?好痛喔,放开我啦!」关颂竺好困,但他却硬把她拉起来,而且动作粗蛮扯痛了她,她愈拚命挣扎,他却抓得愈紧。
「老子今天要定妳了,妳最好识相点,不要自讨苦吃。」
他打定主意,今天非摘了这朵美丽、高傲的带刺蔷薇不可,若是她抵死不肯跟他走,他甚至可以「就地解决」。
「阿迈——」
正当他对一个酒醉、无力反抗的弱女子逞威风时,旁边的人突然发出惊喘。
「吵什么?你们也想玩吗?」
「不、不是啦……」那些人个个面露惊恐,直瞪着他背后。
「今晚她是我一个人的,你们今天谁都不准跟我抢!」阿迈像发情的公狮般,对身旁的假想敌嘶吼。
「是吗?」
一道幽魂似的、让人凉入心底的低喃,从他背后响起,阿迈寒毛耸立,急忙回头一看,赫然是关颂竺那个无所不在的「保护人」。